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之白蛇传说「同人」——两难抉》大脚桶桶

39、番外：南沁

　　我是南沁，是一名妖族公主，今年刚三百岁，以妖族普遍的寿命来讲我还没成年呢。我的父亲是妖族的南王，我有很多叔叔伯伯，他们都是这个王，那个王。可他们一点也没有王的气魄，老是为一点小事大打出手，争那个抢这个的，我很不喜欢他们。
　　我听爹爹说过，以前有一个妖帝，他在位的时候，曾经带领妖族攻打天界，虽然最后功败垂成，可那是他们妖族最威风的时候。哪像现在，几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不死的，没什么本事，心眼小的跟针一样的王，还妄想着一统妖界，搞得整个妖族乌烟瘴气、妖丁稀少。还好我爹爹在他们几个里最为威望，也最爱和平，所以我们南王派系的妖们活得还都挺滋润的。我这个南王最宝贝的公主当然也是最幸福的。
　　直到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密室里，等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到处都是血，无边无际的淌着，感觉要把整个南王府淹了。
　　我找到爹爹的时候，爹爹被一个人扶着，那人一边不断地输灵力给爹爹，一边挡下周围进攻的人。可爹爹还是没撑住，他只是将我的手放在那人手里，然后给我扯了一个笑脸就再也没醒来过。那绝对是一个很丑很丑的笑脸，都把我吓得哭晕过去了。
　　等我再醒过来时，就已经在麒麟阁了，身边就是那日救我的人，从那以后我就跟在他身边，帮他一起肃清妖族，重整妖族，最后也再次统一了妖族。他叫斩荒，是麒麟阁的阁主，也是如今妖族背后真正的统治人。
　　一切不过几百年时间，妖族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妖族的事，斩荒从来不出面，所有的事都是我出面，我就是他在妖族的代言人。虽然我杀伐果决，处事成熟，可我还是少女的年纪，我知道爹爹一定更希望我在这个年纪躲在他怀里撒娇任性，可爹爹一定不知道，他最后留在我印象中的那个笑容太难看了，难看的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笑。
　　就在我以为我会在妖族就这么一直待下去的时候，斩荒又派给我新的任务：伪装成江湖门派中人，调皮各派争端。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他，他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就见过他，只是我不知道时间过的这么快，再见他已然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了。他与斩荒有着一样的容貌，可神情却完全不一样，他脸上更多的让人想到美好和如沐春风。
　　多奇怪，我伪装成人类，在一把利剑即将刺向我，我即将要面临死亡的时候却被一个像我飞来的如沐春风的人闪了心神。
　　这是我父亲去世后，我第一次被人隔在危险之外。就算昔日平定妖族，危机四伏时，几次生死，斩荒也只是到最后关头才会帮我一把，好保住我性命，继续帮他。
　　最后的结果是他压下了两派攻势，又花了聊聊数语就使两派平息了仇怨，甘愿尊麒麟阁为尊。
　　而我，作为两派争端的“无辜牺牲品”，因为无家可归，又适时的受了些伤，理所当然的进了麒麟阁，当然这也是斩荒之前就授意我的。

　　自从正大光明的进入麒麟阁后，我不用在躲在暗处向斩荒汇报妖族情况。准确的说，妖族通过这几百年的整治，已经不需要斩荒或者我直接出面了。
　　我的脾气秉性说来有些清冷，甚至有些冷漠。只要是命令，我一贯执行，不问原因只管结果。但是不问不代表不知道，人总有目的，斩荒所有的行事说野心也好，雄心壮志也罢，都是有谋划的行事。
　　可是至于斩荒为何让我伪装成人类留在麒麟阁，我一直不明白。或许自从那次再见到逖君，我也不想明白了，明明是一样的容貌，可一个冷森霸道，一个却温柔和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斩荒并没有再派给我任何任务，只是逖君会经常出阁去处理江湖上的事情。每次出门，逖君总会带回各式各样的礼物来送我。但不管带什么礼物回来，总会夹一个面人在里面。
　　慢慢的，我房内的面人越来越多，多到拿出来都能上集市摆摊了。面人每一个都是不同的，男的，女的，胖的，瘦的，老的，少的，笑的，哭的……真是集齐了人间百态……
　　我一直不明白，逖君为何那么执着的送我面人，直到我等来了我的另一个主子——小青。那时，我才明白，为何斩荒冒着妖族可能会动荡的危险，也要让我执意留在麒麟阁。
　　“南沁，就算我死，她也要好好的。”斩荒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诧异，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冷酷精于算计的人会如此用情深刻。那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我的眼前站着仿佛不是斩荒而是逖君，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漏了一跳。
　　我很喜欢小青，她应该是除了逖君第一个能扯得动我情绪的人了。她每次在亭子里喂鱼的时候，嘴角的笑能化开人心，眼里都是闪着光的，那种光能让你不自觉的靠向她。
　　“南沁，你有好多面人啊，好有趣，你看这个，我怎觉有点像斩荒呢？哈，你看他的表情好好笑，斩荒应该不会这么笑吧……哈……”
　　我转头去看，阳光正巧洒在那个面人身上，衬着面人脸上温和的笑容，如沐春风。我突然觉得，或许逖君会这么笑，是的，他会这么笑，让人如沐春风。这么一想，都不知自己何时嘴角上扬了起来。
　　“哇，南沁，你笑了，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诶，以后要这样笑才对，每次看你皮笑肉不笑的会让人冒冷汗的。”
　　那天小青说了很多，我大多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一句，她说，“逖君每次送你面人，应该就是让你多笑笑”。
　　原来自己以前不会笑……或者说，我终于又学会了笑。

　　好像就应该是一个突发意外的午后，那个午后，阳光本是和煦，却无端感觉有一丝凉意。就在这样一个午后，逖君送了我玉佩，上面镌刻的龙纹图案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跃出玉佩撕咬我的手掌，可我还是收了，我还是有私心的……
　　我一直不敢想，逖君一向仁慈和煦，如果他知道我是妖，还挑起了江湖纷争，我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他还会不会爱我。
　　“如果你想要回去，一定要告诉我……”
　　这是我收到玉佩后跟他说的，比起他不爱我，我更担心的是他的恶心和厌恶。

　　事情突然变得不可收拾，从小青性情大变，再到斩荒决意攻打天庭，阁中所有的人，包括很多江湖门派弟子，都被逆云妖化了。
　　麒麟阁每日变得越来越死气沉沉，昨日还在端茶倒水的仆从，明日就会变成一个新的妖化人。我终日惶惶，每次都怕一觉醒来发现被妖化的会是逖君。
　　我等到了救星，九重天的凌楚和紫宣。我知道他们是冲着小青来的，我很小心的向他们透漏了小青的各种不同寻常。就在我还在等事情可能出现转机的时候，却出现意外。
　　那日我同往常一样为小青梳头，当小青看着铜镜里已经梳好的发髻时，若有似无的说，好像已经两日没见逖君了。
　　我的心陌地沉下去了，当晚就去了逖君房里。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中了毒，还是我们南氏密不外传的骨毒。我在床边坐了一夜，看着往日暖如春日的逖君，如今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天将破晓时，我回了自己房间，反手就抽了自己的脊骨，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剔了骨血只为拖住一个人的性命。可奇怪的是，明明应该很疼的，我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本以为凌楚、紫宣与斩荒的这一仗，如果斩荒胜，凌楚、紫萱死了，逖君就活了；就算斩荒败了，她也可以乘其不备，抽了其中一个的仙骨；只是她没想到，斩荒不仅胜了，还一改往日作风，只是关押了他们。
　　我看到了小青眼中的神色，当下就觉得小青是怕九重天算账，赖上他们个诛仙的罪名。
　　第二日，喂逖君喝下‘药’之后，我就去了密室，这天所有人都去攻打昆仑了，密室连个守卫也没有，或许这是小青故意为之。这样也好，我连失了三日的脊骨骨血，丢了大半条命，若是再与守卫纠缠，怕是也撑不到抽仙骨了。
　　早已没办法像往常一样收敛自己的妖气，逖君比她更虚弱，从没看出蹊跷，可密室的毕竟是九重天的人，就算受了重伤依旧有着天性使然。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本来应该在昆仑的那个小青为何会中了骨毒倒在密室。果然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
　　“她中的是我南氏骨毒，看来，她是恨透了你们……”看看地上昏睡的小青，再抬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凌楚。我突然笑了，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一瞬间忽然想到逖君……心里有些发涩……
　　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抽取一个人的仙骨，我没有任何迟疑就去抽了凌楚的。
　　我是有些私心，只是这私心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尽心尽力照顾的小青给自己最爱的人下毒的报复，还是两个小青既然都不存在了这样做对凌楚也是一种成全……
　　“南氏骨毒，唯一的解药就是仙家的仙骨，也就是仙家的性命，一命换一命……”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还是不是笑，如果不是，为何我的嘴角上扬，可如果是，为何我的眼角有水渍一样的东西……
　　紫萱在一旁发疯似的对抗捆仙锁，可他越是挣扎，捆仙锁越是禁锢……
　　随着凌楚仙骨的完全抽出，我感到自己的生命也随着一点点流逝，果然抽取仙家的仙骨付出的代价也是一命换一命，神仙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呢……
　　我挣扎着起来，原本紧闭的密室突然打开，紧接着一个极为单薄的人影飞进来，准确的说是被丢进来。我本能的丢开仙骨一跃而起拥住正在下坠的人，然后护着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多讽刺，妖族公主，现在要接住一个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身体去当垫子……
　　应该真的是我作孽太多，又如此自以为是，老天才会如此惩罚我吧。
　　小青会性情大变原来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小青……蟒蛇精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的心跌向更深的深渊……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她甩开，只看着她抱着逖君面容扭曲，我感觉自己双耳听不清声音，眼皮很沉，连抬指头都做不到了……
　　最后的最后，耳边仿佛听到喉骨断裂的声音，看着逖君瘦弱的身躯一寸寸的滑倒地面，只觉得自己喉咙突然发腥，“逖君……”，这是我最后发出的声音……

　　我想我大概是死了，我嘴角习惯性上扬，逖君说他喜欢看我笑，只是好可惜，我还没有跟他约好来生，恐怕来生他不会再想见我了吧……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却是在九重天上。
　　紫宣是医治我的人，我醒来的那日，他只跟我说“他没死，他是九重天的天帝……”，后来的每次只诊病，不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心情，我听到这句话时甚至没做任何反应，直到完全康复那日，仙鹤还一再的向紫宣确认我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哑了。
　　再见时，是受诏见的。我看他端坐灵霄宝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人，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神情，一样让人感觉和煦如风，却无端的让人从他的慵懒中感到不容侵犯的庄严神圣。
　　这是大战后针对妖族的一次讨伐，讨伐的结果是念在妖族生灵凋敝，重逐北荒，斩荒囚于弱水之滨，妖帝由我担任。
　　“恭喜你，南沁。”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他微笑一如从前，只是眼里干干净净，再也找不到曾经有过的悸动，那一刻我清楚的认识到逖君死了，完完全全的死了。而我对现在的他来说，一如他护卫的三界芸芸众生一样了……
　　我回妖族的时候，把玉佩交给了紫宣，让他寻一个地方丢了，总归自己舍不得。紫宣问我有何话要他去转告，我摇了摇头，表示对天帝无话可说，只是有一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对逖君说，不知道他最后是否恨我。
　　从那以后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天帝，只是偶尔会梦到逖君，梦里他又送了一个面人给我，笑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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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南沁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物，清清冷冷却果决刚毅。
本来还想写一个斩荒的番外，突然觉得会狗尾续貂，没什么用，就没再写了
至此，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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