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腹黑的他当青梅》挽乐

8、第 8 章

　　苏晰站在门口，深呼吸两口气，脸色正常，既不带笑表示欢迎，也没有冷脸表示厌恶。

　　“姑姑你来了。”说完这句，去自己的小房间把书包放下了。

　　苏妈听得苏晰回来，从厨房探出头，想说桌上有个芒果。

　　她知道女儿这次考试压力很大，最近零食什么也不吃了，想着还吃点水果，她今天便特意挑了个特大的。

　　余光看到垃圾桶，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垃圾桶里是芒果皮和啃得相当干净的扁核，正是苏玉兰刚来坐下就吃了的。

　　苏晰从小房间出来，径直去厨房，蹲下帮着苏妈择菜。

　　苏妈抢过她手里的菜，看了看苏晰，眼神很亮，想询问她考得如何，可想着苏玉兰在外面，忍着没问，只一把拿过苏晰手里的菜。

　　“看书去，不看的话去外面走走也成。”说着手伸向围裙，抓出几张碎票子。“不能买带肉的零食吃，最近流感严重。”

　　苏晰明白自己老妈，每次苏玉兰来说话都不好听，想让她出去。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堵，笑着顺手把钱塞回苏妈的围裙里，道：“我这看了两周的书了，我想做做家务缓解一下，都说要脑力和体力并用......”

　　苏晰话刚说了一半，尖锐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弟妹，你还给苏晰零花钱啊？你看看她都胖成什么样了？这女孩儿将来都是要嫁人的，她再胖还有谁要？”

　　苏妈脸色难看起来，奈何对于苏爸的家人，她平时嘴快凌厉的功夫一点没有了。

　　因为她私心里觉得苏爸太好，娶了她一个农村出身没文化的，所以对苏爸的家人总是要软上三分，弱上三分，生怕会更觉得她配不上苏爸。

　　可苏妈哪里知道，有的人是你越是放下身段，她越觉得你本该低她一等。

　　“.....她姑，厨房里油烟大，你外面坐着嗑瓜子喝茶。”苏妈忍着不悦把苏玉兰从厨房推了出来。

　　苏晰全程没说话，默默的择菜，因为现在还不是放大招的时候。

　　苏爸放学回来，准时开饭，鱼和鸡都摆在苏玉兰面前。

　　苏玉兰吃完先是又唠叨两句说苏晰吃得太多，然后拿了牙签一边剃牙一边脸上挤出一抹为难。

　　“卫国啊，哎，我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我家养的那两个肥猪，这是过年杀的。还说过年杀了，把肉熏了，给爸妈送去半只，再送半只来城里给你们家吃。

　　我知道，你们在城里什么吃的都不缺，你看看，这菜丰盛的，可农村的土猪肉它好吃啊，再说也是我们家的心意。可这猪它突然就死了啊！”

　　苏玉兰换了一根牙签，发黄的脸上因为表情不自然的拢在一块儿，看得人别扭难受。

　　跟往常一样，经过一番超级长，可怜的、没有逻辑性和真实性的铺垫，苏玉兰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弟弟，我供你读书也不容易吧？我现在想买小猪仔，你们借我六百块，我有钱了一定及时还给你们。”

　　苏晰看了一眼苏玉兰，喝完最后一口汤。她神色平静，就是牙齿咬得紧紧的。

　　苏玉兰来借钱，这是苏晰家经常上演的节目。

　　一般两个月一次，最长不会超过四个月。每次来的时间也都是固定的那几天，也就是苏爸发工资的那几天，不会超过一周。

　　苏爸就这一个姐姐，比苏爸大了一岁。从小不爱读书，也没有胆子跟别人外出打工，所以出嫁前都是在家帮着做农活。

　　苏爸的学费也可以说是靠着这个姐姐和苏晰的爷爷奶奶做农活挣下来的。

　　因此，苏爸对这个姐姐很是敬重，也很是感激。

　　而苏玉兰也知道自己弟弟的为人，并且就是吃死了苏爸的为人。

　　于是因为苏爸的感恩，苏妈的忍让，苏玉兰的不要脸，这些年苏爸就一直借钱给苏玉兰。

　　就连苏家欠的那一笔债，其中一部分还是苏晰奶奶借了给苏玉兰办嫁妆的，这债自然是苏爸和苏妈还。

　　苏玉兰还钱，那是不存在的。

　　而且越来越过分，这一次直接开口借（要）苏爸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苏爸一个月工资也就是二千一。错了，都超过四分之一了。

　　苏爸垂着脸，严肃的脸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半晌道：“姐姐，这两个小猪仔也要不了这个钱吧？”

　　苏妈小声附和道：“最近猪仔便宜了，顶大的那种都不超过一百，两百块就够买两个好得不得了的。”

　　苏玉兰斜了苏妈一眼，“这猪仔也不便宜呢，再说买了猪仔要养，这猪饲料要钱吧？这煮猪食的煤炭要钱吧？陈小梅，就六百块而已，你一天卖菜就挣出来了吧？”

　　苏妈的脸一下子憋红了，六百块，她十天还不一定挣得着。

　　......

　　————

　　纪雨信提着一袋垃圾从三栋门口出来，他目光往一栋一楼看了看。

　　好像今天她家来亲戚了，应该又是那个什么姑姑了，嗓门可真大，他在阳台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他刚要出院门，去把垃圾扔了，突然听得一声：

　　“姑姑，这钱我们家不能借。”

　　纪雨信停住了脚步，她...原来也会这样说话，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还以为她只会仰起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容，很温声的说话。

　　正发愣的时候，又听得苏晰道：

　　“爸。我马上上高中了，我要去读市一中.....”

　　然后是哪个什么姑姑夸张的嘲讽笑声，纪雨信皱了皱眉，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又听得苏晰不急不缓道：

　　“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学校，是全封闭式管理，学费比别的学校要贵一些，每学期是三千，加上住宿是三千六，一年就是七千二，这还没有算吃的，我吃食堂，每天就算十块，一个月也是三百，加上买些别的，至少五百，一学期两千算少的。来回车费单次就是一百，这样算下来，一年至少要一万五。”

　　“姑姑，如果这钱借给你，我明年就没有钱读书了。对了，我们家现在还在还债。”

　　记得体育课时老师大声说她两句，她都耷拉下头，面红耳赤的，这次面对她这姑姑这样侮辱的话，她还能这样有理有据的反驳？

　　这好像是另外一个她。

　　此时听得脚步声，一栋门开了，楼梯口走出一个身影。大院外面没有灯，也看不清楚。

　　纪雨信很自然的往前走出了大院，到不远处把垃圾扔到垃圾堆里。

　　当他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苏爸领着一个女的走出来，他见过两次，应该就是她的姑姑了。

　　这女的一脸不悦，本来就如马脸一样长的的脸此时更加的长。

　　“苏叔好。”纪雨信上前打招呼。

　　此时听得那女的嘟囔道：“那我下个周末来拿钱，倒数第一还想进入重点班？卫国，你也别想了。就两个小猪仔的钱，何必找这样的理由呢？姐会还你的。”

　　苏爸回了纪雨信一句，脸崩得紧紧的，没有回苏玉兰的话。

　　纪雨信径直往三栋走去，关上大门时，他在想，他其实该再给她一个政治大题的，那她说不定能进一班，不过二班肯定是能进的。

　　其实学校测验的内容真的不难猜，要考的内容也就是那些，何况一班老师就是出题老师。

　　只要多留点心，就能发现老师最近讲什么题比较多，讲到那个题时说的暗示的话比较明显，当然，老师自己可能都没觉得是在泄题。

　　如果她去了一班，他能多个说话的人。

　　呵，想到这儿，纪雨信心里一个声音冷笑了一声。

　　“还是别了，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会想跟你这样的死胖子联系起来。你忘了上次的女同桌因为买早点给你带了个包子，被后桌同学一句玩笑，就申请换了座位吗？”

　　大概在年少的时候，被人说和一个很胖的人有一点暧昧关系，都是很耻辱的吧？毕竟大家心里都喜欢高高瘦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