《女尊之离花记》渊郁

35、婚礼

　　出嫁那天终于到了，周娅一早就让人把全福人请来，周宋氏换上新衣，抹着眼泪，坐在高座等张家人来迎亲，一切准备的周全，请来的客人和招呼的人手都还足够。席面是早就定好了的，周娅笑面迎人，一路送亲到城外。

　　周烟在周家招呼，她送嫁到了张家，张宁宁请来的长辈也与她觥筹交错，招呼了一番。她先时兴奋不已，到后来就累到笑出来也是僵硬，好歹没有多喝酒，是颜理把她浮上了车，回了县里。

　　上了车，周娅的笑容就掉下去，砸在马车上，她揉动僵硬的脸庞，嘴角垂下，喝了几杯水，颜理在前面赶车，来时没忘了给她备了一盒梅子。梅子以糖渍过，依然酸的惊人，她含了一颗，靠在马车里，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场婚事是她和静庭之前的预演，她下足了功夫，处处留意，不愿意将来有一份不完美。现在泄了劲道，再过不久，也是另一场的疲惫。当然了，那是她衷心所求的婚事，疲惫也值得，只是不如想象之中那样冲昏了头，喜不自胜。

　　那盛大的热情和磅礴的追逐终于和缓的落下来，像一条厚重的毛毯，暖洋洋的盖住了身体，让她满足于温情之余，也能看到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种种不安之处——但她仍然以盲目且坚定的乐观，握住了手指，相信前方纵然存在隐约的难处，也不会无路可走。

　　她跌回了现实。

　　翌日周家依然残存着热闹的痕迹，眉山和青禾早起打扫，周思安的房间空置出来，两人本来有点想法，再一想主家如此给足了颜面，想必将来也时时要回来住的，也就按捺了这个念头。

　　周娅睡了半天，下午出门，去周梦镜一处拜访。

　　周武夷为了招待来的贵客，忙的焦头烂额，原本年事已高，又不能不陪客，自然更顾不上登门的后辈。周梦镜一听周娅婚后要去南边，一来笑她太急切了些，转过头来，话锋一变，成家立业，也是本分应当。

　　“娅姐儿，是要打听什么好做？”

　　“这是一桩，还有一件，”周娅笑道：“出门不凑手，还想请您接济则个。”

　　周梦镜大笑，道：“我当是什么，这个简单，你要多少？”

　　周娅想了想，道：“五百两。”这个数字，纵然不赚钱，她还能回转。

　　“去取一千两的通票。”周梦镜嘱咐了身后的丫鬟，又道：“你若是有意，这一趟回来，我当请动母亲，为你开门立户，也当个正经来做的营生。”

　　“且等我回来了，看看行情。”周娅推辞说道：“再过几日，姨定要来喝杯喜酒。”

　　开门立户，就是正经的立个行号，开起店铺了。周梦镜若是说动了周武夷帮她做脸，事情当然更好做，但人情不能随便领，周娅心里还不太拿的定主意，这一千两到了手里，她也珍重的收起来，收好了。

　　到了夜间，李相公登了门，县里一户原姓的大户人家，称是常家的故交，因此常家的公子从她家出门子发嫁。李相公一听就来告诉周娅，原本小虎儿随周娅在那里一同看账本，一听这事儿，嘴皮子一溜：“又是个酸书生。”

　　周娅弯唇一笑，敲在不服打的小虎儿脑门上，说道：“这样安排甚好。”

　　自然又是褚大人的手笔。

　　三日回门，张宁宁携周思安上门，周娅又摆足了礼数留他们到傍晚，周思安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见妻主在催促，终究是咽了下去，泪光隐隐的拜别了家人。

　　周宋氏为他委屈了一番，我儿我儿的叫了一通，周思安又要对姐姐说话，再看周娅淡笑之间，捉摸不透，心里暗暗走了回，只叫姐姐多保重，等大喜之日，他们再来帮忙，周娅自然应下了。

　　这忙忙碌碌之间的几日，周娅总算熬到了头，她大松了口气，周家里请了个长辈，一同主持婚礼。当日聘礼一早抬了出去，如同当初那般，换了个样子，盖了红布，停在原家，为着不是初婚，礼仪不同，不需新娘亲自登门迎娶，花轿出了门，蜿蜒而来，唢呐锣鼓开道，热闹的一路行去。

　　朱瑜来得晚了一阵子，决口不提过去，只换了花样的恭喜了她一阵子，过去近了席位喝酒。周娅见她日渐圆滑善忍，更不敢结她的心结，把她拉到了内堂，挑拣的说了那天褚青湖成全她的事。

　　院子里的嫁妆，送来的仆人，都是证据。

　　朱瑜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姐姐不必多虑，都是命里姻缘。”周娅面露怅然，也有几分真情：“还是她……有意成全，高抬贵手，不然哪有今日。”

　　朱瑜道：“今日是姐姐好日子，如何这般丧气。”一拍她肩膀，推搡出去喝酒，周娅也立时换上了高兴的神色，款待宾客，四处敬酒，又被颜理等人簇拥出门，热热闹闹迎亲。

　　眉山和青禾一早就等得心焦，等外面成了礼，新夫郎送入后院，两人连忙抹了泪光喜气洋洋的去扶了新人。房门一关，两人强忍了泪，先过来见礼拜见，再服侍大公子坐下歇息。

　　常静舟叹了一声：“难为你们了。”又轻轻道：“青禾，你来的正好，庭儿在前院玩耍，你去叫他进来。”

　　原来常静庭与小虎儿一道，做了个女装的打扮，也一同来了。青禾一听，忙忙前去，不多时就听见小步跑进来，常静庭喜不自胜，跑到兄长的身边，才扬起头道：“哥哥，庭儿在此，你饿不饿，我抓了一些果儿。”

　　常静舟不能掀开盖头，低声道：“庭儿，今日不要胡闹，一会儿与青禾去认认屋子，这家里还有长者，不可惊扰。”

　　常静庭一一应下，青禾与眉山交换眼色，带小公子去隔壁收拾出来的房间休息。常家毕竟是官宦人家，这里自然无法相比。

　　周家的院子，陡然住下了这么些人，自然就显得拥挤了。等婚事热闹过了，宾客离去，周娅把一切交给了周烟主持，她也尽可以回屋子去了，这十多天里累得不成，现下她脑子里也晕晕乎乎，没喝几口酒，也是醉的厉害了。

　　常静庭端坐床沿，双手叠在膝前，半晌没有声音。门关了上去，周娅使眼色让颜理拦住了来胡闹的人，她今夜一偿所愿，不让那些闹货坏她的兴致，颜理硬着头皮喝倒了几个，没一会儿，就一同烂醉如泥。

　　“湛阴。”周娅轻轻道。

　　她小心的挑开了喜帕，常静庭微微垂头，呼吸却是一顿，局促起来，周娅看了看桌子，握住他的手——结婚就是这点好，她握她夫郎的手，谁也不能说什么！这点儿肆无忌惮的快活，让她傻乐得笑起来。

　　“我们喝交杯酒。”周娅倒了杯酒，递给他，常静庭心下暂时按捺了其他，弯过手臂，如鸳鸯交颈，喝下了这一杯酒。

　　红烛高烧，不多时，屋子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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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篇文确实应该不算爽文，男主身上难以接受的地方也挺多的，大家如果到看不下去，也不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