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夫君更纨绔》执破

6、第六章

　　奚玉记得前世就在阮松回到家的第三天朱家的人就到阮府来了，将朱悠之和阮画萝合婚的结果正式告知，因阮画萝的爷爷去世才两年，阮画萝还在守孝期间，不宜急着成婚，所以这一次算是将这门婚事先敲定了。

　　他一听说阮松回来了，也来不及多想，立马来到阮家劝说阮松和周氏解除这门婚事。

　　周氏只希望奚玉赶紧离开这里，免得使自己难堪，催促道：“那你说吧。”

　　奚玉再次朝阮松和周氏打了个拱，郑重道：“姨父姨母，这门婚事不妥当，画萝妹妹嫁过去日子不会好过的！”

　　“胡说！你怎么知道你妹妹嫁过去日子会不好过？你还能未卜先知了？”周氏看到奚玉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感到心里更是焦急了，她知道奚玉的性子，奚玉的确是爱玩闹，但是只要他认起真来就会变得特别执拗。

　　奚玉垂手站立，神情坚定：“朱悠之心里根本不珍惜画萝妹妹，他们俩就不是一路人。朱悠之不反对这门亲事，只是因为他叔叔想与恪毅侯府攀亲，他靠着他叔叔，不敢违拗他叔叔的意思。再说了，朱家就那点家底，画萝妹妹可不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朱家能不嫌她？画萝妹妹在家可是大家都纵着惯着的，将她当男孩一样的养，朱家那样的人家只会喜欢安分守己的儿媳，她嫁过去岂不是孤立无援？”

　　阮松轻轻一笑，懒懒地仰了仰头，道：“哟，这个事情上你倒是挺较真，能为你妹妹想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嫁鸡随鸡，难道还有人天生就会精打细算过日子，不会可以学！嫁了人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周氏听阮松这么一说，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她本来就担心奚玉和阮画萝之间的感情不止兄妹之情这么简单，被阮松一挑破，她心里的担忧更甚了，一时心急语气也变得更冲了。

　　阮松一直都以为周氏心疼阮画萝，听了周氏这番话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姨父姨母，画萝妹妹还小，你们得替她打算……”

　　“好了！轮不到你在这儿说！”

　　奚玉本打算继续说，却被周氏厉声打断，周氏站起身来，不耐烦地看着奚玉，示意让他出去。

　　这时，奚玉身边的小厮小陶走了进来。

　　小陶才十五六岁年纪，生得一副机灵的模样，说话做事看上去有时显得比奚玉还老成，他利落地给阮松和周氏行了礼，又转到奚玉身边道：“爷，原来你在这儿，夫人找你呢。”

　　“那你快回去吧。”周氏看小陶找奚玉回去，也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不让场面闹得太僵，语气比刚才也软和了许多。

　　奚玉眼看周氏是说不通了，又看向阮松道：“画萝不能嫁给别人……”

　　小陶抓着奚玉的胳膊用力拉了一把，示意奚玉快些离开。

　　周氏听到奚玉临走了说的这话，觉得更是刺耳了，脸虽然转到一边了，但气得有些发红。

　　奚玉出去后，阮松又悠闲地喝了两口茶，似是对奚玉刚说的话并没往心里去。

　　周氏气得直喘，心道：“他说画萝不能嫁别人，意思是要嫁他？”

　　她冷静了一会儿，又向阮松郑重说道：“玉儿刚刚这些话咱们都别说出去，画萝的婚事都快敲定了，不好再生枝节。”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真正担心的是阮画萝知道奚玉的心思，会想嫁去阮家。

　　奚玉出了周氏的住处，脑子里突然间就清爽了，觉得自己这么去找阮松和周氏说此事好像是有些不妥，他见小陶放慢了脚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到小陶说他娘找他肯定是骗他的。

　　“你这小子又哄我，哪里是我娘找我？”

　　“爷，我再不喊你出来，这事就不好收场了。我在外面都听得到阮夫人的语气显然已经是生气了，你还要说！”

　　小陶十来岁就跟在奚玉身边，最善察言观色，奚玉心里想什么往往就他最清楚。前几天奚玉在阮家喝了酒，挨了他娘一顿打，回去之后好像就变了个人似的，也不到处去逛了，就只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奚玉时不时地问他一些事情，都是发生还不久的事，他觉得很是奇怪，怎么奚玉突然间变得这么爱忘事了，而且奚玉问他的这些事很多都是和阮画萝有关。

　　小陶见奚玉不说话了，又继续劝道：“表姑娘的婚事阮家老爷夫人怎么可能因为你插言几句就改了主意？你想得到的那些理由难道他们想不到？这可是阮府太老爷在世的时候订下的亲事，不会轻易就改了的。”

　　“好啦，这我还不知道啊？”奚玉不耐烦地回答着，觉得小陶说得有理，但是他心里此刻就像有只爪子在抓一般，“反正我不让画萝嫁给朱悠之。”

　　小陶看到奚玉脸上急得泛红，心道：“我家这位爷这几天没少提表姑娘，又为了她的事急成这样，难不成表姑娘才是他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小陶纳闷了，他一直都以为奚玉的心上人是东街口秦家的长女秦玥儿。秦玥儿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美人，凡是见过她的没有不夸赞她的美貌的，小陶跟着奚玉在阮府见过秦玥儿几次，于是想当然地以为秦玥儿是奚玉的心上人了，长那么美的女子，像奚玉那样的风流公子哥儿没理由会不喜欢。

　　秦玥儿的父亲是督察院的督御史，祖父是安郡王，她的母亲和周氏是故交，是阮府上的常客，所以小陶跟着奚玉有时能够见到她。

　　早些时候奚玉也经常夸赞秦玥儿的美貌，有时也会盼着多看秦玥儿两眼，可这几天奚玉好像都忘了这个人一样，完全不见提起她来。

　　“咱们这位爷今天和这个好，明天又夸那个长得好看，也不知道他心里的到底是谁。”小陶心里有些犯难。

　　小陶想到这儿还真想试探下奚玉，他把头歪到奚玉眼前，笑道：“爷，你说不让表姑娘嫁给朱家公子，你是单单不让表姑娘嫁给这个人呢，还是其他人也不行？”

　　“你说呢？”奚玉双手背在背后，白了小陶一眼，冷冷地说道。

　　小陶看奚玉这脸色，立马心里有底了，赔笑道：“咱先别着急，这不是今年明年都还成不了亲嘛，咱们还能想办法。我看啊，这事还是阮家老爷说了算，阮夫人向来顺着阮老爷，阮老爷呢……好像挺宠着陈姨娘。”小陶说到这里声音小了许多，停下来看看奚玉。

　　奚玉不耐烦地看着小陶，胳膊肘撞了撞小陶，嫌弃地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哪里听别人嚼舌根知道的这些。”

　　小陶瘪瘪嘴低下头去。

　　奚玉皱眉骂道：“快说啊！接着说。”

　　“要是表姑娘打死不嫁朱家公子，陈姨娘肯定要护着她，帮着她在阮老爷那儿闹，再说了阮家老太太也特别惯着她这几个孙儿孙女，这样以来，阮老爷自然就会想办法将这门亲推掉。”

　　小陶说完，奚玉将折扇“刷”的一下握拢，在小陶头上用力一敲，眉头扬起，喜道：“嗯，说得还像那么回事。”

　　小陶痛得直抱头，抱怨道：“怎么说得对也要挨打。”

　　“是让你长记性，下次还能像这样说些有用的。”奚玉抬起头大步超前走去。

　　小陶又凑到奚玉身边，继续嘀咕着：“可是爷，表姑娘好像还真愿意嫁给朱家公子，朱家公子相貌堂堂，能文能武，几乎挑不出他的毛病来，表姑娘看他的眼神我可是见过的，那和看其他人不一样。”

　　小陶把“不一样”三个字说得特别重，奚玉返过身来，顺手往他脑门上又敲了一下。小陶的这番话让奚玉很不爱听，但他低头一默想前世的事情，阮画萝还真的对朱悠之就像着了魔一样，朱悠之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她还一心要嫁。他也以为她嫁给朱悠之是美梦成真，将来一定会过得幸福，所以他为她在背后付出的，他都没有告诉她，最后家财光了，母亲病中气死，他对谁都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情愿到死都背负着骂名。

　　可是她和朱悠之成亲后过得并不好，一开始他本只是偶尔听人说，后来他们偶然见到，他立马相信传言都是真的，阮画萝样子变了好多，脸上掩饰不了憔悴和无奈。可那时他已经落得十分狼狈，他没有信心将阮画萝带着离开朱家，也没有勇气去表达他那一刻有多心疼。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认认真真和阮画萝说过他喜欢她，也没有明着去问过自己在阮画萝心中的位置。但是他相信，前世那么多年，他俩的心一直都是靠得很近的，也许只是隔了某一道坎，某个时机一到，那道坎越过去了，也许就从相知到相爱了。

　　奚玉停住脚步，折起来的扇子打在小陶肩上，认真问道：“你说，那个朱悠之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哪里招女人喜欢了？”

　　“爷，你应该问他有哪一点不招姑娘喜欢，我经常和阮府的丫头小戏子们说话，知道她们中意什么样的，朱家公子身上可是太多招女人喜欢的地方了。”

　　“谁问她们了，我就问画萝妹妹，你说她为啥会喜欢朱悠之？”奚玉不耐烦地问道。

　　小陶被问得哑口无言，又生怕奚玉要打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也许是表姑娘和朱家公子不熟悉，把他想得太好了……”他说完瑟瑟发抖，抬起胳膊做出防着奚玉要打他的姿势。

　　奚玉眼睛一亮，用折扇将小陶的手推开，另一只手抓了一块银子朝小陶胸口抛去：“你倒是把我点醒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得让她自己看清，主动往我这儿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