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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祁嘉亦警惕地沿着二楼扫视过去。今晚月光清浅,视线所及都是一片朦胧不清的黑。怕项绥真是被带到这儿,亮了光照会惊动对方,祁嘉亦没敢使用任何灯火,只能借着屋外透进的月色分辨屋内的景象。

      高度警惕地放轻脚步一步步往那边挪,祁嘉亦忽然听到细微的刮擦声。耳尖微动,他从后腰掏出枪|支,戒慎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再往前的屋子里,屋中间,隐约中似有一道人影端坐。

      祁嘉亦皱眉再盯,确认是一个人,似乎还是个女人。他将食指放进扳机护圈,握紧枪|支逐步靠近。

      近到那人身侧,他将枪口怼准椅子上的人的太阳穴,那人缓缓转头。

      “项绥?”看清座上的人,祁嘉亦怔了下。

      项绥嘴巴被布堵着,看到是祁嘉亦,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许扬还在高度紧张地留意着路过的每一间屋的动静,便谨慎地留意着四周。再一往走廊抬眼,就见不远处祁嘉亦抱着个人过来。

      许扬赶紧迎过去。

      “怎么了祁队?找着了?”他边问边不自觉看一眼祁嘉亦怀里的人,项绥头歪向祁嘉亦胸口,散落的长发几乎将她的面容尽数遮掩。

      “找着了。”祁嘉亦脚步不停,答,“受了伤,我先带去医院,你通知其他弟兄收队。”

      “好。”许扬紧跟着祁嘉亦往外走,应下便赶紧掏手机。

      -

      这一觉并没有很长。天光乍现的时候,项绥悠悠转醒了。入目便是一片白,她盯着天花板数秒,思绪慢慢回转,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

      她动了动想要支身坐起来,却忘了肩膀的伤,这么一用力,拉扯到肩部,不由得嘶了声。

      “你肩膀轻微骨裂,还是不要乱动的好。”一道熟悉的磁性男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祁嘉亦望她一眼,拎着暖水壶进来,说,“应该是花盆掉下来的时候砸到的,拍了片,轻微骨裂,已经包扎过了。”

      项绥淡淡嗯一声,微蹙着眉去触被椅子砸过的那半边身体。手臂和背部肩胛的位置又酸又痛,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儿。

      “不用看了。”祁嘉亦拉过小椅子在病床前坐下,“给你检查过身体,应该是被重物击打过,有瘀伤,还有破皮的地方,都给你消毒上过药了。”

      “……”项绥缓缓转头看他,“你检查的?”

      祁嘉亦这才明白她眼里那警惕微冷的意味是什么意思,无奈抿唇,“如果是我,那也是形势所迫。”赶在项绥开口之前,又坦诚,“但是这次不是我,夜里有值班护士。”

      项绥不自觉放下心。

      躺着不动弹有点累,她用肩膀被骨裂的那边缓缓撑住身体想坐起来,祁嘉亦见状,出手扶她一把。

      “既然你醒了,等上午我让同事来给你录口供。”他说,“对昨晚的事情,你把你知道的……”

      “祁队长,”项绥打断他,缓声道,“我没打算追究。”

      祁嘉亦眉心蹙起,不解地盯她,“什么意思?”

      “追究的话,是要再生是非吗?”项绥敛眸,不在意地扬了下唇角,“且不说我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人家也没有伤及我性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所以算了。”

      祁嘉亦不明白项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按照他的推断,项绥会来他家,除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其实还想引出在暗处的人,所以才会每天带着他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固定线路给对方可趁之机,也预防自己会落单,早有准备给他留下线索让他营救。这足以说明,她当时并没有要纵容对方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想法。为什么被掳走之后,就仿佛像变了个人?

      祁嘉亦狐疑探究地注视着项绥的脸,努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半晌,他沉声开口,“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不认识。”

      “那给我一个不追究的理由。”

      “……”项绥觉得有些可笑,“祁队长,这是我自己的事,追不追究,好像都不需要跟你解释,说服你同意吧。”

      祁嘉亦被她一噎,面色顿时不好看了。

      两人谁都不说话,无声地僵持着,气氛有些凝固。

      久到最后,祁嘉亦也懒得跟她较劲,“确实不需要跟我解释。既然你执意不追究,那你决定就好。”

      “但是有件事我很疑惑。”他看着项绥,“我感觉得到你很不喜欢我,既然这样,昨晚花盆砸下的时候,为什么要推开我?我出事,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她肩膀骨裂,说到底是因为救他。

      没想到祁嘉亦会问起这个。项绥微顿,眸底有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又释然,思绪恢复清明。

      “这个啊。”她嗓音幽远,“你就当我,鬼迷心窍了吧。”或许也是真鬼迷心窍了,不然,她应该盼着他出事才对,又怎么会在电光火石之间毫不犹豫推开他。

      想想又无所谓笑,“也或许,相比你被别人砸到,我更希望亲手把花盆扣你脑袋上呢?”

      祁嘉亦凝着她,抿唇。

      从她这里得不到一句坦诚的话,还似乎每句话都话里有话,他参不透她的意思,也不觉得跟她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不说就算了。”他起身,给项绥倒了杯温水放在她床头的桌子,垂眼淡声说,“夜里你有一点发烧,现在烧已经退了,要是又烧起来就叫护士。办过住院手续了,这两天你可以在医院待着好好养伤,有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祁嘉亦从口袋里把她的手机掏出来放在床头,出去了。

      祁嘉亦前脚一出去,护士后脚就进来了。

      “姑娘,刚刚我看到你男朋友了,他是回去了吗?”

      项绥缓缓躺下,面上没有过多情绪,轻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噢,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护士讪讪笑,“你昨晚后来发烧,他一直在床边守着你。”

      “是吗。”项绥笑笑,阖上眸子没再出声。

      祁嘉亦从医院直接回去上班了。项绥提供的视频是很强有力的证据,昨晚已经让人把酒吧出事那天跟靳自南一起的两个人带回去审讯,接下来还有很多司法程序上的事情要跟。而前不久那个持刀杀人的案子又出现新的转折,一个自称是嫌犯哥哥的人来找他,自首说他才是杀人凶手。

      祁嘉亦总觉得所有事情的时间点巧合得有些古怪。

      下午的时候,靳自南终于可以回去。祁嘉亦送他到门口。

      两人往外走,祁嘉亦拍拍他肩膀,嘱咐,“以后交朋友,多长个心眼儿,别再没心没肺地把什么人都当朋友。”那天跟靳自南一起的两个人昨晚被带过来审讯时一开始不承认,后来值班的同事拿出视频,无从抵赖,便什么都招了。人是他们两个合谋杀的,死的人他们也不认识,但越是不认识,越难查到他们身上。而他们的杀人理由也足够荒唐,看不惯靳自南仗着家里有钱不把其他人放眼里,两人一合计,便有了这出陷害杀人的好戏。

      “谁知道他们心里扭曲成这样。”靳自南也冤得很,“我要是知道我把他们当朋友他们这么看我,我当初就不该把他们当人看!”

      “然后呢?”祁嘉亦觑他,“再高调一点,多招人恨多惹点这种事是吗?”

      “我说着玩呢,”知道祁嘉亦为他这个案子没少操心,靳自南谄媚笑着见好就收,“祁队长放心,身为祁队长的兄弟,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擦亮眼睛识人。”

      祁嘉亦信他的鬼话才怪。

      “对了嘉亦,”想到正事,靳自南认真几分,“你说有人给警方提供了事发当天的视频才轻松让我脱罪的,那个人是谁?人家帮我这么大个忙,总该跟人当面道个谢。”

      “你见过,项绥。她朋友那天刚好在现场,目睹了案发经过,后来那人回了德国,视频就一直在项绥手上。”祁嘉亦也不遮掩,“但是见面就算了吧,她给我的感觉并不简单,不好对付,你少跟她有接触。”他跟她接触了那么多次,可至今也没摸透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起那次见面,靳自南也有同感。他对她的印象就是面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礼貌微笑,但是她越是情绪不外露,越是给人一种藏得很深的感觉,她这个人也并非像面上那般好亲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手里有证据,但一直不肯跟警方合作拿出来,不然他早被放出来了。

      他点点头,算是接受祁嘉亦的意见,但也打算哪天见到了道谢还是不能少的。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祁嘉亦也没法一直跟他在这儿待着。他看了眼时间,道,“行了,我还有工作,你在这儿等一沁吧,她说她在附近,过来接……”

      话音未落,一辆白色奥迪就缓缓驶进,随即在他们身前停下。

      苏一沁从驾驶座上下来,“嘉亦。”

      三个人是很好的朋友,靳自南涉嫌杀人被抓后,她便一直有跟祁嘉亦了解情况。于是视线落到靳自南身上,不免恨铁不成钢,“大哥,你还能再蠢一点吗?平时不是说自己挺机灵,还能被朋友给陷害了?”

      “问题就出在我这人太重情义,我把人当朋友人家不把我当朋友,我也很冤。换了对方是你跟嘉亦,叫我把命拿出来我都愿意。”靳自南义正辞严。

      苏一沁,“我们要你的命做什么?”

      “……”靳自南被噎了噎,“诶,你……”

      “行了你们,现在没事就好。”祁嘉亦知道他们一抬杠又会没完,开腔截住这个话题。

      祁嘉亦都开口了,苏一沁也暂且不找靳自南麻烦,“现在被放出来,也算是喜事一件,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嘉亦?你晚上有时间吗?”

      靳自南一听,顿时眼底扬起促狭的笑意,“这饭是为了我吃的吧?不该问我吗?问嘉亦做什么?”

      小心思又被他拿出来调侃,苏一沁脸霎时染上几分红晕,她羞恼瞪他,“三个人就你最有空,这个问题有必要问你吗?”

      “你们去吃吧,我今晚……”祁嘉亦话说到一半,手机就在口袋震了起来,他掏出手机跟靳自南和苏一沁说了声“等一下”,偏过身子接电话。

      “祁嘉亦,我想见在机场外面帮你们抓到的那个人。”项绥开门见山。

      祁嘉亦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人,反应了下,蹙眉,“为什么?”

      “梦里见到他了,想跟他说两句话。”

      祁嘉亦听着她在那头张口就编,忍住不耐揉了揉眉心,“我说项绥……”嘟一声,通话被挂断了。

      祁嘉亦抬眼,就看到前面不远项绥正朝他过来。

      他眯了眯眼,收起手机稳步朝她过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那个人。”项绥还是那句话。

      祁嘉亦理解不了她的说风就是雨,睨她,“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看谁就能看谁的?”

      “需要办的程序我都会按规矩照做,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项绥淡定反问。

      靳自南和苏一沁对视一眼,也过去。

      “项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嘉亦的朋友,我们见过面的。”靳自南率先开腔,诚恳道,“谢谢你肯拿出证据帮我脱罪。”

      苏一沁这才反应过来这突然的道谢是什么意思,当即皱起眉头看了看祁嘉亦和靳自南,最后转向项绥,“原来一直拿着关键证据却不肯交出来配合嘉亦他们工作的是你?”

      这语气里的问责太明显,靳自南看一眼项绥的脸色,忙用手肘碰了碰苏一沁,暗示她不要乱说话。

      或许因为祁嘉亦的关系,上次在酒吧餐厅碰面项绥就感觉到苏一沁对她似有若无的敌意。估摸着她这次故意拖延时间不把视频拿出来,苏一沁如今怕是要趁机发难了,项绥也不说话,唇角微勾等她继续说。

      “项小姐,既然手上有证据,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肯交出来?”苏一沁不悦地指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任性的举动,给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添了多少麻烦?还有我朋友,他明明是无辜的,却在局子里蹲到今天才被放出来。”

      项绥听着,只觉好笑又讽刺,“所以苏小姐,在你的朋友因为我提供的有力证据被放出来的今天,是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

      苏一沁顿时一噎,恼羞成怒,“你……”

      项绥不管她什么心情,视线转到祁嘉亦身上,她扯起嘴角,“祁队长,你的朋友还真的挺可笑的。”唇边嘲讽的笑意缓缓收起,项绥凉凉瞥他们一眼,越过祁嘉亦往台阶上走。

      项绥进去不知道又要和林昭他们闹成什么样,祁嘉亦也没有功夫再跟靳自南他们待着。

      “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走吧。”丢下一句,也不等他们回答,他转身两步并做一步上台阶,“项绥——”

      看祁嘉亦追着项绥上去,两人似乎比上次见面还熟络了一分,莫名的危机感袭来,苏一沁心头不由得有点慌,盯着他们走远,禁不住着急出声,“嘉亦。”

      祁嘉亦已经追上项绥,两人并行往里走着,项绥目不斜视,祁嘉亦跟她说着什么,仿佛没有听到苏一沁在后面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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