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真大佬在魔道作妖》白墨雪羽

185、第三十一章 忘羡

　　魏无羡成亲时任何一个礼节都很浩大。
　　那天陌离特意穿了件浅红色的宽袍。
　　他穿红色是真的很好看，比穿白衣的他多了几分凌厉与精神，微勾唇角时的模样，简直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陌离帮魏无羡整理好他的发冠，笑道：“魏师兄果然好看，这种红色极衬。”
　　魏无羡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在陌离递来的铜镜前左照片右照：“啧啧啧，我好俊。”
　　江澄无法直视地别开眼：“美得你！”
　　萧落全程举着手机录像：“好看，太好看了。”
　　青年生的明俊夺目，正红的喜服绣着九瓣莲与龙凤呈祥，样式华丽繁复，广袖宽袍，层层叠叠，腰系清心铃，腰封束得很紧，显出弧度姣好的腰，墨发用发冠整齐束好，有两条红艳发带垂下，在嚣张轻狂中透出风流肆意，意气风发。
　　“走走走，给师姐看看去！”说走就走，喜服看似重的要死，实际上轻得很，陌离将铜镜放下，笑着跟了出去。
　　江厌离早在门外等了好久，一见门开便笑了：“阿羡。”
　　魏无羡眼睛很亮，邀功似的：“师姐，好不好看？”
　　“好看，怎么不好看，阿羡最好看了。”江厌离笑着摸摸他的头，“乖哦。”
　　江澄一向对他这种撒娇的行为不屑：“好看个鬼。”
　　魏无羡道：“江澄你……！”
　　萧落赶紧拉住江澄：“对了，阿澄，船舫到了。”
　　一句话转移注意力，江澄道：“都准备好了？”
　　他们是想用船把人送到姑苏的，因为魏无羡不是女子，他们也不愿让魏无羡按照女子的礼节行事，所以不用刻意按照正常成亲的仪式来做。
　　“都准备好了。”萧落点点头，“魏无羡……你准备好了吗？”
　　“接下来就要向江叔叔他们辞别了吧？”魏无羡挠挠头，“也不知道江夫人会不会开心。”
　　“阿娘肯定会开心，只是表面上不显露出来而已。”江厌离轻轻一笑，“好啦，来吧。”
　　江枫眠与虞紫鸢回来的时间不是很长，回来的路途中还没彻底回来就听说了魏无羡要与蓝忘机结成道侣的消息，回家的时候脸色都挺复杂的。
　　二人把魏无羡叫到正厅，江枫眠与他谈了好久，最后一句话是：“若你喜欢，没什么不可的。”
　　魏无羡是很感激他们的。
　　因此，在辞拜的时候，他心中涌动的尽是酸涩。
　　魏无羡面对着江枫眠与虞紫鸢，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辞别礼。
　　“多谢江叔叔，江夫人这些年对魏婴的教导与厚爱，魏婴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江叔叔的相救之恩，江夫人的相教之恩，今后，无论身处何地，魏婴都会牢记那具家训——明知不可而为之。”
　　江枫眠微微一笑：“云梦江氏永远是你的后盾，而你，也永远是云梦江氏的首席大弟子。”
　　“别再姑苏蓝氏丢脸，”虞紫鸢道，“仔细你的皮。”
　　“江叔叔，江夫人……”魏无羡明白他们话语中的温柔，因为此去，他便不仅仅是云梦江氏的魏婴了，并且，肯定不能常常回来。
　　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圆圆满满。
　　无不伤感，无不不舍。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走的，还是得走。
　　一群人簇拥着出了正厅，将人护送到岸边。
　　云梦所有的人都来送行，万人空巷。
　　“魏公子，恭喜恭喜啊。”
　　“小魏，可别忘了俺家的饼，想吃随时来啊！”
　　“魏公子，恭喜成亲！份子钱送上啦！”
　　岐山温氏所有人更是来了，他们都笑得很开心，温情笑着看他：“找了个很好的道侣啊！”
　　温苑站在温宁身边，不舍地看着他：“羡哥哥……”
　　“公、公子一定要……幸福！”温宁结结巴巴道。
　　魏无羡站在岸边，看着这些热情的人，里面有熟悉的从小看到大的面孔，也有不甚熟悉却送着同样真诚祝福的人，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看着看着，他眼眶发红。
　　“多谢乡亲们，朋友们！”他笑着，挥了挥手，“魏无羡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江厌离帮他整理着衣襟，眸中有一种晶莹在闪动，话语轻柔：“曾经你送师姐出嫁，而今师姐也能送你成亲了……”
　　“师姐……”
　　江澄最是适应不了这种温柔的氛围，好在魏无羡很快转移了话题：“没关系啊，师姐，云梦江氏永远是我的家，我要是溜回来，可不能关门啊！”
　　江澄哼道：“那你还是别回来了，小心我放狗。”
　　“师妹你，兄弟情呢？你居然舍得放狗？”魏无羡痛心疾首道。
　　“谁是你师妹，滚！”
　　好亲切的一句滚——魏无羡。
　　一直在忙着吃糖的金淩摸摸下巴：“其实我觉得，□□也不错。”
　　金凌：“□□个鬼哦，官配才是正道！”
　　“切，我又没说官配不好。”
　　魏无羡半懂不懂：“你们两个不要总和萧落学，我怎么听不懂？”
　　萧落：“啊哈哈哈哈……那什么，我可没有教过他们这些。”
　　陌离从船舫上抛下楼阶：“你们在讨论什么？魏师兄，上来，小心误了时辰。”
　　魏无羡大声喊：“尘儿！你就不怕船到晚上也到不了姑苏？”
　　陌离心想不至于吧：“我雕刻了阵法，晚上就能到姑苏。”
　　丹儿从他身后探出个头：“魏无羡你啰嗦死了，公子说能到就是能到，上来啦！”
　　一片大笑声，其乐融融。
　　“别忘了，回莲花坞过新年——！”江厌离双手拢着，喊。
　　船上几人答了一句：“知道啦——！”
　　待魏无羡他们离开之后，江枫眠站在岸边，叹了口气：“若是藏色与长泽还在……会有多开心。”
　　他的话音虽轻，却仍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其他人耳里，虞紫鸢听得最清楚，不由得冷哼道：“江枫眠！”
　　大喜的日子提这件事的确太过伤感，而且不单单有这方面的原因……江枫眠清咳一声：“是我的错。”
　　大红绸布，张灯结彩。
　　一路上魏无羡都在说话，笑容灿烂而阳光，他站在第二层的船舫上，靠着栏杆：“哎，蓝湛等会会是什么样子的？”
　　江澄哼道：“蓝无羡，你很嚣张啊。”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魏无羡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笑得差点从船上翻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澄你也太哈哈哈哈哈哈……”
　　萧落举着手机的爪抖得厉害，差点笑死，干脆用了一个法诀，让它自己飘：“阿澄，你也太可爱了。”
　　江澄送他个白眼：“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你不就是我的家么？”油嘴滑舌成就达成。
　　“……哼！”江澄转身就下了第二层。
　　“阿澄！”萧落连忙追上去，刚好与端着果盘上来的陌离打了个照面：“陌师兄！”
　　陌离点点头：“你又惹人生气了？”
　　越来越远的话音：“不是……”
　　陌离笑笑，继续走过去：“魏师兄，吃点橘子？”
　　这还用他说？魏无羡拿起一个：“江澄真不禁逗，啧啧啧。”
　　“魏师兄你少说两句就好了，”陌离将果盘放在一旁，“紧张吗？”
　　“说实话，不紧张。”魏无羡耸肩，“我天生没心没肺，嘿！”
　　早上说完这句话的‘没心没肺’的魏无羡，在晚上就得到了报应。
　　姑苏城外，穿着喜服的男子身长玉立，身边数十红衣少年少女，他们皆十分貌美，笙鼓齐鸣，花好月圆的花轿停在男子身后，挂着的灯笼精致温暖。
　　魏无羡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他心里想：真是栽了。
　　不是不紧张，只是因为没看到你而已。
　　“蓝湛！”他咽了口唾沫，大喊。
　　男子早就看到了他，那双本是琉璃色的眸在看到他的时候霎时冰雪消融：“我在。”
　　在船靠岸的时候，魏无羡纵身一跃。
　　蓝忘机瞳孔微缩，立刻张开双臂前进几步，刚好将他接了个满怀。
　　魏无羡紧紧抱住他：“我来啦。”
　　“嗯。”同样的紧紧相拥，同样的心脏频率。
　　里面满满的都是心悦与惊喜。
　　花轿稳稳地向前抬着，陌离、江澄、萧落左右走在花轿旁边，二人身后是数个红衣少女，手捧小篮，向外洒着红色花瓣与雪白纸张，有顽童好奇地跟在轿子后面，青儿一人给发了一堆喜糖。
　　飘飘洒洒的纸落下，陌离顺手接了一张：“云深不知处禁止学魏婴”密密麻麻全是家规，一看便知是蓝启仁的手笔，他心中无语，将纸扔了：“早知便不让姑苏蓝氏准备了。”连家规都整出来了，蓝启仁是有多“喜欢”魏师兄……
　　云深不知处的石阶前，魏无羡盖着红盖头在后面走，蓝忘机手中牵着一根二人相连的红绸，慢慢在前面走，像是生怕他跌跤了一般。
　　云深不知处到处都是红绸与同心姻缘结，素来的清冷寒气全部变成灯火通明。
　　二人先去祖祠祭拜，因为魏无羡与蓝忘机并不只是普通的成亲，他们是一生一世的道侣，是要加入蓝家族谱，要被所有人铭记，要万古流芳，生同衾，死同穴的。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灵牌上一个名字，心中默念。
　　“母亲，你看到了吗，忘机也有了自己所心悦的人，现在……很幸福。”
　　当他们退出来时，蓝忘机忽地一怔。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愣了愣。
　　天上，突然飘下了紫色的龙胆花花瓣。
　　花色冶艳，惹人怜爱。
　　如同是一句迟来的温柔应答。
　　雅厅。
　　陌离刚一走进去，便感受到了一人炽热的目光。
　　那目光几乎是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便锁在了他的身上，想也不用想这是谁，他无甚表情地抬头，便看到了主座上浅色红衣的男子。
　　陌离：“……”
　　他穿红色是应景，你穿什么？
　　还穿和我一个样式的？
　　蓝渊轻轻勾起一点笑，深谭般幽深的血瞳染上邪气，低醇的话音自薄唇吐出：“师尊。”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就复杂了，谁能想到这俩风云人物居然是师徒呢，不仅可叹，更可怖。熟料陌离竟直接无视了他，寻了江澄身边的位子便坐下了。
　　于是众人不由得又去窥探蓝渊的脸色，这一看之下差点没闪瞎眼，只见临云君非但没生气，还抬起手腕，亲了下腕上的一缕发丝……
　　众人：“……”
　　蓝启仁坐在蓝渊身边，脸色铁青铁青的，现在直接变成了黑色：“成何体统！”
　　蓝渊有模有样地噢了一声，恢复了雅正，看着那真是人模狗样……呸呸呸，衣冠禽兽……呸呸呸……
　　陌离看着蓝启仁的脸色，心想蓝渊是怎么说服他的……可怕，这一想脑海中便传来声：“师尊为何不看弟子，是弟子不好看么？”
　　“……”陌离退出私聊频道，专心致志地看蓝忘机和魏无羡成亲。
　　礼官在高唱：“一拜天地——”
　　天地拜之，得天道旨意，天命情缘。
　　“二拜高堂——”
　　蓝渊唇边笑意更加明显，蓝启仁脸更黑了，看得人人心惶惶，总担心他会不会被气死。
　　“夫妻对拜——”
　　“礼成——”
　　后面的那句“送入洞房”没有说，因为接下来，魏无羡与蓝忘机是要一起敬酒的。
　　蓝渊轻笑着，打了个响指。
　　无数张画卷凭空滑落，一张张围绕着所有人，不断漂浮。
　　精细的画技，栩栩如生的轮廓，记着二人一起度过的所有时光。
　　他们从一个点开始，又从这个点结束。
　　魏无羡撩起红盖头，看得满目感动，最后的目光相接，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很柔软的东西。
　　魏无羡将红盖头扔下，如同初见的他们一般，灿烂一笑。
　　“天子笑！分你一坛！”
　　蓝忘机微微一怔，随即，轻笑着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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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与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忘羡一曲远，曲终人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