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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开门! ...

  •   “那我以后少吃点儿排骨。”
      钟不离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要不然你有得哭。”

      “去你的!”

      在华寻的拖鞋甩到他身上之前,钟不离非常麻溜得跑出房间。
      屋顶的时候灯亮眼得给盘子里的西瓜镀上了一层金边儿,华寻抬起手给自己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不要再去想了,钟离在天上说不定都已经成佛了。
      他自己一个人搁这屁颠儿屁颠儿地回忆,是准备感动谁呢?
      韭菜吗?

      不一会儿,对面窗户亮腾起来,黄幽幽的光照过来,投射在华寻房间的墙壁上。
      钟不离的脚步声清晰得就像在华寻耳边响起一样。
      华寻侧过头,果然看到一张如同傻逼般天真无邪的笑脸。

      “靠。”
      华寻侧过身,把屁股留给对面窗户。
      他把脸埋在还粘稠着梦境的枕头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憋足了力气起来写作业。
      就着本子一通瞎扒,窗帘儿没拉,华寻一抬起头就能看见钟不离坐在他的窗户前,低着头翻书。

      真别说,竟然有种鼓舞人心的作用。
      本来华寻都想把笔甩开去搓澡,但一看到钟不离还在看书,不服输的劲儿就跟驴拉磨一样狠狠往上冲。

      不就是学习吗?
      老子成绩没你好!但老子肯定能比你学得时间长啊!

      华东梅打扫卫生的时候来过来看,盯着自家儿子挺直的背影感叹。
      “华寻啊,我发现你最近专心了不少,晚上竟然能坐这儿一动不动!只要肯用功,铁杵磨成针啊!是不是对面儿钟不离把你给鼓舞了?”

      “才不是。”
      华寻嘴上没承认,但也渐渐习惯对面窗户坐着个人的情况。
      钟不离写作业的时候特别安静,能跟个石佛一样坐在桌子前成小时得都不累。

      华寻这边眼皮子都快黏糊成一条线,钟不离的背还直挺挺竖着,比阳台上的晾衣杆子还直。
      有时候钟不离还熬夜,也不知道对着个桌子在捣鼓什么玩意儿。

      反正敌不动华寻不动,敌不睡华寻不睡。

      困得实在受不住,华寻就拿风油精成条儿得抹在太阳穴上,一边在心里骂钟不离,一边跟作业本儿死磕到底。
      一来二去,风油精的瓶儿被华寻抹了个底朝天。

      “妈,家里还有风油精吗?”
      华寻跑出房间。
      “液体的固体的,都行!”

      “诶哟,还真没了,赶明儿帮你买,你今天就先用这个。”
      华东梅从柜子上拿下花露水。
      “都差不多颜色,效果应该也差不多。”

      华寻把花露水瓶儿拎在手里,摇骰子一样用力上下晃。
      瓶子里冒出绿色的小泡泡,“噗呲”一声拧开瓶盖儿往手上倒,绿油油一大块儿。

      脑门儿上来一块,太阳穴上来一块,人中上来一块。
      整张脸麻溜溜得凉爽,就跟被人甩了十几个大巴掌一样。
      精神得下一秒就能跟武松一起上山打虎。

      华寻捋起袖子,都已经做好上题山打虎的准备了,结果一抬头,对面钟不离人没了。
      老虎没了,还打个屁。

      “人呢?”
      华寻半抬起屁股,往对面窗户看。
      “难不成上厕所了?”

      华寻抱着胳膊盯对面窗户,等钟不离回来。
      钟不离人不在,卷子上的题目看着都没劲儿。

      过了十分钟后,还没瞧见人影儿。
      华寻心里不是味儿。
      这么久还没回来,这是去了非洲大峡谷赶驴子去了?

      华寻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要不是华东梅在家,他能直接打开窗户吼一声。
      “钟不离你他妈去哪儿了?”

      白被花露水删了十几个大巴掌。
      华寻收回往前探的脑袋。
      要不先洗澡吧...

      正当华寻准备把作业本合起来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啪”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声音是从钟不离的家里传来的。

      华寻猛然抬起头,推开窗户。
      钟不离的房间里没人,但是他房间外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然后被另一个人影立马拽走。

      黑影从房间门口闪没影儿,随后是一片寂静。
      安静到华寻都快以为刚刚是幻觉的时候,对面再次传来“啪”的一声。
      声音大到钟不离隔壁的人家“刷”打开窗户,不耐烦地大声吼叫。
      “谁家大晚上打孩子呢?烦不烦啊你?”

      打孩子?
      难不成钟不离被打了?
      成绩这么好的孩子也能被打啊

      对了!
      会不会是因为钟不离家长知道他上次跟痞子打架的事儿了

      要是华东梅知道华寻打架,估计能把华寻屁股掀出来一层皮来。
      ‘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

      华寻够着个脑袋表情越来越凝重,这响静...
      要再这么下去,就不是打孩子了,这得是在杀孩子吧!

      华寻把作业本儿放下,抱着花露水出去,一溜烟地跑到玄关。
      华东梅站在厨房,大声问华寻。
      “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啊?”

      华寻扬起手中的花露水。
      “我去打酱油,不是...打花露水!”

      “华寻,你给我回来!”
      在华东梅追到玄关之前,华寻的脚顺利地蹭进运动鞋,跟弹簧一样弹跳出去,顺着楼梯大步往下跑。

      再不跑快点儿,华寻担心钟不离要被他家长打死在家里。
      他没有犹豫,大步冲上对面楼,提着股气儿冲上台阶,直接跑到钟不离家门口。

      “啪啪啪!”
      华寻手巴掌用力拍门。
      “开门!开门!”

      华寻吼了半天,没人搭理他。
      于是他把耳朵放在门上,里面‘噼里啪啦’,扭打在一起的声音还没断。
      ‘咔擦’一声,好像是有人把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钟不离不会被打死吧?
      华寻使出十成的力用足力气敲铁门儿。
      “开门!警察!再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了!”

      华寻吼得好像他身后跟着群特警部队。

      终于,铁门的门锁发出‘咯噔’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
      华寻没踟蹰,甩开脚步就从门缝儿里挤了进去。

      给华寻开门的老太太眼睛瞪圆,看着华寻手上的花露水。
      “你、你哪儿的警察?”

      三秒后,华寻的眼睛跟老太太瞪得一样圆。
      因为他的视线终于毫无保留地落在发出‘噼里啪啦’响的屋子里。

      华寻心中的受害者钟不离正扬起拳头,一遍又一遍地揍着地上的一男孩儿。
      钟不离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木偶一样机械地挥下拳头,砸在男孩儿的脸上。

      华寻的世界观都快崩塌成橡皮泥片儿,受害者怎么变成加害者了?
      地上打人那个是谁?
      小白脸钟不离

      “别打了,钟不离你这杀千刀的哦!”
      老太太在旁边一边淌眼水,一边叫。
      “你是不是要我死给你看!”

      “钟不离你算什么好本事?”
      被打的男孩儿如同小鸡一样发出呐喊。
      “我说错了吗?你他妈就是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你妈妈当初就是为了钱才跟我爸结婚的!”

      “小虎你可少说点儿吧!”
      老太太急得直跺脚。

      “钟不离?”
      华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钟不离一动不动地定在地板上,眼神狠厉到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小虎的脑袋给拍碎。

      虽然华寻知道钟不离能打架,但是知道和真正看见是两回事儿。
      看着钟不离眼神带血的样子,华寻一时间没办法把他跟刚见面时的小白脸联系在一起。

      “王小虎。”
      钟不离的声音就像镀上了一层冰,透凉。
      “你是不是一天不被我打,就觉得不舒服?”

      王小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多块颜色就可以直接媲美世界地图。
      他看着钟不离的眼神渐渐飘忽无力,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他自己估计也知道,再多来一块儿地图,他的脸就该残了。

      钟不离慢慢站起身,老太太就跟躲瘟神一样避开,跑到王小虎跟前抱着哭。
      “我们俩怎么命苦呢,摊上这么个祖宗!”

      “走吧。”
      钟不离没看身后俩人,直接往外走。

      楼梯间里一片漆黑,他整个人融进墨水色里,毫不突兀。
      他跟华寻一前一后走着,楼道里只有大片的寂静。
      过了好几分钟后,钟不离这才像是失去力气般靠在楼道的墙上,抬头看着华寻。

      华寻看不清钟不离的脸,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我妈和后爸都在外地工作,他们不管事儿,家里的两个时时刻刻都想赶我走。”

      “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钟不离的声音比夜色还要薄。

      “我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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