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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合一 ...

  •   曹北霄算是黎白在这个世界里比较信任的人,所以黎白来B市之前给曹北霄留了言,不仅说了自己要去B市的事,还说了要去多久以及去做什么,甚至简要地讲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而曹北宵那日一早逃避性地去了公司,本来想好了要冷静和反省一下,却不料到公司没多久就后悔了。好在当天工作很忙,接连开了好几个会,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待他赶回家,发现黎白离开了之后,立即坐不住了。看着黎白写的留言条,勉强又捱了一晚,果断决定去把人找回来。

      优柔寡断本来就不符合曹北宵的个性,斯文儒雅的表象装得再久,也掩盖不了肉食动物的本质。早在黎白离开的那天晚上他就想通了,他为什么要冷静和反思,小家伙是他的,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他的。何况黎白在他心里依然是个孩子,哪怕只是作为家长,也不放心让小孩单独一人去别的城市,万一出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看到曹北宵,黎白惊讶地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并主动走向他道:“你怎么来啦?”

      几个反派都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角色,曹北宵的注意力自然只在黎白一人身上,不会去管其他人,哪怕宫沉的气场和存在感极强,让人难以忽视。曹北宵没看宫沉,宫沉却望向了曹北宵,在黎白走向曹北霄的时候开口问:“白白,这位是?”

      这个问题自然是故意的。虽没打过交道,但宫沉是知道曹北宵的,根本不需要黎白介绍。而宫沉之前唤白白的时候,已经足够缱绻和深情,此刻有过之而无不及,里面的情愫不言而喻。

      这一声白白让曹北霄将目光移向了宫沉。

      两个男人随即对上了视线,曹北宵微眯起眼看着宫沉,不等黎白介绍直接道:“我是曹北霄。你是宫先生吧?”

      目光极其犀利,语气却十分平静,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应该见过的,可惜没讲过话。……请问宫先生是要带我家白白去哪?”

      宫沉因我家白白这四个字而微皱起眉,但他的语气和曹北霄一样平静,淡淡说:“抱歉,之前是我眼拙,没认出曹总。原来曹总是白白的亲戚吗?”

      亲戚这两个字很微妙,没有家人来得亲近,又隔绝了情人的可能。而曹北宵眼下的确不好解释自己的身份,脸色登时就不怎么好了。

      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怎么休息,他的脸色本来就差,如今整张脸看起来都阴沉沉的。宫沉随即又道:“曹总是连夜乘飞机来的吧,脸色不太好,还是赶快休息一下吧。”

      这一招实在厉害,直接把曹北霄打发走了,连想要跟过来都不行。——原本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的黎白也仔细看向曹北霄的脸,看到了他眼睑下的青黑,忙让他先去休息,说自己很快就回来。

      曹北霄自然不放心让黎白跟别的男人走,下意识开口说自己没事,可惜被黎白当作是嘴硬,坚持要他到酒店房间里睡一觉。而曹北宵既然已经说了没事,又不能立刻变卦说自己有事,从而用苦肉计让黎白留下来陪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黎白离开。

      直到迈进入房内,曹北宵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吓人。他平素里养气功夫极好,因为很少有事情让他觉得生气,这算是头一回气成这样,也头一回知道原来将人捧在手心是这样的滋味。天冷了怕他冻着,天黑了怕他饿着,要让他一直在自己的视野内,时刻都能瞧见,一想到他和别人离开,就完全无法安心。

      更不用说好好休息了。

      黎白倒是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

      实在是因为昨晚被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响的酒店电话弄得没睡好,加上车后座十分柔软舒适,司机又开得很稳,上车没多久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打盹。车窗外阳光很亮,睡意朦胧中隐约感觉有人把手举到他眼睛上方,帮他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宫沉目色深深地望着黎白,一只手举起来帮他遮着阳光,另一只手虚虚地把他圈在怀里。车子转弯的时候,少年低垂的小脑袋歪啊歪,歪到了宫沉的肩膀上。

      宫沉不由屏住了呼吸,全身都僵了僵。对着少年的睡颜望了很久,小心翼翼且近乎虔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吻的异常轻柔,也不含任何情欲,只是压抑的思念和爱意太浓,单纯想亲亲他而已。

      目的地随即到了,是B市最大的古玩街。车停稳之后,黎白也慢慢醒过来。然后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坐直身,脑子还有点迷糊,也没发现自己枕了宫沉的肩,只抬起白嫩嫩的小手揉了揉脖子,小声抱怨了一声脖子酸。

      明明是他歪着头靠到别人肩上,他倒抱怨起来,声音软绵绵的,还透着几不可见的委屈。

      宫沉却因这一声而心头一动,甚至回到了从前,想起少年从前跟他撒娇的样子,潮水般的记忆瞬间汹涌而至,眼神都变得异常炙热和深邃。

      黎白自顾自地下了车,没注意到宫沉的眼神。他今天要走的剧情任务是捡漏,——主角的职业是鉴定师,所以剧情任务大多围绕着鉴定这一行。对黎白来说,这一行比医生律师设计师等职业要简单,因为真正有价值的古董会萦绕一团白雾状的灵气,而他能看到这些灵气。

      B城的古玩街十分有名,街左右两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古玩店,路边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过往顾客往来不绝,每天都有许多人慕名到这里来淘货或捡漏,很是热闹。尤其是那些摊贩们,吆喝的十分卖力,仿佛自己的摊子上布满了珍宝,难免会有人被吸引,上前查看和询问。

      然而黎白朝摊位依次望去,没在那些东西上发现半点灵气,显然都是人工制造的赝品,干脆不看了,把视线转到两侧的古玩店上。

      相比小摊,古玩店自然强得多,而且许多店都会弄一个镇店之宝,黎白仔细瞧了瞧,最终在一家叫做怀古阁的古玩店门前停下来。

      此时店内并没有什么顾客,只有两个女服务员,见有人进店,立马迎上前招呼。黎白径直走向了左边靠墙的大货架,——那里有两个玉器都带了灵气,只是灵气很淡。

      黎白先是依次离近看了看,又后退一步,试图比较哪个物件的灵气更强一点儿,而宫沉就站在他身后,这么一退,几乎要退到宫沉怀里了。

      而宫沉不仅不躲开,还朝前倾了倾,问:“白白是要买玉吗?”

      低沉的嗓音从黎白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轻拂过颈侧,微微有点痒。黎白不由往旁边避了避,并扭头望了宫沉一眼。

      宫沉的表情十分坦然,仿佛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眼底甚至带了一丝满足,指向黎白看过的玉器又问:“是不是喜欢那个?”

      说话的时候却没望向玉器,而是静静注视着几乎被他圈在怀里的少年。如此近的距离下,宫沉能清楚地看到少年每一根睫毛,长长密密地遮在漂亮的眼睛上,像停在花苞上的蝴蝶。

      少年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轻易就能让他心动,让他忍不住想亲一亲那双眼睛。但黎白已经因距离过近而皱起眉,宫沉只能退后一步,并主动道歉:“光顾着看玉,一时忘了注意距离,不好意思。”

      说谎话是要遭雷劈的,就在这时候,果然传来了嘭的一声响。

      但不是雷,是有人十分粗暴地把门踢开了,同时嚷嚷道:“老板呢!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只见一个长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抱着个盒子踢开门,把两个服务员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服务员忙跑后面去喊老板了,另一个服务员迎上来问:“这位先生,请问您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

      “还问老子什么事儿?你们老板就是个骗子,骗的老子好惨!”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掀开盒子,从里面拽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怒气冲冲地道:“说这瓷瓶是康熙年间的珍品,摆在屋里定能发财,可老子买回去别说发财了,霉运就一直没停过!”

      他嚷嚷的那么大声,自然吸引了黎白的视线,然后便看到了被他拿出来的瓷瓶,顿时一愣。因为上面散发的白色雾气十分强烈,他方才看到的那两个玉器加起来都不如它的一半。

      店主很快跟着服务员过来了,是个穿着唐装的瘦老头,看到中年男人,立即笑道:“哎呀,这不是张老板嘛,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见到店主,中年男人的神色更气,“别扯这没用的,你当时怎么讲的来着?我花了那么多钱,你就这么坑人?”

      “张老板,你别动气,有话好好说,如果真是我怀古阁的问题,我一定不会推脱……”

      安抚中年男人的同时,瘦老头还不忘示意身边的服务员去招待宫沉和黎白,估计是见他们两人像真心来买东西的,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大主顾。

      可惜中年男子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直接就冲黎白和宫沉道:“我劝你们赶快走,千万别在这儿买东西,全他妈是骗人的!”

      一听这话,瘦老头的脸色也不好了,“我怎么骗人了,我这店一直都是童叟无欺,你凭空污蔑我,我可以告你诽谤!”

      “好啊,你告呀,我倒想知道你卖假货的事怎么说!”中年男人瞪着眼的模样恨不得把瘦老头给吃了,“你跟我讲这瓷瓶是好东西,摆在家里能招财保平安,可自从我买回去,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家人生病了,公司也出了问题……”

      黎白再一次仔细看了看中年男人的脸,觉得他并没有说谎,恐怕是真的不太顺。他鼻上有竖纹,眉心透着阴郁的黑气,这个面相就是典型的破财相。

      每个人都会有顺或不顺的时候,只是有些人强一点,有些人弱一点,这个中年男人之前估计累积了不少因,所以最近十分明显的开始走霉运,但并非是瓷瓶导致的,恰恰相反,瓷瓶反而为他挡了一部分灾,否则情况会更糟。

      可惜中年男人不知道这一点,坚持要退货,“我找人看过了,说釉色不对,不像康熙年间的东西,分明就是假的!”

      “张老板你可不要乱说,这瓶子是我好不容易才淘到的,”瘦老头自然据理力争,“自古以来这种瓶子就是招财和保平安的,你家里有不顺,不能怨在瓶子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瘦老头说话时的眼神似乎有点心虚,显然也曾在这瓶子上发现问题,不能确定它究竟是不是康熙年间的珍品。而古玩这行讲的就是眼力,若自己眼力不够买了假货,只能自认倒霉,没有退货的道理,所以瘦老头坚持不同意退货,一时争吵不休。

      眼前既有现成的大漏,黎白自然不能错过,走过去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宫沉先一步替他把话说了,“这个瓶子还蛮合我眼缘的,既然你不要了,干脆把它转卖给我吧。反正我不求真假,就图个顺眼。”

      事实上宫沉并不觉得这个瓶子哪里好看,也没有功夫研究古玩,单纯是因为看出了黎白想要才买的。而中年男人之前只是原价退货,现在看宫沉要买,又提了点价才卖。

      宫沉并不把这点钱当回事,所以很快就顺利地把瓷瓶买下来,然后将其送给了黎白。黎白倒没有推脱,因为他马上就能把钱还给宫沉,——秋语堂就在隔壁街。

      黎白从小铃铛提供的剧情里得知,行里人若从同行手里买了打眼货,都可以请行内公会鉴定和调解,而秋语堂正是B市唯一的行内公会,已经传承了百年。秋语堂的主要盈利来源是它的拍卖行,——鉴定完之后,就可以把货卖给秋语堂,或者由拍卖行代为拍卖。

      但秋语堂拍卖的东西不止古玩,它的背景很强硬,黑白两道的势力都有,所以各种想到的想不到的,包括明文禁止交易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

      坐镇的几个鉴定师都上了年纪,见识过的好东西也不计其数,所以一开始见到黎白手上的瓶子时,完全不以为意。这瓶子乍一看实在没什么稀奇,何况每天都有许多行内外的人找他们掌眼,古玩圈本来就假货奇多,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假的。

      然而黎白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这个瓶子绝对是真品,连距今的年份都说的很清楚,身上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让人信服的态度,以及我确定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的气势。

      鉴宝圈里,有时候一大堆高端仪器分析出来的结果都不如经验丰富的专家的话更让人信服,而黎白的眼神和语气就像一个从事鉴定行业几十年的专家一样,让几个鉴定师都愣了愣。

      宫沉也看着黎白愣了愣。

      少年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下面是同样颜色的直筒裤,整体衣着看上去十分普通,但这却是宫沉第一次见他穿黑色。他之前只见过少年穿白色或浅色,如今才发现最适合他的颜色竟然是黑色。他的面部轮廓太好,皮肤又白,以至于穿白色的时候不够显,墨一般的黑却能明显地将他的脸衬托出来。眼睛也被衬托的更明显,杏仁般漂亮的弧度优雅地延伸到眼尾再微微上扬,眼瞳里也充满了张扬的神气和自信,像刚长成的小老虎,让人不敢轻视。

      几个鉴定师开始正视这个瓶子,认真地对着瓶子查看和鉴定,又经过一轮分析和探讨,发现结果竟当真跟黎白说的一样,是距今九百年且出自宣德官窑的真品,本就稀有,又是宫廷之物,价值还要再上一个台阶。

      之前是花了五十万从中年男人那里买下来的,如今秋语堂愿意用五百万收购,转眼的功夫就翻了十倍,连宫沉眼里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惊讶的原因自然不是钱,这个数目对他来说并算不上什么,而是少年镇静的心态。

      鉴宝这个行业,心态十分重要,而少年从头到尾都表现的镇静自如安之若素,很多资历深厚的老鉴定师都不一定做到这种地步,还有说话时的从容和自信,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上位者都喜欢尽在掌握的事,不喜欢任何未知或不确定的因素,而少年身上有太多未知的谜团,宫沉却发现他对他的感情更深了。

      都说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从好奇开始。

      记得当初把人留在身边,宫沉更多的是养宠物的态度,就像看到一朵合意的花,想要剪下来放到花瓶里,如今却是真真正正地珍爱恋慕,想把他捧在手心,想时刻都看见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

      把黎白送回酒店的时候,宫沉突然在转身离开之前飞快地抱了黎白一下。抱的很轻,也很短暂,像是怕惹他不高兴,只稍稍碰了碰他便松开了。

      完成了捡漏的剧情任务,黎白的心情很不错,并没有在意这个拥抱,曹北宵的心情却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有失眠的毛病,很难入睡,一直没有睡着,又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个拥抱,一张脸比黎白离开之前更阴沉。

      于是黎白眨着大眼睛看着他问:“你生气啦?”

      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人,目光亮晶晶的,曹北宵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小眼神,满肚子话都被堵住了,下意识道:“别看我。”

      “你生什么气呀,”那双仿佛落满了星辰的眼睛继续看着曹北霄,然后思索着眨了眨长睫毛,继而吧唧一口亲了亲男人的脸颊,“亲亲你,不气啦。”

      这一招还是黎白之前在学前班里学到的,在夸赞或哄劝哪个小朋友的时候,老师偶尔就会这样亲亲小脸。

      只是简单的安抚,曹北霄却觉得像有细微的电流滑过全身。身体微微一僵又微微一颤,整张脸也不知不觉地红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小铃铛告知黎白,方才宫沉在和他拥抱完之后增加了一个点的感化值。黎白想了想,也抬手抱了曹北霄一下,并且像猫形时那样,用温软的小脸在曹北霄的脖子上蹭了蹭。

      妈的,这感觉,曹北霄有再多气也没了,只想把人搂进怀里亲亲疼疼。

      黎白陪着曹北霄睡了一会儿,再起来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虽然变成了成年人,但黎白仍和以前一样喜欢看肥皂剧和动画片,吃完晚饭就例行看剧,还拿了许多零食,一边吃一边看。

      对曹北霄来说,这种剧情自然相当无聊,所以把视线都放在黎白身上。看他零食吃的有点多,忍不住就道:“少吃点垃圾食品。”

      黎白十分机智地拿了个薯片喂到曹北霄嘴里,试图拉着曹北霄和自己一起吃。曹北霄无奈地将其吞了下去,然后将零食筐拿到一边,继而把人搂进怀里。

      黎白想要把零食筐拿回来,但被曹北霄抱住了。觉得靠在曹北宵怀里很舒服,又觉得肚子已经吃的鼓鼓的了,便乖乖任由对方抱着没再乱动。

      他嘴巴里还有一点没嚼碎的薯片,纤细的身体靠着宽厚的胸口,毛茸茸的头发就像某种乖巧的小动物,还在嚼薯片的粉嫩的嘴巴半开半合,特别可爱。曹北霄看在眼里,忍不住低下头,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和脸颊。

      嫌他的手挡着自己看剧了,黎白不满地那只大手攥住,让它不能乱动,并且因为剧情就要放到高|潮部分而一直攥着不放。曹北宵的视线随即移到了少年的手上,只觉得少年连手也异常好看,不松不紧地攥着他的手,触感微凉又柔软,像被小猫调皮地伸出爪尖轻轻挠了挠,挠得老男人心里发痒。

      本来就是一只小猫咪。

      曹北宵就这样任由黎白握着,舍不得抽开,眼下这幅场景看起来十分温馨,——身材高大的男人靠在沙发上搂着比他小了一号的少年,少年认真地看电视,男人则认真地看着他,电视上的剧情也开始上演温馨的大和解,一团祥和。

      可惜这温馨的场景被手机铃声打破了,黎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猫咪都是自视过高的生物,黎白自以为手很长,轻易就能够到,看也不看就下意识伸手去拿,可惜手到用时才知短,不仅没拿到,还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

      曹北宵忙搂住他的腰,同时长臂一伸,帮他把还在响的手机拿了过来。当然不忘看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正是宫沉。

      宫沉是在秋语堂以转账为借口成功和黎白互换了手机号,黎白自然也看到了来电显示,所以按下通话键很认真的道:“宫先生你好。”

      似乎被他严肃的语气逗乐,宫沉隐隐约约地笑了,“白白好。”

      低沉的声音还带着磁性,很好听,黎白微微愣了一下,问:“宫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过了一会儿,宫沉才开口道:“我手机没费了,刚刚让人充了话费,所以想试试充上没。”

      这个理由找的实在太烂了,连黎白这样的小傻子都不怎么信,但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只嗯了一声。

      宫沉在那边问:“你吃晚饭了吗?”

      黎白又嗯了一声,并礼貌性的反问了一句:“你呢?”

      ……

      曹北宵终于忍不了了。

      黎白来B市之前就给他留过言,说要以林柏安的身份去参加宫老爷子的寿宴,所以曹北霄觉得两人定然是在寿宴上认识的,然后宫沉便见色起意,粘了上来。曹北霄不仅知道宫沉,也知道宫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虽然四房基本被打压下去,但宫老爷子还活着,下一任家主并没有铁板钉钉地定下来。宫沉明明还有一堆事要处理,甚至还可能会被买凶报复,却还不忘忙里偷闲地来勾搭他家宝贝,实在不要脸。

      想到这里便拿了个橘子,然后剥下来一瓣,直接喂到了黎白嘴里。而黎白特别怕酸,这些橘子正是他之前嫌酸不吃的,说话的同时无意识一咬,顿时被酸得不清,下一秒便皱着小眉头要把橘子吐出来,连拿手机的手都松开了。

      曹北宵稳稳地接住了掉下的手机,装作无辜的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说着将另一只手伸到黎白嘴边,示意他吐到自己手里。

      黎白自然不能这样做,站起来去找垃圾桶了,甚至忘了打电话的事。曹北宵随即将手机放在耳边,淡淡道:“是宫总吗?小家伙在吃橘子,淘气得没办法,……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宫沉的确如曹北宵所想那般有一堆事要处理,此刻已是晚上十点,却忙得连饭都没顾上吃。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听听白白的声音。”

      短短一句话让曹北宵的脸色迅速冷下来,但宫沉说的全是真话。就像昨晚守在酒店大厅不放心地让前台一次又一次确认黎白是否还在的消息,直到此时此刻,少年的重新出现对他来说依旧像一个美好到不敢相信的梦。

      何况相思成灾。

      黎白吐掉了橘子,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曹北霄已经把电话挂断了。一边把手机扔在沙发角落,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宝宝今天跟宫沉去哪了?”

      黎白将今天的经历实话实说了,曹·真土豪·北霄听完有点不高兴,“你是不是缺钱用?缺钱用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不是缺钱,是必须要用林柏安这个身份做一些事,”黎白想了想,用了个容易理解的比喻,“就像电视剧里的白蛇报恩,之前种过因,所以现在要还果……”

      曹北霄微微皱起眉,倒没有深究,只问:“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S市?”

      “估计要等寒假啦,”黎白答:“我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是B大的考古专业。”

      曹北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之前还想着等小孩长大后自己就老了,甚至等不到小孩长大了,却不料转眼小孩已像雏鹰一样展翅飞走,让他提前体会到了空巢老人的滋味。

      空巢老人的三大特征,食欲减退,心情失调,愁眉不展。第二天曹北霄几乎没吃东西,就喝了一杯浓咖啡,心情明显也不怎么样,甚至由不良情绪导致了躯体症状,比如说头疼。

      但他还是亲自送黎白去B大报道了。

      之前上学前班的时候,黎白就是只让曹北霄送到校门口然后自己进教室的,老师还为此夸奖过他,所以这次黎白也只让曹北霄送到学校门口。但B大的校园大到离谱,黎白很快就后悔把曹北霄赶走了,好在校内有指示牌,很清楚地指明了报道处。

      他刚走进报道处,就有姑娘主动走过来问:“同学,你是新生吧?哪个院的?”

      黎白乖乖点头,“我是文学院的。”

      那个姑娘是大二的学姐,也是做迎新工作的学生志愿者,望着黎白的眼睛,脸颊飞快地闪过一道不自然的红晕,然后直接把黎白领到了文学院的报名桌前。

      坐在桌子后负责接待的是学生会的学长,有着北方人典型的健壮身材,面容也一副十分豪爽的样子,头也不抬的说:“录取通知书与档案袋给我。”

      黎白立即递了过去,学长认真又迅速地检查了一下,道:“林柏宁是吧,这是你的学生证和校园卡,还有……”

      边说边抬头,然后便对着黎白的脸愣了,紧接着抬起手大力拍了拍隔壁男生的肩,表情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快看,咱们院竟然招到个帅哥!我看上午被经管院吹翻天的那个新生也比不上咱们这个!”

      黎白的外貌的确引人注目,有模糊了性别的漂亮,还有专属于少年人的清爽帅气以及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注意的气质。被拍的男生原本在打表格,闻言看向黎白,很快露出同样夸张的表情,附和道:“比不上,绝对比不上!我要让经管院的来看看,叫他们在我们面前嘚瑟!”

      此刻的黎白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经管院新生就是江夺,但巧的是,他刚抵达宿舍区,在宿管阿姨手上领到钥匙,就和江夺碰上了。

      黎白之前在寿宴上并没跟江夺打过招呼,江夺也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碰了面,江夺同样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因为他过于出色的外貌而停顿,更没有要和他认识的意思。黎白也知道刷感化值不能操之过急,便没有看江夺,只管按照宿管阿姨的要求在领取钥匙的表格上填下自己的学号和名字。

      填完便可以进宿舍了,黎白随即转身上楼,而江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路过的时候往表格上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像小孩子般歪歪扭扭又圆滚滚的笔迹实在太过熟悉,和那两张祝他生日快乐以及祝贺他取得佳绩的卡片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理了大纲,肥章求原谅o(╥﹏╥)o同时又在写隔壁崽崽文的番外,明晚先更隔壁崽崽,后天本文恢复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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