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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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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个喜欢听评书和搜集八卦话本的青年……是如何想到要带着他一个什么都不会，修为还停留在练气初期一层的曲家废物二公子去找传说中剑圣所遗漏的秘宝？
曲如风突然忍不住想到：能把一个如此傻兮兮的直肠子青年教成十九岁就达到筑基初期二层的人才，他师父应该也是挺不容易的。
估计没少呕心沥血吧？
宋听雪突然从曲如风的眼中看出一丝悲悯的情绪，那既同情又唏嘘的眼神让他不由得生生打了个颤。
“你就那么相信这个话本上说的？”
曲如风的声音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阳光从叶片的缝隙间洒落下来，斑驳的树影在他脸上形成了一个可爱而精妙的图案，宋听雪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他对着曲如风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低声说道：“我信。”
面前的人，就跟他之前所搜集的民间传说话本中一样，美好，温暖，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集成，是阳光的源头，他一直相信，他的师尊从未变过。
曲如风被他专注得好似放空的眼神给震住了，嘴中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个傻子。”
不管如何，同载一程似乎已成定局。曲如风既然答应了宋听雪，自己也抱有一些兴趣，想着不如就陪他走一遭，哪怕是单纯的游历，路上也不算太孤单。
而曲如风忽略了一个问题——宋听雪可以说是他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来后的第一个所接纳的人，或许不是他帮了宋听雪一程，而是对方在渡他。
第一次下山进入外面的世界，曲如风嘴角也是不免噙上了一丝笑意。虽然他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好感和牵绊，但是新鲜事物总是让人心生欢喜的。就好像顺着山脚蜿蜒的汩汩溪流，奔涌而出，溅射出几滴意料之外。
因为曲如风与宋听雪均未达到筑基大圆满，所以皆是无法御剑飞行，现下只得沿着僻静少人的山间小道一点一点慢慢行走。
曲家似乎没有人在为曲如风的生死而担忧，甚至连巡守的修士都没有安排，亦或者是他们所走的小路太偏僻了，总之一路上他们都不曾再度碰到曲家的人。
行至山脚，在最低处望着山上那座气派的建筑物，好像也没有那么沉闷，只是这漂亮严谨的外表立在清新的山林草木之中，就好像一座威严的帝王塑像，象征着尊贵的身份和气势，不容人轻易走近。
曲如风最后望了一眼那层层叠叠绿色中肃穆的一角，便不再留恋地背过身，向前方走去。
他走得急，身上连什么衣物都没有带，好在修炼之人的身体皆是比较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腌臜杂质，就算常年着一套衣物也不至于显得邋遢。
宋听雪看着曲如风身上穿的那件青色衣衫，突然蹦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青色不适合你，白色比较好看。”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评价着装的曲如风也感觉很新奇，他偏了偏头，眼睫垂下一点：“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有的没的，可不是奇怪？
宋听雪丝毫不把这当成是什么批评的话，反而十分高兴地翘起了嘴角：“我很荣幸。”
眼见着就要到达山脚下的城镇，再往前走一段就出了树林，宋听雪提出要去溪边洗把脸，就暂时先行离开。
他走后，在曲如风背后一棵不起眼的树木伸出枝叶抖了抖，掉下一个果子来，化成了一个少年模样的人。
清瘦的少年看着曲如风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随即在对方察觉前再度变成了一个黑黝黝不起眼的大山竹，轱辘轱辘朝着溪边的方向滚去了。
宋听雪正摘下面上的人皮面具，鞠了一捧溪水准备往脸上扑，听到声响二话没说取下佩剑朝身后就是一击。
山竹精敏锐地躲开了这不走心的攻击，嘴里嘲讽似的笑道：“少了你那柄摇风重剑，连打人都打不中了？”
宋听雪明显不想理会这个欠打的家伙，匆匆洗完脸就用灵力覆上面具准备回去，但是山竹精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顿了一下。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等他自己想起来？”
宋听雪握住腰间的灵剑，回过身凶狠地看着山竹变成的少年：“别想着打其他的主意，我不会允许的。”
说完之后眼皮半阖，目光落在前面粼粼的水面上：“若是强行让他恢复记忆，那便是逆天改命，师尊他会……”
“顾虑这顾虑那，那迟早什么也做不了！”少年有些烦躁地抱胸而立，“我可没你那么多好耐心！”
宋听雪浓黑的眉敛起，半眯着的眼斜了过来，仅仅一眼，就成功让少年闭了嘴。
“我不会再让师尊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宋听雪轻轻喘息，闭上眼似乎在抉择什么，最终睁开双眸，目光平静地说道。
说完这最后一句，他掠过少年的身旁，就往曲如风的方向奔去。
清瘦秀气的少年人撇了撇嘴，也不再争辩，静静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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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雪回来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出个小壶，递给曲如风，壶嘴里头映出干净澄澈的溪水，看起来十分清甜可口。
曲如风道了声谢，就接过来啜了一口，清凉的溪水入喉，润湿了干燥的舌苔，滚入肺腑，一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曲如风将水递还给宋听雪时，似乎看到了宋听雪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他下意识地往那个小壶看了一眼，心想这家伙不会下了什么迷药打算把自己卖给别人做劳力吧？
眼见曲如风脸上狐疑的神色越来越深，宋听雪清了清嗓子，把壶小心翼翼地纳入空间袋之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说道：“走吧，我们得去镇上租个车夫。”
“你的家当不是全都花光了吗？”曲如风不太信任地瞥了他一眼。
“咳，藏了一点……私房积蓄，足够我们坐车了。”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曲如风竟然找不出话语中的纰漏。
宋听雪推了推曲如风，催促他快些进镇子里。俩人率先走在了前面，后边目睹了宋听雪将自己喝过水壶分享给曲如风全过程的山竹精则抖了几下身子，以示对这一作呕行为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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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远远可以看见镇门口上的一道牌坊，上书大大的“天水”二字。
“天水镇……”曲如风无意识地念道。
宋听雪见他这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你来过？”
“未曾。”倒是……曾经听母亲说过这个地方。
灵界的城镇都是受修炼势力所庇护的，哪怕是再强大的城池，没有修士的存在，也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下去。天水镇，就是受毗邻的曲家所庇护的小镇。
在曲如风小的时候，尹恬时常会和他讲山下小镇的繁华美丽，那儿的人开朗热情，质朴纯真，那儿的街边满是摆着漂亮的玩意儿。年幼时曲如风对外界的一切认知，都是从母亲尹恬那儿听来的。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才知道，不存在什么繁华热情，天下最美丽的城镇，有的只是普通的一排排建筑，那些记忆中的滤镜退化之后，曲如风才发现，尹恬给他塑造了一个美好的幻想世界。
因为知道无法强大，自己的儿子就永远走不出曲家，只能成为圈养的废物，所以尹恬一直在为他编织梦想。
曾经曲如风也有过抱负，可惜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最亲近之人的死亡以及身边人的漠视所泯灭了。
未曾到达过的地方，也并不是如同传闻中的那般美丽，就是很普通的存在。
曲如风阖下眸子，僵硬地立在原地捏紧手，任凭夏风吹乱自己的发丝。
宋听雪察觉出身边人情绪的不对劲，微微抬起了手，最终又放下了。他静静地陪着曲如风站了一会，随即瞥到一旁草丛中露出的白色耳朵。来不及犹豫，他随即飞快扑腾了过去，动静之大连出神的曲如风都被惊得回过神来。
黑衣的青年睁着水亮的眸子，右手举着一只灵兔，脸上龇出一口大白牙。
宋听雪走上前来，将雪白的毛球往曲如风怀里塞：“送你的，喜欢吗？”
曲如风被塞了个满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上僵硬着道：“不太……”
话音未落，对面笑得灿烂的青年神色一瞬间耷拉下来，黯然得仿佛要自闭。看着宋听雪黯淡的模样，曲如风感觉自己几乎就要看见宋听雪头上无形垂落的耳朵。
“还可以。”本将出口的话打了个转，曲如风终是有些不忍，胡乱搪塞了一句后将灵兔放回草丛中，眼见对方又要露出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曲如风赶紧补充了一句：“就是太瘦了，吃起来不好吃，还是先放了，下次捉一只肥一点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宋听雪：送师父父可爱的小兔子。
曲如风：还可以，就是太瘦了，不够肥美。
宋听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