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旅行者》》多名

35、泽阪

　　“那弹首曲子给我们听？”
　　南兰提议道，但是马先生却摇头。
　　“不了，我可没打算让我的手指恢复好了继续去弹琴，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就像是重新活一遍一样。”
　　他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就这样一直看着，眼神坚定而自信。
　　“那为什么还要放一架钢琴在这。”
　　庾子沉沉的问，甚至没有一丝疑问的语气，是陈述，一种听着让人莫名觉得有些讽刺的陈述。
　　“钢琴？你是说这架钢琴吗？”
　　马先生起身走过去，直直坐下，用眼神轻轻抚摸着每一个琴键。
　　“这就是我啊！如果没有这架琴，我怎么才能知道我是重新活着？过去我的一切，就是这黑白琴键，现在的我，尽管再无法流畅的弹出一首曲子。但......。”
　　他忽然扭头看向庾子坐着的地方。
　　“作为结束，也作为开始，它都有足够的理由呆在这里。如果没有它，我就成了一个破了洞的，只会一直空荡荡的容器了，您认为呢？”
　　庾子明显僵住了，大家谁也没有开口接话，气氛一下子变的怪异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两个人在怄气不成？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南兰一眼，她却好看不见我似的，只自顾自的喝着水。
　　“这样的话，那挺好。”
　　过了许久，庾子才这样回答。
　　又坐了一会儿，南兰带我们离开，临走前，马先生还送了我们三个人一人一条手帕，说是谢谢我们能陪他说了这么一阵话。
　　最后，我们去了一个养着吉娃娃的老人家里逗了会狗狗玩，但其实也就我和南兰在那里逗，庾子显得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而且老是走神，南兰心领神会，知道庾子没有兴致，索性把我们带回随园休息。
　　晚饭前，雅雅回来了。
　　吃完晚饭，雅雅单独住了一间房间，我选择和庾子睡在一间房。
　　我问庾子，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个马先生的话还在不高兴，她说没有，她跟我解释现在不想提这个事情，说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只觉得越想越犯困，我只好叫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时间还很早，我根本睡不着，既没心思玩手机，也怕手机的屏幕光影响到庾子。
　　一个小时后。
　　我还是没有睡着，我开始试着戴耳机听歌。
　　四十五分钟后，自动定时关闭，我睁开眼睛，窝在被子里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九点多，好吧，屏幕光真的刺眼，我分不清是自己到底是困了还是听歌听得都累了，总之，我觉得我应该可以睡着了，就是不知道还需要多久，可能几分钟，可能下一秒。
　　突然我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想要抓住我即将睡着时的那种状态。
　　骤然间，多年前看过的一本书，某一个书页，某一段话，就这么突然跃现在我的脑子里。
　　一个不断游泳的人，将死在游泳的姿势里，将死与竭力而不是窒息。
　　有一个声音不断这么跟我说，促使我毫不知情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清晨的鸟叫声唤醒的。
　　“终于醒了。”
　　庾子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窗户边的小榻榻米上，含着笑望着我。
　　“哇，现在才七点不到啊你怎么就起床了。”
　　我挣扎坐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
　　“真羡慕你。”
　　她说。
　　“啊？羡慕我什么？”
　　庾子笑着不回答，过了一会，又自顾自的说：“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开心到舍不得离开。”
　　我刚准备问为什么要离开，脑中一个激灵，话语及时被我抑在喉咙里。
　　“庾子，别瞎想！”
　　我怒道，庾子笑了笑。
　　“恩，我会的。”
　　她起身。
　　“赶紧起床吧，南兰她们都做好早饭了。”
　　“是吗？都这么早？”
　　我羞愧的赶紧起来穿上拖鞋，胡乱拨了两下杂乱的头发。
　　“雅雅起了吗？”
　　我随口问了问。
　　“南兰跟我说，雅雅已经去泽阪了。”
　　“她一个人去的？”
　　“恩。”
　　“好吧。”
　　我点点头，倒也没多在意，只准备开始洗脸刷牙，想着别让庾子等太久就好。洗浴室门外，我听见庾子拉高了声音问我：“你想不想去泽阪？”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刷牙的动作一停，嘴边边到处都是白色泡泡。
　　“啊？”
　　我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继续刷牙。
　　“其实我挺想见见那里面的孩子，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那就去呗。”
　　“但是雅雅都一个人去了，我不知道她希不希望我们去。”
　　“我说你啊，这有什么希不希望的。等着，我给雅雅发信息。”
　　说完，我赶紧加快速度洗漱，一出来就给雅雅发了信息，内容大致就是跟她说我们也要去泽阪。
　　不到一分钟，雅雅回我了。
　　“看吧，这不就好了？”
　　我将手机屏幕对着庾子晃晃，上面是雅雅回我的‘好’以及一个地点分享。
　　“看起来很近呢？”
　　庾子将我的手机接过，有些意外的说。
　　我手机又传来新消息的提示，庾子看的一笑。
　　“怎么啦？一下子笑的这么开心？是雅雅又回什么消息了吗？”
　　“恩，雅雅说她给我们留好吃的了，叫我赶紧过去，趁热。”
　　“那我们赶紧走吧！”
　　我穿好鞋子，跟南兰打好招呼，就和庾子两个人按照手机上的地图一路步行导航过去了。
　　本来距离就不远，而且目的地还是个学校，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远远的，我和庾子就看到了一个小山坡上的红房子，透过铁门能看到里面高高的竖着的一面红旗。
　　“一定就是那儿了！”
　　我和庾子加快步伐，雅雅这时已经在铁门这等着我们了。铁门被锁的严严实实，雅雅让我们从靠左边的保安室进来，里面坐着一个教官一般的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比较瘦，穿着一身迷彩服，黑色的长靴，扎着腰带，带着军帽，精气神十足，目不转晴的看着操场上的一群同样穿着迷彩短袖、顶着烈日在站军姿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