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离花记》渊郁

33、订婚

　　褚青湖没有绕弯子，直直看了周娅一阵，道：“我师弟倒是信得过你。”
　　这话一出，周娅就是一脑门的汗，她自知要瞒不过，哪里想得到会这么彻底的就让褚青湖看出了什么，当下也不绕弯子，道：“大人抬举了，能为他做些什么，在下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褚青湖笑了：“那一夜你在屋子里，听得清楚，你说我该不该放了你。”
　　周娅更没话说了。
　　她一没话说，褚青湖神色又泛起些许怅然，问起了薄县的风土。周娅松了口气，倒是愿意知无不言，可她也是半个空降古代人，词不达意，颠三倒四了两回，褚青湖也就不问了，道：“你下去吧，不必再来了。”

　　周娅心下痒痒，吃瘪久了，很想问一句，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里的墙角快被她撬松了。褚青湖面上不显，也不看她，仿佛面前的大活人，不过是空中楼阁的幻影。周娅越想越悻悻，终究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朱瑜也不问她什么，带她出去，嘱咐她这几日无事不要出来乱走。周娅回去一路上，心思苦想，突然灵光乍现——那光源寺里一定有褚青湖的眼线，否则如何能忍得下把人空落落的安置在佛寺，如果换了她，也是明松暗紧的布置。

　　想通这一回，周娅忽然心里又是空落下去。

　　她就没赢过褚青湖。人人说得她光风霁月，出尘绝俗，没见着真人之前，她那一半的苏煌和一半的朱瑜糊出了个影子，见了真人，才知道哪里也拼不出来。这个人是真的出尘，也真的光风霁月，可她还像一把锐利的刀，杀人不见血的快和厉。

　　这一回她去县衙，回来的快，晚上收拾收拾，正要出门问一问其他的媒人之流如何解决庚帖的事儿，来了个陌生面孔，送来一个褚大人吩咐的盒子，周娅连开也不想开，就知道是什么了。
　　周宋氏听人口信，大晚上的回来，屋子里点了灯，桌上的红木盒子开也不开，周娅憋闷了一晚上，说了声：“开吧。”
　　“是我儿的庚帖。”周宋氏喜不自禁，这回风波就算过去了：“儿啊，原本你弟弟之前就该给你张罗，这回你放妥了心，爹爹顶顶找个最好的。”
　　周娅不客气的劈手夺了回来，道：“我有了人了，爹爹不要瞎拿主意，思安的婚事多多费心就是了。”
　　周宋氏过了一阵畅快日子，哪里想到还要在这里吃瘪，当下就要歪缠一阵，夺回为人父母的面子。周娅却不吃这一套，拿着庚帖就走了，她心情不好，周思安先前倒是提过了，哪里想到糟糕到了这一步。
　　为着先前的事，周宋氏也不去惹她，自去歇下了。

　　周娅第二天上了山，引路的沙弥再看她，她心中就有了数，也不说破。常家三人都住在寺里，实不好让人来来去去的私下见面，这一次再看到常静庭，宛然笑语如花，明珠生树，常静舟站在院子里看他踢毽子，也是微微含笑，神色柔和，周娅一看到他，心里突然戳了一下，酸疼之中，又生出了暗暗的喜悦。

　　常静庭这次丝毫不再惧怕周娅，朗声喊她周姐姐，俨然是亲昵无间的语气，周娅冲他笑了一笑，又去看常静舟。
　　常静舟说：“你见过师姐了。”
　　“我看起来很狼狈么，”周娅在他面前不遮掩的说：“褚大人果然非常人物。”
　　“她敲打过你，就不会再有后手。”常静舟说：“若她还要用你，我才要担心你的安危。”
　　周娅一怔，嗡嗡的声音都在安危两个字上打转，眼底一热，竟是要失态一般。常静庭在哥哥身边看的好笑，哥哥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去告诉爹爹吧。”

　　常寒氏这一次倒是很快定下了亲，原本以他的出身，婚前自然是要规规矩矩都走过一遍，只是现下他时好时坏，周遭又是身不由己的窘迫，也就以再嫁由身的理由略过了前面能省下的步骤。
　　婚期定在下个月，还有二十来天功夫。周娅算了算，小透明的婚事也快了，只有十多天的时间，恐怕有些紧凑，她又实在不愿这么推了，常寒氏听得此处，不由问道：“怎的弟弟先于你成婚，不成体统。”
　　周娅陪笑道：“自我家里姐妹二人分家干净，常在外营生，不觉耽误了。”常寒氏也不是真要计较，说道：“那便再往后挪个五天。”
　　就这五天，都让周娅揪心。她不敢多说什么，换了庚帖，敬了茶水，常寒氏也就懒得再敷衍，让她下山去了。
　　常静舟支开了弟弟，送了她一阵，只说了声保重。周娅看他神色复杂，似有隐隐的担忧，不由心中意动：从此以后，他就真的与她绑在一处了。
　　“湛阴，”周娅深吸了口气，轻轻道：“你等我来接你。”

　　常寒氏定下了婚事，心头一松，也是在房里养病，粥也多喝了半碗。常静庭一向受他疼宠，对父亲也是一般的体贴关切，喝完了粥，常静舟还在旁边厢房抄经，从前常寒氏不觉得，直到此刻才觉得长子乖觉，也是避开他了。
　　这般的感慨，又夹杂了几分苦涩，他一向不喜欢褚家的遗孤，也连带着对于亲近那孩子的静舟不甚喜欢。
　　“哥哥下个月就要嫁去周姐姐家里，我们也要一同去么。”常静庭观察父亲的神色，轻声问道。
　　“庭儿，你喜不喜欢那个女子。”
　　常静庭认真的想了想，道：“周姐姐真心爱哥哥，我就喜欢她，她若欺负哥哥，我就不喜欢了。”
　　常寒氏失笑，幼儿一片天真，才说出这般的话来，笑过了又隐隐的想，但凡婚娶，还真是这样的道理，当初他以为平清候府是一门好亲事，静舟是高攀了，谁知会有那般的龌龊不堪。
　　“庭儿，你将来要多与哥哥亲近，你的婚事，也要让他帮你看准了。”常寒氏一想到此处，泪水落了下来：“也不必非要什么官宦贵户，咱们家里落魄至此，爹爹只要你过的开心喜乐，不受人磋磨，寻个清白简单的人家就够了。”
　　常静庭见他话里悲意，连忙撒娇安慰，好不容易劝得常寒氏不再落泪，只搂着他说了一阵子，才算过了这一关。

　　常静庭从前没吃多少苦，喜乐天然，凡事也不能深想，周围总有人照顾爱护他。如今在外面一遭，寄人篱下的苦楚，被人觊觎挑衅刻薄，都受了一遍，更不要说寒清池一顿折磨，早叫他心有余悸。
　　等父亲睡着了，他又忍不住想：纵然不嫁人也无妨，我与哥哥一生都不分开，让哥哥再也不受苦，等哥哥与他妻主生下了孩子，我也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这般念头，倒是出于护住兄长的念头，只是心下恻然，并不敢说与父亲知道。

　　一晃之间，五六日过去。周家为了婚礼之事，也忙碌起来，李相公居然被放了回来，来周家一顿赔笑，周娅邀他坐着喝茶，李相公也心知肚明，是要问起消失那几日的事。他这几日吃了老大的罪，受了好一顿磋磨，却也攒了一肚子的八卦等闲乱说不得，因此周大一开了口，就有滔滔不绝、江河奔涌之势，恨不得一口气都从肚子里倒出来才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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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手感有点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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