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傻狗徒弟HE了》临渊而羡

48、第四十八章

　　宋听雪的胸口猛烈跳动了几下，像是有一股戾气要从中冲破，拔地而起。

　　无论怎样，自己都不会再是那个闯祸惹事，总是给师尊添麻烦的弱小少年，如今他也会有能力保护好这个人，不再让他为自己而受伤，

　　他的表情就像是沉溺在深海之中，眼中涌动的洪流，全是来自深不可测的黝黑礁底。

　　曲如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恶人，在逼问他一件不愿回想的往事。

　　“是我的错……是我放出的这头凶兽，然后把它……封印在了我的体内。它的力量也因此能够为我所用，但我还不能掌控他，我的师尊便让它暂时沉睡了。”

　　好座位潜移默化的一部分力量，在他的体内。

　　曲如风心中有些惊讶：“那么如果它苏醒了，你……会变成它的养料吗？”

　　闻言，宋听雪看向他的双眼，眼底含着奇异并存的绝望和希冀：“只要有你在，它就不会完全醒来。”

　　他就是能够救自己的药。

　　曲如风的眼睫隐隐颤动，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宋听雪，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全然信任着自己的青年。或许对他来说，自己是被当做了那个他记忆中的人，可自己并不是，自然也没办法给他那样的安全感。

　　此时曲如风已经明白，宋听雪心中装着的人，竟然是他的至尊，前后所有的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这个宋听雪不愿反复提起却又忍不住道出于口的人，竟然是他所心心念念之人。

　　这样大逆不道的情感，注定是无法实现的，更何况，他的师尊早已不再……那么他能不能，试着放下。

　　若是让自己陪他走着最后一程，也还算不太糟。

　　可是很快，曲如风就明白自己仍是有些自私了，他想就这么自我欺瞒地度过美好的一段日子，可宋听雪还处在最好的年纪，他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走，他不该就此折损在这里。

　　“除了你……除了我，有什么办法能够还能够让那头凶兽彻底消陨于这世界上吗？”

　　宋听雪的眼睛扑闪扑闪，一句“你总是有办法的”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他最终还是垂下了眼，艰难吐字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唯一的做法就是延长它醒来的时间。而想要拖延的法子，我也不太清楚。”

　　一缕狂风呼啸而过，将那摇摇欲坠的叶子连带着曲如风的心一起卷落在地。

　　叶片落地的声音好像被无限放大，曲如风捏紧了拳，这句话的潜藏意思相当于：宋听雪随时有一天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被魔物所吞噬，彻彻底底地变成一摊养料，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宋听雪这个人。

　　这一事实让曲如风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他的肢体却先一步做出了符合他身份的举动。

　　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说道：“也罢。”

　　他大概是个不折不扣的逃避主义者，一直习惯了当个缩头乌龟，活在自己的乌托邦之中，如果注定是要离去的，那也不会放入太多心思在那人身上。

　　宋听雪倏然听见这两个落地可闻的字，讷讷了片刻，还是没有将自己的依赖与害怕诉诸于口。

　　他现在不该是哪个弱小的少年，他所犯下的一切都是自己所造，他只想保护好师尊……

　　“我们回去吧。”心思烦乱之际，一只微凉的手握上他修长的指节，将他牵引着往前走。

　　这个瞬间，恍惚又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在漆黑的野外迷了路，是那个人点着一盏灯，将自己从危机丛生的雪原中一步一步牵引着，带回了那破旧却温暖的，可以称得上是“家”的地方。

　　宋听雪从小无父无母，生于孤寡山村，最大的爱好恐怕就是吃，最喜欢的人……就是这个人。

　　宋听雪咬紧下唇，犬齿硌得唇边的皮肤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感觉好幸福，眼角边的水滴几乎就要氤氲出来，滚落在泥地里。

　　他们终于还是回到柳府，一路沉默，但动作却无比亲昵。

　　近日来宋听雪的话语好像比以往少了不少，总是被曲如风嫌弃的“聒噪”也消弭不见，反倒令人有些不适应。

　　这种感觉……就像离去之前的静默道别一般。

　　曲如风显然不愿意多想，回到府上，他先是将柳宛放下，虽然久闭不出，但是他的力气依然不小，足以比肩一个成年身强体壮的男人。

　　柳宛被放下后，自梦中颤抖了一瞬，似乎很怕冷，曲如风便让宋听雪去拿了被子来盖到她身上，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待到一切处理好，他回头一看，宋听雪还站在原地，一语不发，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和安静让人有些不习惯。

　　正想说些什么，门外显然已经传来了人群的响动声，估摸着是醒来的柳辛想要探听情况。

　　等到去门外迎接时，他们发现柳辛面色焦急，似乎着急要打听他们现在的情况。

　　直到看到俩人的身影，这位城主大人才停下步伐，擦着额头的汗有些惊慌地说道：“宛儿不见了，刚刚守着她房门口的仆从说，周遭一丝入侵者的痕迹都没有……”

　　眼见他急得话都要说不清楚，曲如风有些懵。

　　他要怎么向柳辛解释柳宛的事情？说她就是城中魔气的来源？最大的“容器”？所有养料的吸收着？

　　这说出去柳城主绝壁会崩溃的吧？

　　思忖了一下，曲如风双手按住柳城主的肩，让他冷静了些，才说道：“柳宛姑娘没事。”

　　“她……莫非你知道她在哪？”柳辛的眼中闪出一丝光芒，看起来有些惊喜。

　　“是，她此刻很安全，但是我有一些关于她的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

　　宋听雪在身后静静地听着，实际上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剑，一旦有人想要对他们不利，便随时可以发力出逃。

　　但曲如风显然是不想弄得这么僵的，他尝试着和逐渐冷静下来的柳辛沟通道：“您若是相信我的话，就听我说。”

　　“宛儿姑娘此刻已经安稳地在房内歇息了，只是她今晚遭遇了一些事情，不方便剑刃，若您不介意的话，就让她在此处休息，着令几个人在门歪守着，然后我和弟弟去和您详细说明今晚的情况。”

　　柳辛听了有些疑惑，若是柳宛没事，为什么又不让他和自家侄女相见，莫非其实有什么内中缘由？

　　曲如风虽然不经常说话，但是一旦开口就堪比舌灿莲花的大佛，能忽悠得人一愣一愣的，他甚至曾经想过，若是自己将来一无所长，就去当个算命天师，混口饭吃。眼下对着柳城主略有怀疑的眼神，三两下他就将对方说服，留下几个仆从守门，自己和曲如风去了另一厅堂商议详情。

　　宋听雪立在原地，垂着头，脸上有些落寞，在他们走出几步之后，才缓缓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