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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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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有你在
一程山水葬亲人。
那年,长街十里白骨碎骸堆悉孤城,鲜肉活身剥落一地殷红蜿蜒流淌,叶柳两家满堂以碧血洗刀刃,仅剩她与我被恶魔囊满大梦经年,我嗔万籁俱寂时留她一人于无垠夤夜,我更恨无情销铁泥裹挟刀光剑影湍溢整座漠北城。
今时,远方草原兜转的鹰隼再次仰天怒吼,我莅临目送舅舅踏上荆棘丛生的送命途征,熟料前路堪万丈深渊,此一别便是灵位空虚带来的暗哑哀鸣,烛焰骤晃入眸中令我猝然跪下,灯火焚烧出撕心裂肺的余味却远不及她于眼前滑落一滴泪,我说:“莫哭”
“阿昭,还好有你在,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她潸然而语之,呜咽声疾徐入耳却乍如裂帛,从始至终我都惟愿她笑靥如春风化雨,六月骄阳却总不能顺遂,我说:“莫哭”一字一顿挫念于她听,化一份体贴愿能擦去她忝居眼里的珠,抚平她横亘心里的恸。
“阿昭,你也莫哭”
倒劵而来的须臾言语足以慰籍我心底掖藏的悱恻,眉眼间洗去星月浩淼后撑起沉沉氤氲瞧她,温热的柔夷堪堪靠近倚泪而拭,一点点的寻觅和摩挲令我往日的神色添上几分缱绻。
“惜音,还好有你在”
于此时将她划为心安归处,相许余生一同融入蒹葭苍苍的风花雪月,我点叶舞剑她于旁抚琴伴奏,然后将她与天地万物一并拥缠入怀,顷刻僵住时间,换挚爱不灭,我与她便是比永远更永远。
……
一瞬间的翻江倒海,一瞬间的风起云涌,一夕之间数万儿郎成空空孤魂无以为寄。
嘉兴关破后大宋人心惶惶不安,而残阳里的朝堂却静到如簌簌落叶枕风沉水,唯有一人隐隐幽暗的影子在咆哮,嗔怒,责怪满朝男儿皆无用,整日就几张嘴空叭叭的反对。
“圣上,臣推荐前兵马大将军叶昭”
赵玉瑾的声音看似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却成了平地雷在百官脑中訇然炸裂,僵住翕动的唇,骤然缄口无言,垂头当起了一只鹌鸠。
“准了”
别人都是生,则以身护国,死,则以魂护国,可这些张口江山社稷,闭口黎民百姓的百官却都不如一个女人,还能反驳?还敢反驳?
“男人婆,你又欠我一次”
赵玉瑾的话同圣上的旨意从皇宫蔓延到郡王府,封叶昭为边关总统领征讨西夏,收复大宋山河。
而隐在这个早已是意料之中的消息里有人竭力压下眼眶一波接一波涌起的泪水。
自从上次边关战败后,对于叶昭再次重披战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也知晓儿女情长在残酷的烽烟下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阿昭说过,好女孩要坚强,好女孩不能哭,可眸中的泪水还是悄悄晃动便会潮起潮涨。
“表妹,你的仇我帮你一起报”
耳畔犹飘过少年往昔的喃语。
那年漠北城破时,她亲自目送她的阿昭踏上一条荆棘丛生的送命途征,一别便是春秋八载,那么这回此去又得多久?
阿昭,曾经深浅血水囊满大梦经年,我极力遐想与你并肩作战,可如今又会不会只是孤身一人于庭院眺望你高举叶家军旗,眺望你以一力破十会,然后看着漫天飞沙隔千里云万里风,周而复始地默念何日是归期?何时才能再重逢?
有脚步声一路迤逦而来,答案便随着被揭开。
“阿昭”
她应声缓缓踯躅,在叶昭走过来时柳惜音已将婆娑碍眼的薄雾拭去,然后掀起一抹笑靥迎上她。
“惜音”
叶昭停在柳惜音面前,任由缱绻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在自己脸上流淌,那一点点的寻觅和描摹似乎想将叶昭深深刻在心里。
“阿...昭”一开口便是吭哧的呜咽声,柳惜音竭力沁出的笑却有泪接二连三的划过,抬起的手由于力有不逮骤然垂下,刚好落入叶昭的掌心中,叶昭依然笑着:“惜音,莫哭”
晶莹剔透的水光盈满柳惜音的眼窝,她拼命忍住攀上喉间一阵接一阵的酸楚,将心里七拐八弯的音节汇成一句沉甸甸的话:“阿昭,此去珍重再珍重,惜音会等你回来的”然后将掩不住颤的声和打了个卷的尾音回以一个拥抱,牢牢用熨帖的热度包围着,也淹没着。
叶昭搂住柳惜音的腰,她能清晰感受到泫然落下的湿意慢慢渗入她的衣料,还有努力压抑的轻微颤抖,她掩下眸中千丝万缕的眷恋,过鼻的山峦拂风吻过柳惜音的额间,然后附在她的耳畔,用格外温柔的声音捎来一句话。
“惜音,为我再抚一次琴”
柳惜音从叶昭一闪而过的话语中稍加停顿,下一刻她温热的柔夷袭上一抹微凉的温度,在悄无声息中有人牵着她打开房门走出去,择个悄然无声的寂静挑眉,勾唇。
“剑来”
卧倒天边有一把剑朝叶昭扔来,她松开柳惜音的手,聚集所有的冲力向半空划出一道人影,疾速又潇洒的抖落在方寸大地,抱剑后展臂一呼,即刻便有铮然弦声倏地传来。
柳惜音蓦然一震,然后循着声音看过去,庭院不知何时已摆放好之前叶昭送她的那把琴,她缓了一会才堪堪走过去,坐好后将芊芊玉指抚上去,抬眸便看到有人匿着一汪莹莹亮的星子,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迎着最明媚的光绽放一抹笑靥。
“惜音,起乐”
话莆刚落,拨动第一根琴弦时便有利剑出鞘,闪烁第一道迸撞的冷锋,在枕风淋尘中恍若骖龙翔舞,雷霆收震怒,江海凝清光。
抚琴和舞剑的人都把余光给了彼此,一刚一柔,是无懈可击的配合,是天衣无缝的默契,恰到精妙绝伦,如日月合璧为明,五星连珠为聚,刚好融合为一,同辉,同耀,不可分割。
舞到最后一式,叶昭眉目攒着星月浩淼,锁住万千欢颜,朝柳惜音方向翻身跃起,在她面前落歩停下,突然翻转剑柄,递到她面前,敛声。
“惜音,拿着”
柳惜音清清楚楚地透过那层氤氲雾气看到剑柄上所刻的字。
――柳惜音
“这次你的仇自己报”
年少时跪在灵堂的自己只能抓着皱巴巴的信,将所有的嗔怨恨湮灭在肆无忌惮落下的泪水,然后以寥寥几字极力窥想自己与少年一同操干戈动兴亡,飞刀拔弩掀敌军头颅,报血海深仇。
而今她的阿昭亲手递剑许她并肩作战,果然她与我便是日月同辉,双星同耀,早已是一体。
“阿昭,愿意我去?”
柳惜音这一问似乎略带些难以置信的意味,她抬起眼帘触及到叶昭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见她剥落一地春水夏花的温柔,迭起毅然决然的肯定。
“我的惜音是九天翱翔的凤,应当和我一起展翅高飞”
接踵递来的剑柄再次往柳惜音面前挪动,这次她摒弃踟蹰,紧握剑柄冲叶昭粲然而笑。
“阿昭,你我一心,同去同归”
一程山水葬亲人,一片天空绽放鹰凤之光。
――昭惜一心,同去同归
……
翌日,边关总统领叶昭披挂上阵,率兵汹汹离开东京城,刮起的风沙一路延伸至北方的草原上,再次将他们拖入漆黑的烽烟中。
“赵玉瑾想不想证明自己不是绵羊?”
营帐中的叶昭走到赵玉瑾身边,将温厚的掌笞在他的肩上,故作调侃的鞭策他,沉笑道。
“男人婆,别小瞧人,现在我已经可以接你几招,试试不就知道”
起初赵玉瑾被秋华秋水硬扛到军营操练可是气到上窜下跳,像突然掉入水中的旱鸭子不断拍打重重水花,就是死活不愿意,推推搡搡的动作到最后却引来一阵轰动的嘲笑。
好歹自己也是个大佬爷们居然被叶昭的手下看不起,他心里一万个不服气,所以后来也渐渐沉下心来学,再加上叶昭与柳惜音在一起后,把赵玉瑾扔入湖中的荒唐事告诉她,柳惜音便开始竭尽全力为他调理,所幸虽已落下病根但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随着肤色逐渐黝黑,初生的羽翼也渐渐坚硬起来,虽不知是否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起码试一下才知能否蜕变成功。
“赵玉瑾,拿稳了”
叶昭将伪造的重刀和镶银兽面递给他,勾起嘴角一笑:“待会你就是活阎王”
然后她转身看看尚未大亮的天色,走出军营,站在全军面前,对着所有将领发出号令:“是进攻的时候了,收复山河,在此一战”
接下来便是声东击西,以假乱真,主帅是敌军进攻的主要位置,伪装成她的主帅更是吸引仇恨的诱饵,所以能混淆成功便杀西夏个措手不及,不成便九死一生。
天亮,战鼓击擂响彻天际,孤烟直上,大军开拔,与盘旋的鹰隼做最后一次浴血奋战。
龛敌号令已下,嗜血的冷光开始见人杀人,见鬼杀鬼,遇神杀神。
此时天空翻起鱼肚白,风卷黄沙,刮起旗帜,城楼下箭林密网已是攻势如丝如缕,裹挟着刀光剑影湍溢整片沙场。
“银面煞星叶昭”
哈尔墩看着不远处马背上拿剑的人,旗帜下,带着熟悉的银甲银盔,他忍不住激激灵打了寒颤,紧接着周身冒起一片肃杀,握在手里的缰绳倏松倏拉,直到一抹笑沁出雪白的牙,像饿狼的利齿,他骤然夹紧马肚冲出去,而身后犹豫不决的伊诺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是假叶昭”
淬满毒液的利刃还没来的及蔓延到哈尔墩的喉咙,已涌起一片白雾,遮住自家大皇兄的身影,他突然呛了几声,扫视四周,才发现宋军毫未有异样继续以碧血洗刀刃,而自己的兵开始不停的咳起来。
“白雾有毒,快撤回”
伊诺扽扯缰绳将战马往回转,跌入眼帘有一小队宋军正被夏军重重包围,而带头便是腰杆挺得笔直,手持大刀,镶银兽面的叶昭,就好像一杆永不疲惫的枪插在马上,剑眉挑处,寒星闪过,他眼里突然燃起凶戾杀气,一定是银面煞星,一定是她。
“先解决她再撤”
恰逢其时,伊诺身后有一双藐藐的深邃眸子如一道闪电紧随其后。
“叶昭,你死定了”
被夏军围困的几人眼里满是心有余悸的戚然,而手持大刀的人以一道破长空的声音倏地乍起,电光火石间一柄长枪聚集所有的冲力正要折断赵玉瑾手中的刀,伊诺的耳朵忽然动了动,听到有一股自远方而来的强大力量正朝他的胸口欺近,他眼睛蓦地瞪圆,随后错身,利箭擦过他的肩膀撞击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
还没来的及反应,赵玉瑾突然魔怔似拍下他手中的长枪哐啷落地。
下一瞬,伊诺肩膀的疼痛感还没有蔓延到全身,忽然感觉到胸口猛地震动,他下意识垂下双眸看着没入心口的箭头,耳边便传来肆意的狂笑。
“你...也...是假叶昭”
他惨嚎一声便从马背栽倒下来,窒息感和晕眩感逼迫躺在地上的人闭上眼睛,他抽搐了几下,在世界暗淡前一瞬看到马背上拿弓的叶昭闪过一丝恨意,如昙花一现般的眼神又被大片蔓延过来的白雾遮住了所有,窒息中的伊诺才恍然明白刚刚举剑才是真叶昭,叶昭你当真狡猾。
“哈尔墩和伊诺已亡,给我把剩下的恶魔杀个片甲不留”
“杀......”
“杀......”
“.........”
以戟冷光迸溅重重血花,以刀扎弩舀一柸焦土,以利剑挑一堆白骨入冢。
而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比活阎王还要狠心,还要毒辣,柳惜音摒弃那个柔弱又善良的人,无声无息中有个决绝又残忍的人勐然冒出来。
她在哈尔墩和伊诺两具尸体上撒了些药粉,瞬间以团团烈火混杂着燎原之势一寸寸吐噬他们的尸骨。
“惜音,这次你的仇自己报”
她闭上眼睛,亲人化为灵位空虚,帘帘幕幕袭至而来,山洪巨石般的倾泄也抚平不了滚入胸膛的仇恨。
身边所有的士兵都仓皇膛目了一眼柳惜音,将“蛇蝎美人”四个字咽入喉中。
唯有一人镇定自若地看着她。
“惜音”
这一声呼唤没有丝毫惶恐,闻音后柳惜音堪堪抬起眼帘,叶昭的表情全无意外之色,她握着柳惜音戴蛇形戒指的手,然后一字一顿慢慢挫念起来:“光有这个暗器还不行,以后你便拿着我送给你的剑跟我学武”
柳惜音身周那片肃杀猝然剥落下来,反攥住叶昭的手,眼睛泛红:“学到什么时候?”
叶昭看向她的眼睛沾上阳春水,润润生华,她微微弯腰,靠过来,拂风吻过耳廓送出呢喃细语:“一直到老”
……
带捷报的士兵从嘉兴关一路马不停蹄疾驰到上京,当今圣上在舒展眉头的同时也蓦然震惊。
除了捷报外还裹夹着一封密报,里面清清楚楚记载军师胡青和秋老虎等多名副将由于死里逃生,误打误撞办成祁王信使混入西夏王宫,就此揭开了八年前漠北城破以及前段时间嘉兴关战败的真相,而最后落笔的几字“内乱已起,还望圣上定夺”。
当今圣上忍下心中难以置信的恨意,桡搦笔管,搅动云台砚墨,拟旨犒赏三军,再命其大军择日回京受封。
他突然慨然叹息一声。
叶昭于出征前曾与圣上在书房夜谈,如若此战胜利便请求解甲归田,而叶家军主帅的位置等此战结束后推荐一人前来担任,令圣上没想到此人竟是他眼中最不成器的侄儿,可捷报里详细记载了赵玉瑾是如何联合叶昭等人斩杀西夏两位皇子,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
又是一年立冬时节,飞辔踏琼英终会来临,梨花落尽也终会有头,也罢,一切往后再说。
……
夜幕下的军营已人声鼎沸,今晚犒赏完三军再捯饬几日便是开拨回京的时候,而此时一堆接一堆燃起的篝火旁,烈酒被一坛接一坛摞起,晃晃悠悠的火光中三五结群,言笑晏晏勾肩搭背。
“给本将军倒酒”
胡青身旁霍然伸过来一个碗,他表面上恭敬给叶昭添酒,实则内心默默翻了个大白眼。
“我说将军大人,你都不知道我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喝口酒,你还使唤我”
“你还说,死狐狸差点见不到你”
明明是值得开心的,叶昭却莫名其妙的踹了胡青一脚,紧接着又再次莫名其妙笑得见牙不见眼,惹得胡青啼笑皆非。
“将军往后有什么打算?”
叶昭的表情瞬间沉下来,抠着酒坛上封泥的动作也停下来,她揆首忖度好一会才开口。
“是时候履行曾经我对她的所有承诺”
叶昭心想,儿时对柳惜音所有的诺言似乎没有一个真正实现过,不管是名山秀水还是娶她之诺都随着当年那场残酷的战争被淹没在心里却毫不自知,可是她更没想过在乞巧节那天却突然从记忆里翻涌而来。
她犹记得那时她从柳惜音的身韵步伐看到那个最无赖的叶昭,也许正如柳惜音所言,自己就是从小骗她骗到大的人。
所以是时候把曾经的承诺和现在的承诺叠加起来酝酿成软甜软绵长的未来。
“狐狸好好喝,不醉不准停”
叶昭随手拎了一坛酒,给胡青哂了一句话后便潇潇洒洒拍屁股走人。
“将军,你去哪?”
“去赏月”
胡青抬眸,目光停留一刹那后果断冲远去的身影敛声:“你奶奶个狗腿,哪有月亮”
一路逶迤而行的人突然感到耳朵嗡嗡响了一下,她也不去理会,继续边走边喝酒。
开始有些晃晃悠悠的人在空荡荡的草地剥落泥印,偶尔停下来转着琉璃色眼珠东张西望,直到一道翩翩丽影跃入眼帘,叶昭心头蓦然跳了一下。
然后瞥到旁边有一棵树,叶昭噔噔两下坐到树上,她偶看无垠天空,偶看遍地枯草,最后双眸终趋于正跳舞的柳惜音身上。
不知为何明明没有喝那么多酒,可此时开始感觉有些眩晕,而袖子后面流转的嫣然笑靥更让一股热滚上叶昭的脸,难道真的醉了?
“阿昭,你喜不喜欢我?”
就在此时,掺了蜜的声线突然捎至耳边,甜腻的响动占据耳畔,而眼前婀娜旋身的人占据全部视线,她骤然亮了一瞬然后像星月斗转栽倒在一片黑暗中。
如此淬不及防的一幕吓得柳惜音蓦地震了一下,白色的裙角随夜风扬起来,拂到叶昭身旁,心提到嗓子眼的人拍了一下狗趴的人。
叶昭心头又是重重一跳,紧接着不安分的藕臂夺下号令三军的兵权,将位置颠倒,翻身与柳惜音对视,她便看到千般袅娜,万般旖旎的美景。
柳惜音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佯装镇定环住叶昭的脖子,唇边捎来一抹慑人心魄的笑,然后轻轻凑到叶昭耳旁:“阿昭,你喜不喜欢我?”
叶昭忽然心弦一动,看向柳惜音的两泓水光漾着一层迷蒙的薄雾,在无尽温柔中擦出点点火星,而刚好这个时候醇烈的酒香倏地跟着泛滥的情欲一同跃起,晕得她人头脑昏沉。
她说:“喜欢,叶昭最喜欢柳惜音,还有?”
还有什么?
柳惜音眨巴眨巴眼睛。
“惜音喜欢我?”
“喜欢,柳惜音只喜欢叶昭”
话莆刚落,叶昭眼角沁出的湿意,她想呀,柳惜音说只喜欢自己,而自己说最喜欢她,果然还是不一样。
叶昭掩下长喟嗟叹,然后举目过山峦吻着柳惜音的额头,再慢慢轻拂而下攫取一抹温软,撬开齿关后将燃起的酒香回以舌尖嬉戏,在四处蜿蜒流淌时酿出软甜软绵长的吻,撰编仰俯天地唯一一个你的温柔网。
……
等到三军开拔回京时,惬意中的寒冬终于乍破第一场初雪,纷纷扬扬飘落到粉妆玉砌的世界,顷刻,漫天纯白覆盖于天地间,而积攒着料峭寒意的两人,终于要和胡青等人分道扬镳。
“男人婆,你不回去,小心黄鼠狼降罪你”
赵玉瑾端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看着马背上的人沉笑嗔道。
“放心,我在出征前已经和圣上说好,等时间到了,我自会回去”
“什么时候?”
叶昭歪头咂摸了一会,捎开的唇角掩不住勾起的弧度,饶是随性应答:“等...我休了你的时候”
赵玉瑾瞬间像被惊雷劈了一样,顿时铁青着脸色,气咻咻化成利剑出鞘的铮鸣,正想冲叶昭怒吼,熟料有马蹄声响动起来,然后他直接脚丫子追上一段距离。
“死男人婆,你给爷站住,明明是和离”
兀自站在原地的胡青忽然长喟嗟叹了一声,他眸中的光跟着越远越小的身影蔓延过去,看着她们穿过青梅竹马的时光,穿过漆黑的烽火狼烟,穿过岁月所有的变迁,终于在日镀金边时融入蒹葭茫茫的两相依偎。
也许她们本应该这样,也许...
或许这便是。
――平生由你始由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