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莫染霜华》即墨淇夢

13、13.绿藤鞭

　　13.绿藤鞭
　　晗萱坐在桌旁的一侧，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木桌，直至听到夜幽藤这三个字的出现，敲击的节奏慢了一拍，复又继续不紧不慢的敲着桌面。
　　只听那岐黄仙官道：“是的，小仙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说夜幽藤可解瘟针之毒。”
　　润玉很是激动道:“太好了，可是这夜幽藤何处可取？”
　　锦觅急急接话道：“你们说那夜幽藤是长在花界的净泉之中，万年长成一株的夜幽藤吗？”
　　岐黄仙官道：“不错，正式那花界圣草，只是花界与天界积怨甚深，若要说服花界，将这夜幽藤给我们天界二殿下，此事怕是不易啊。”
　　鎏英灵机一动向锦觅问道：“你会种灵芝，那是不是也会种夜幽藤啊？”
　　锦觅一脸懵懂道：“夜幽藤一直藏在百花宫的储盈阁里，我见都没见过。”
　　润玉皱眉道：“无论如何也必须尽力一试，我这就去花界...”
　　锦觅阻拦道：“不可，小鱼仙官你不知道，我们花界的芳主，一个个都是说一不二的拧脾气，你现在贸然前去的话，她们不可能给你的。”
　　晗萱慵懒出声道：“觅儿倒是了解众芳主，那你还敢私自逃出水镜？觅儿，我原想你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看来也不尽然，明明就是知法犯法，仗着长芳主对你的仁慈、对你的爱护，处处去为难长芳主。觅儿，你倒是将花界卖了个好价钱啊。”
　　锦觅一时语塞，突然直直的望向晗萱，直奔晗萱身边而去道：“姐姐，我怎么忘了姐姐，你定是可以种出夜幽藤腾的不是？还有玉鲤丹是能解百毒增灵力的，不对不对，玉鲤丹是属水性的，姐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姐姐你救救凤凰吧。”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朝晗萱看来，晗萱看着锦觅突然之间觉得心好累，淡淡的说：“觅儿，我希望你记住，我这一辈子炼制的丹药只会属于水性的丹药，永远也不会炼制出属于火性的丹药。”
　　鎏英突然问道：“那锦觅你呢？你是花界的人，如果你去要夜幽藤的话她们不会不听吧。”
　　锦觅摇了摇头，还是一脸请求的看向稳坐钓鱼台的晗萱。
　　润玉向晗萱施了一礼道：“还请晗萱仙子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润玉定当铭记于心...”
　　润玉还没有说完，感觉一股灵力轻轻托起了他的胳膊，晗萱自桌前而立，慢慢踱步而来道：“夜神殿下这一礼，晗萱委实担当不起。这样吧，我和觅儿回一趟花界，无论如何，都会将这夜幽藤带出来，如何？”
　　润玉答的倒是快，“我相信晗萱仙子。”
　　晗萱看了眼回答得飞快的润玉，好像就怕慢一秒钟她会变卦一样，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润玉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天上、魔界，临危而不乱这才是帝王之道啊，晗萱颇为欣赏的看着润玉一步一步下达着命令。鎏英想同晗萱和锦觅一道去花界，被晗萱回绝了。晗萱可不同于锦觅，什么人都往花界带么？花界的结界本就薄弱，如今好多关系还尚未屡清，是敌非友都还没有定论，怎可轻易让花界中进入生人？
　　润玉望着晗萱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他相信她，其实润玉有一种感觉，只要是他开口了，晗萱就不会拒绝他。也因为晗萱答应了下来，她的承诺让他感觉到很安心，同时让他有了一种依靠感，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再是他一人孤军奋战了。
　　看着熟悉的花界尽在眼前，晗萱总算松了口气，还是家好啊，“卞城公主，跟了我们一路也该现身了吧？”
　　锦觅悄悄的靠近花界，抿着嘴瞪着一双大眼睛，晗萱一眼扫了过去，锦觅便不再动作，鎏英见幻形术被晗萱看破便也不再躲藏，现身而出。
　　锦觅央求道：“姐姐，多一个人多一份策应么，而且人多好办事么。”
　　“怎么了觅儿？你是在水镜生活了千年，看这水镜不顺眼想灭了它么？还是想要向哪个芳主寻仇？你要知道人越多，目标也越大，而且像这种偷东西的事情，呵呵，并不是以人的多少来决定成败的。”晗萱加重了偷东西三个字的语气，转身同鎏英道：“公主殿下，花界今日不便待客，我既然答应了夜神殿下，必然会信守诺言。有朝一日花界定热情相迎公主殿下，到时还望公主不吝赐教。”
　　晗萱向鎏英轻轻拂了一礼，便拉着锦觅入了花界。看着晗萱的脚步并不是去往储盈阁的方向，锦觅有些急了，“姐姐，储盈阁在那侧，不在这边，走错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去的是花神殿，面见长芳主。”晗萱平静的说。
　　“那那那...夜幽藤怎么办啊？凤凰还在等着救命呢？”锦觅着急的说道。
　　晗萱并没有给锦觅答复，而锦觅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花神殿近在眼前。
　　“跪下。”花神殿中晗萱面色清冷的同锦觅道。
　　锦觅有些不服气，也不明白晗萱为何生气，几千年来晗萱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锦觅却也不敢造次，乖乖的跪在大殿。
　　长芳主同海棠芳主在看到晗萱的时候，都有些微微出神。虽然老胡事先同她们说过先花神还有一女，但是今日一见还是让她们震惊万分，宛若先主在世一般。
　　晗萱恭恭敬敬道：“晗萱见过长芳主、海棠芳主，晗萱出世之时，因母体太过虚弱，才让妹妹先行出生，而这千年来才修善真身，晗萱感激众芳主对我们姐妹的教导之情。”说着向长芳主和海棠芳主行了一重大礼，没等长芳主和海棠芳主推辞便话音一转道：“觅儿，你可知错？”
　　锦觅有些茫然，晗萱一字一句道：“觅儿，你擅离水镜在先；你意图勾结魔界之人，私入花界盗取花界圣物夜幽藤；你以下犯上对长芳主不敬，以上所述可有不服？”
　　此话一出，长芳主和海棠芳主当时就震惊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晗萱同她们摇了摇头，锦觅有些泄气道：“没有不服。”
　　晗萱面无表情的继续说：“觅儿，你是否觉得长芳主救那火神旭凤是天经地义，不救便是铁石心肠、可恶至极？我知你心中所想，不过是你自己犯错了，为何却不救火神？火神在天界之时，确实授过你些修炼心法，也救过你的命，所以于你来说火神便是最重要的人是么？”
　　锦觅心中自是不服气道：“姐姐既然知道凤凰有恩于我，为何又不帮我取到夜幽藤，来救凤凰？”
　　晗萱讽刺一笑道：“觅儿，你犯了错当然要罚，不过我们先来说道说道，原来我和花界众芳主在你心里竟比不上一个旭凤，自你出生以来，花界众芳主便亲力亲为的照顾你，你说的第一句话是长芳主亲自教导你说的，你初学灵力之时是海棠芳主手把手的教导你如何去念口诀，你哪一次生病不是众芳主衣不解带、轮流照顾？你呢？回报给大家的呢？除了肆意妄为的任性和无休止境的闯祸之外还有什么？还有就是认为长芳主铁石心肠，而我不近人情是么？”
　　“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锦觅反驳道。
　　“可你就是这样做的，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不曾记在心上。我记得我曾告诉过你，不让你在外随意种植花草，你可曾做到？觅儿，你很聪慧，不过全都用在了你那些所谓的歪理身上，从来都只是用在如何应付我和长芳主身上，可是你的这些小心思在遇到真真的敌人身上还能发挥作用么？因为我们都爱着你、惯着你，才造就了今天这样的你。觅儿，你伤的永远都是最爱你的人的心。
　　我再问你，我花界为何要救那火神？一来先花神早逝，无人能种出这夜幽藤，而其万年才能长成一株，今日借出，他日我花界精灵受伤要用此药，又当如何？二来先花神为何早逝？六界都道是那天道轮回，殊不知就是那天后荼姚所害，我族仇人之后，你倒是不记仇啊。”晗萱字字珠心道。
　　锦觅争辩道：“长芳主不也教导我们为人向善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睁睁的看着凤凰灵力噬灭么？何况那也不是凤凰的错啊，怎能一概而论？而且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晗萱简直是要被她气笑了：“觅儿，如果先花神是你期盼已久的娘亲，被恶人所害，你也能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或者有一天我因火神而死去，你也能这般看开，我倒是好生佩服，太上忘情也不过如此吧。”
　　锦觅反驳道：“那怎能一样？而且凤凰又怎会伤害姐姐？”
　　晗萱已无心在同锦觅辩驳道：“觅儿，希望你能记住今天你所说的话，如果是天性使然，我亦无能为力，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我对待敌人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住我想保护的人，保护住你，保护住花界，只愿到那时候你不会怪我。”
　　随后晗萱也跪了下来，“长芳主、海棠芳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千年而来我花界就是太仁慈、太柔弱了些，犯错就要接受惩罚，否则难以立信，不能立信何来威严？其他仙子精灵以后争相效仿，我花界岂不乱成一团？锦觅擅离水镜，当罚绿篱藤五十鞭；勾结外人、意图盗取花界圣物，当罚绿篱藤五十鞭；对长芳主不敬以下犯上，当罚绿篱藤五十鞭，一共一百五十鞭。而我身为锦觅的长姐，却并没有对锦觅起到约束教导的作用，罪责在我，当在追加五十鞭，晗萱领罚。当召集花界众人，以示效警，即刻执行。”
　　“晗萱！”“姐姐！”
　　所有人都没有先到情况急转直下，会是这样的情形。
　　“晗萱，你可知道这绿藤鞭的出处？这绿藤鞭乃花界先祖为保护我花界所创，哪怕那大罗金仙若一时不察都会神识近散，这两百鞭岂是你能承受的？胡闹！”长芳主急斥道。
　　“长芳主，不必多说，晗萱心中自有定数，若是不疼不痒的刑罚，又岂能起到惩戒之用？”晗萱回答的就像要挨鞭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无奈晗萱心意已决，锦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花界警钟长鸣，晗萱在众目睽睽之下，咬牙独自承受了这两百鞭刑。没有血的教训锦觅自是不会长记性的，锦觅受罚远没有让她观刑来的震撼，晗萱就是要让锦觅成长起来，不要在懵懵懂懂是非善恶不分的这般生活下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锦觅仍旧被长芳主罚去闭门思过一个月。这绿藤鞭一鞭抽下去，是不会造成血肉模糊般的伤口，但是内伤的严重性却远远要高于这外伤呢，而且鞭鞭都会抽在人的神魂之上，仿佛要生生撕裂人的神魂一般。
　　海棠芳主扶着脸色苍白的晗萱从刑台上下来，晗萱在路过锦觅之时同锦觅轻声道：“觅儿，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用心去想一想，至于这夜幽藤，我会拿给旭凤的。”便再不去看锦觅，慢慢的同海棠芳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