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懒花丛半回顾》小稻穗

10、冰心之罪

　　第十章：冰心之罪
　　太子长琴道：“既然拜我为师，那我是要好好教你的。”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右手上幻出一本古籍，递给浅草。
　　浅草接过来，见上面书着《玄黄经》，便问：“师傅，这是什么？”
　　太子长琴道：“这是一本修炼内功心法的上乘佳作，就算是上仙，也希望能一窥其中奥妙。”
　　“这么厉害？”浅草道：“那以我现在的能力能看得懂、练得好吗？”
　　太子长琴鼓励道：“放心放心，一年练不完，我们可以练两年，两年练不完，我们可以练五年，反正神仙日子长，总的找点事情做。”
　　浅草感觉自己被极端鄙视了，忍不住心里哀嚎，道：“师傅，你这是算鼓励徒儿还是讽刺徒儿呢？”
　　太子长琴道：“这个，额，姑且算是鼓励吧。”
　　外面传来小米、阿芙、月琅三人的笑声，太子长琴连忙道：“徒儿，你好好练习，千万不可让别人知晓你有《玄黄经》，我先走了。”说完，滋溜一下就没人影了。
　　浅草还想问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有《玄黄经》，奈何太子长琴已经无隐无踪，而小米三人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只好先开门将经书藏在枕头下面的被子里。
　　刚藏好经书，小米和阿芙就先进来了，看着浅草一番外出的装扮，惊喜道：”浅草，你准备外出了吗？”
　　浅草点点头，重新挂好面纱，道：“我们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小米、阿芙自然是万分欢喜，连从门外进来的月琅都道：“我在门口就听见了，我们终于能四个人一起去吃饭啦。”
　　四个人相识而笑，浅草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友谊的情感。这次受伤，拜了师傅，也更认识了自己的室友，浅草突然觉得也很值得。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在是真的说得不错的。
　　几人吃完饭，正是微风拂月之时，月琅提议：“我们不如去散散步吧？”
　　小米拍手称道：“可以啊。”然后指向一条幽深曲径道：“我们走那条路吧。”
　　几人欣然同意，便结伴而行。一路走来，花枝缠绕成篱，雪月空明，濯濯水莲远远绽放。浅草道：“我一起你都不知道这还有这样一条小路，真是漂亮啊。”
　　月琅自豪道：“那是你来的时间短，又没有真正参观过青周山，其实整个青周山是一个圆形的，还分为四块，每一块都有一个季节。因为春天气候宜人，所以简则大帝把宫殿建在了春季，有的时候他会去其他季节。”
　　浅草惊讶道：“真的吗？还有这种地方啊，那我岂不是想去哪个季节就可以去哪个季节？”
　　“当然了，不过我们法力太浅，突不破四季的结界。”月琅遗憾道。
　　阿芙也道：“我曾经误闯了结界，到了冬季，差点没有把我冻死，后来还是恕己上仙把我救出来的。”
　　浅草好奇道：“那冬季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吗”
　　阿芙眼神放光道：“那里有一种小鸟，叫雪之精灵。它们待在哪里，哪里就会下雪，可可爱了。”
　　“这么说来，每个季节应该都有不同的宝物，真是好想去看看啊。”浅草向往道。
　　阿芙敲了一下浅草的头道：“就不要做白日梦了，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么，我差点回不来了呢。”
　　其余三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微薄的法力。
　　浅草想着自己拜了师，但是太子长琴又交代自己不能和别人说。心里憋着实在难受，便拐着弯问：“为什么你们不拜一个师傅呢？”
　　三人砖头惊奇的看着她，小米道：“你疯了吧？谁会想要教我们这种仙资低劣的小仙娥？每年那么多求仙问道之人，能被选中加入仙籍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其实我们能够当一个小仙娥，已经是幸运的了！”
　　浅草听了更是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已经拜了师傅，并且师傅还给了她据说很厉害的经书。刚开始舒适的心情一下子一扫而光，几人注意着浅草兴致寥寥，便提议回去休息。
　　浅草的负罪感让她彻夜难眠，看着深睡的几人，便悄悄的起床，直奔炼土房，浅浅夜晚星星低垂，炼土房里灯火通明。
　　恕己第二天一来，感受着炼土房里热浪滚滚，大为吃惊，问：“你这是炼了一夜么？”
　　浅草挽起袖子，笑着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倒出一碗雪莲水，一口气尽兴的喝光了才回味似的道：“嗯，十几天没做事，反而感觉很难受。”
　　恕己半信半疑：“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不干活难受的。”又看浅草满脸通红，汗如雨下，又准备动用三味真火，生怕她汗水浸到伤口里，忙拦住她道：“姑奶奶，你快停下吧，快停下。你看看你的伤口，到时候什么灵丹妙药都救不了你的漂亮脸蛋了。”
　　浅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伤口还未痊愈，下意识去摸，刚伸手又想起不能乱摸，尴尬的笑笑：“那我先回去了。”回身看看自己一晚上的成果，长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的浅草倒是挨着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起来到食室找了个半热不冷的馒头，又看到了一碗小米粥，利落的吃了。边吃饭浅草想清楚了：要和太子长琴说清楚不能欺骗众人才能拜他为师练功。
　　只是这一等，等了半个月，太子长琴也没出现，好像忘记了还有她这个徒弟一样。浅草抽空便去炼土房帮忙，渐渐却与恕己越来越熟。
　　不知哪位神仙层说过：神仙时日很长，长到需要爱恨情仇来摧残岁月，长到看破红尘放逐心魔来修复光阴。
　　年纪尚小的浅草有着荒芜的人生，以前想当仙，后来想见简泽大帝，再后来，到了简泽大帝这里，却突然感觉到力不从心，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安包围着她。浅草将着不安的源头归结于自己偷偷的拜师学艺，欺瞒众人。为了减轻心中的孽障，便向恕己借了一本佛经，闲来无事就翻一翻，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一日，翻着一句“慈悲杀生”，旁边有刚正精致的小字做注：“慈悲为怀，兵不”，显然这个注解还没写完，浅草问旁边正在指挥着小仙搬土的恕己，恕己一看，脸色瞬间就沉重了，再一翻看书名，颓然道：“惨了惨了。”
　　浅草不懂，问：“怎么惨了？”
　　恕己恨不得隐身道：“这是简泽大帝正在校对的佛经。”
　　浅草惊愕，从椅子上几乎是跳起来。左手肘带着一动，把放在八仙桌子上的净瓶也带倒了，瓷白的净瓶在桌子上发出连续不断的滚动声，浅草想要伸手去拦，可惜还是只听到“噔啦”清脆的一声，净瓶应声而置地。
　　浅草睁开刚刚吓得闭上的眼，探询着：“没破吧？”
　　恕己走上前去，颤巍巍的双手捧起净瓶，瞧着挨着手心的一处裂印，道：“没破————就是有个大印子。”
　　浅草本心中喜气快要冲破喉咙，却被恕己沉默一秒后的话狠狠的拍到肚子底，连带着一口气儿都被拍下去了，浅草觉得自己差点死掉。怒道：“恕己上仙，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
　　恕己：“……”
　　两个犯了错的人耷拉着脑袋，慢腾腾的移步到“四极”殿外，恕己探头瞧着简泽大帝正在擦拭他万年不用的兵器——承霄剑。恕己感觉脑袋上方凉飕飕的，立刻回身对浅草道：“要不我们择日再来认错吧。”
　　浅草没看清房间的形式，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
　　恕己也懒得和她解释，伸出右手，做出请的手势，浅草疑惑着向前一步，明白了恕己为何突然止步。但浅草想，简泽大帝贵为上神，应该不会把她和恕己杀了祭器吧？那样岂不是大魔头了？
　　这样想着，浅草便也这样和恕己说了，恕己感觉到承霄剑的剑光晃了一下自己的眼，莫不是简泽大帝已经清楚了？于是脸色立马一转，拉着浅草就踏进了“四极”的门，这距浅草刚来时面见简泽大帝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月有余。
　　一进门，两人就跪在地上，简泽大帝眼神和语气皆为平直，问：“这是怎么了？”
　　恕己捧起书道：“下官不小心拿错了您正在注释的书，今日才发现，特来奉还。”
　　浅草低着头仔细听着恕己的话，思索着自己该如何上禀。还没想好之际，简泽大帝清雅的嗓音就已经传来：“那你呢？”
　　吓得浅草头也没敢抬，手里举着净瓶，低头闭眼道：“我不小心打破了观音大士的净瓶。”
　　说完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浅草只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嘭嗵嘭嗵的跳得震耳欲聋。突然手上一轻，浅草抬头一看，简泽大帝修长的手指正托着净瓶，仔细的端详。看完后没有将净瓶归还，而是将它放在刚刚搁置的宝剑旁边，对两人道：“我觉得……”
　　恕己还没等简泽大帝说完，就双手作揖，道：“下官知错，下官会帮您注释完这本佛经。”
　　浅草没想到恕己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一时之间，一屋之内，浅草空空的双手极不自在，结结巴巴、满脸通红的道：“我，我会，亲自去向观音大士赔罪。”
　　简泽大帝听完，散散的坐回自己宽大的禅椅上，好似心情愉悦的道：“我这有万年古莲，乃西天梵山中一位上神所赠，若以其花瓣为水，调制釉料，再请得上好的修复高手，必能恢复如初。”
　　浅草听来，这办法是有，但她能从哪里去请修复高手呢？
　　正在发蒙时，旁边的恕己推了一下她道：“你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拜谢简泽大帝，这天上人间，简泽大帝虽算不上修复高手，但是他活了这几十万年，对于瓷器研究也有个二十万年，一般人也难以达到他的水平了。”
　　这一番不算奉承的话听得简泽大帝露出了笑容，也拨开了浅草心里的疑云。浅草伏地诚恳的请求道：“请简泽大帝相救。”
　　简泽大帝轻飘飘的道：“”我已经救了你这小仙草不止一回，再救一回，也不不算多。
　　浅草心里大喜，同时心里汗颜，嘴里赞同着：“不算多，不算多。”旁边的恕己瞧着这浅草说话水平也太低了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表示不胜感谢吗，不算多是怎么回事，意思是还要简泽大帝再救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