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养男人》慵拥

4、四、新人

　　接下来所有祈祷的日子，将离都能在神会“偶遇”决衣。

　　一位神明引起的话题持续了很久。

　　“那么，她死了？”将离问他。

　　“是吧，诅咒所有人类，那么大的法术……应该是牺牲了她自己。”决衣回答。

　　将离努起嘴：“好可悲。”

　　这次花伍坐在了将离的身边，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他插嘴道：“小子，你哪里的，要是让你的家人听到了你这样渎神的话……”

　　“渎神的是那些愚昧的人们。十一……尽管她神秘到甚至没有一个名字，却是我最尊敬的一位创世神。”决衣打断花伍的话。

　　“教义怎么讲你接受就是了，别带坏我家宝贝女儿。”和决衣的从容比起来，花伍突然感觉自己和一个孩子争论简直有些愚蠢。

　　将离用两只手分别作噤声的动作，阻止两人继续争论。“我想起一句话，‘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对此，我觉得或许可以补充一点——胜利者要是牺牲了，历史怎么胡诌，就可以由那些懦弱的苟活者决定了。我对你们争论的话题保持中立，同时我必须提出：历史完全可以质疑。所以爸爸，决衣他没错，也没有在带坏我。”

　　决衣怔怔的望着将离，嘴巴张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花伍的脸拉耸下来，倒不是生将离的气，而是，总觉得现在决衣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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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收音机每晚播报的死亡者不同，日子重复平常好像陷入了无趣的魔咒。

　　每个人恍惚的神色下都有一股期待。如夏日聒噪蝉鸣声中响起夜莺的高歌，如封闭空间中突然闯入氧气……

　　好娘把孩子们召集起来，并排站在前厅。

　　“等新人来了，你们要热情如同当初你们来到时得到的那样，知道吗？”

　　“知道。”众人异口同声。

　　在这些孩子里，将离除了是花伍的养女外并没有特殊身份，所以她也穿上女巫学徒统一的豆沙色长裙，像个唱诗班中不显眼的孩子，随意地站在队伍的尾端。

　　特意进行的大扫除，丰盛的晚餐，严格的服饰……这是每个新的孤儿来临好娘会做的准备，如出一辙仿佛成为了仪式。

　　将离听到了门外花伍的刹车声。

　　两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女佣拉开大门。迎来一个高高的少女。她有着圆圆的脸蛋，浅栗色的微卷中长发——典型的田园形象。她正好走到两个女佣中间，那种寒酸而土气的感觉马上被烘托而出。随之上演的是孩子们震耳欲聋的欢迎声。

　　少女愣住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叫鹿寻，能够与异族沟通，是她找到的我。”好娘为少女介绍。

　　这个叫做鹿寻的少女得到了好娘的开解自然了许多，扭捏了一会，说：“大家好……”

　　“这里是安鹭小。”

　　“我叫赵仪。”

　　……

　　“将离。”

　　孩子们一一自我介绍，其中比鹿寻大的居多，只有将离与她同龄。又因为床位不够，好娘就安排鹿寻和将离住在一起。

　　将离带着鹿寻上楼，走在房间的走道前，一直阴着脸。鹿寻也不说话，以为是将离不喜欢自己。

　　其实将离是在为晚上怎么偷偷跑出去看书发愁。就在将离转开房间门把手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氛围之时，鹿寻忍不住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住别的地方去。”

　　将离看了一眼，脑中迅速思考，突然灵光一闪，说：“不，我是怕……我晚上会梦游，吓到你。所以，刚才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听到将离这么说，鹿寻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原来你也梦游。这样正好扯平！”

　　将离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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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印象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它或许的的确确可以看穿一个人的本性，却往往与事实表现相左。

　　鹿寻就是典型例子。在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极其内向寡言的女孩后，第二天，她很快颠覆了猜想，与那里的孩子打成了一片。以至于，令将离怀疑，如果鹿寻是一个小说人物，那作者给她的设定里是否有一条——表里不一。

　　因为在人群中鹿寻扮演着烂好人的角色，回到房间，关紧门，鹿寻就会开始向将离大倒苦水。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被描述的好像末日前兆一般紧张。而将离正好相反，她在外一向寡言，开口就像带了刺一样总是忍不住毒舌。而房门一关，当鹿寻开始她每日的抱怨功课时，她却不得不扮演起了安慰者的角色。

　　尽管将离自己知道，她只是在敷衍。或许鹿寻也知道。

　　不过这总归比对着一面墙诉说要好得多。鹿寻有时候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与异族沟通的能力、是不是曾经总是在无人的地方对花花草草小动物们自言自语、练出来的。

　　日子过得很和谐。

　　夜深人静。将离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摸去看书，鹿寻从床上竖起来径直走向食物柜……两人甚至有一段路程同行。只不过，一个很清醒，一个在梦游。

　　哪怕一年过去了，两个人依旧保持这种和谐状态。

　　不算最好的朋友，也从没有争吵，如果非要给他们颁奖，那“最佳室友奖”非她俩莫属。

　　时间唯一改变的是，鹿寻发现了将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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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年断断续续对巫术中“立契”的自学，将离确信自己已经可以进行这场仪式了。

　　书中介绍，“立契”是成为一个正式巫客的必经途径。通过立契，施咒者可以得到更多外界灵场的帮助。这可以追溯到上个纪元的原始社会，一些部落中的巫客借助动物的骨骼来进行占卜或施咒，其实就是和凡兽建立了暂时的契约关系。

　　不过通过凡兽获得的灵力实在是微乎其微，渐渐地一些有能力的巫客开始与灵兽立契，有甚者还能够有幸与神兽甚至神明立契，这当然是小部分。

　　一些神话故事中也有写到邪恶巫客与恶魔立契的桥段，事实上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存在的。众所周知，恶魔都是不守信用的恶作剧爱好者。要和恶魔立契，别说是否真的能获得预期中的灵力，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

　　将离也并没有什么过于远大的抱负，在她看来，能与灵兽立契就满足了。可是从小到大，将离从未发现过这世界上存在什么灵兽，仪式还没开始就输在了准备上，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将离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