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之相爱相杀》融不化的暖

4、一言不合就开打

　　为了瞻仰和迎接山长特意聘请的，以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声名远播的客席教授谢道韫，山上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山脚下走去。
　　百无聊赖地走在祝英台后面的谢歌，一会儿打开手中的折扇胡乱扇风，一会儿又啪地闭上折扇低声哼着不着调的曲儿。
　　在听到祝英台那句“我今后呀，也要像她一样，巾帼不让须眉就好了”时，谢歌一口口水卡在嗓子眼，“咳咳”地翻着白眼咳嗽了几声。
　　又看到有些起疑却又成功被祝英台忽悠过去的梁山伯，谢歌下意识地便看向了马文才。
　　梁祝剧情她只记了个七七八八，某些细节早就遗忘掉了。马文才何时开始怀疑祝英台身份的她不清楚，莫不成就是从祝英台无意间说出的这句话开始的？
　　前几天的课堂睡觉一事，梁山伯被罚挑满水缸里的水，祝英台被罚做杂役给其他学子打饭，而谢歌在马文才冷着脸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情况下只得自食其力，因认错态度良好而被夫子罚了抄书五十遍。
　　也因此，前仇旧怨，外加一向奉行打不过躲得过的谢歌，这几天将马文才无视了个彻底。
　　意识到谢歌的目光，马文才也不知道无视了好几天自己的谢歌又抽了哪门子疯，才会那般不加掩饰地看向自己。
　　不过想想谢歌女儿身的身份，本就有些大男子主义不喜女子出头露面的马文才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算是好意地提醒道：“女人家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出来抛头露面……”
　　站在马文才左后侧的秦京生谄媚地接道：“就是啊，文才兄，她不就是仗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嘛，我看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
　　站在马文才右后侧的王蓝田与秦京生对视一眼，阴损道：“听说她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没出阁，大概是生得太丑没人要，只好拼命读书了。”
　　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人丑就要多读书！
　　谢歌一个箭步上去，“砰砰”地将折扇分别敲在王蓝田和秦京生的头上，鄙视道：“秦京生，出口成名句靠的不仅仅是学识，还有灵感。没有那份灵气，你读一辈子的书估计诵出的也不过是雕砌出来的平庸之句。至于你王蓝田，动动脑子行不行，别说谢先生不丑，就算是丑，凭着她身后的谢家，会到没人娶的地步么？！是不是傻？！”
　　马文才的话是魏晋朝一般女子本就应该奉行的准则，谢歌还能勉勉强强因为时代的原因认同了。
　　但秦京生和王蓝田的话，呵呵，从学问抨击上升到人身攻击，这个是真的不能忍了。
　　秦京生和王蓝田齐齐地一手捂住头部，阴鸷地看向谢歌，抬起另一只手就想冲谢歌打去。
　　马文才冷冷地刻意咳了一声，使他们俩人抬在半空的手停顿几秒后又不甘地收回。
　　已养好伤正打算再干一架，顺带挑战下马文才老大地位的谢歌不高兴地撇撇嘴，滴溜溜转了几眼，冲马文才吊儿郎当地伸手：“马文才，我的火龙鞭呢？还我！”
　　马文才淡漠地瞥了一眼，心想还你火龙鞭让你再去惹是生非暴露身份么？！等你捅出大摊子一堆麻烦事来，他端午回家不得被他爹和谢家老二给叨叨死？！
　　于是马文才冷凌地甩出两个字：“不给。”
　　秦京生和王蓝田听到火龙鞭三字时心虚地长吁了一口气。
　　光跟在马文才这个老大周边转悠了，竟忽略了这几天过得跟个透明人似的谢歌。
　　导致他俩竟然都选择性地遗忘掉了那天和老大干架的人就是谢歌的这件事。
　　多亏刚刚手没下去。秦京生和王蓝田后怕地想，要真下了手，搞不好就得去医舍休养几天了。
　　谢歌本以为以马文才的修养怎么也不可能霸着旁人的东西不给，故而万万是不会给她否定答案的。
　　结果，她想的还真的是有点多。
　　笑容僵硬了下，想到软剑也不在身上，近身战也打不过，谢歌咬了咬唇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如果忽略掉她转身时的踉跄，那她的姿势还真的是潇洒到了极点。
　　在众人的眺望和期待中，一顶小轿由远而近。
　　从轿上走出来一位内里白衣外有层浅粉色纱衣的素雅女子。女子头梳垂鬟分肖髻，结鬟于头后，两小股细发自垂与胸前细腰处，带着白色玉石耳环，玉脚轻移，姿态端雅大方，又因长期读书而浸染下的书香气质给人以一种典雅之美的享受。
　　山长迎下去与谢道韫寒暄几句双双上山。
　　苏安看了几眼，扯了扯苏大娘的衣袖低声道：“她可真漂亮。”
　　秦京生盯着谢道韫远去的背影，呆呆地说：“王蓝田，她可不像你说的那样，可不会没人要啊。”
　　王蓝田一边听，一边跟个二傻子似地使劲点头附和。
　　谢歌无语地歪了歪头，没想到，原来古代也是看颜值的......
　　眼瞅着学子们陆陆续续迈着步伐跟着回山去的背影，谢歌想了想讲课时马文才带头离席，还以一句“是男人就跟我走”的话带走了大批学子的剧情，于是果断没跟着大部队回去明道堂，而是滚去了后山。
　　反正，她一不想听课，二不想看梁祝联手和马文才撕逼的大戏，三不想被马文才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提溜到已被公认划分为马文才地盘的蹴鞠场。
　　所以，她自认她的选择还是非常明智的。
　　马文才是在后山找到谢歌的。
　　昨晚刚下过雨，往常很少有人来的后山并不受世俗间污尘浊气的侵扰，空气中还犹自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遍地的鲜草在经过淋浴后更加翠绿，野花争相舒展着曼妙的身姿，在袅袅清风的吹拂下亭亭摇曳。
　　马文才在出了明道堂转遍了整个书院都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心想谢歌还真会找地方藏，所以即使他迈步去后山，也对能找到谢歌这事没抱有多大的希望。
　　在后山的一块大石头后，背靠石块双手撑在脑后，正仰头看着湛蓝色天空的谢歌，没形象地叼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还时不时乱晃下翘起的二郎腿。好不悠闲自在。
　　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的马文才步子一顿，冷清的面庞隐约有了龟裂的痕迹。
　　这何止是没有女儿家的形象，连士族贵公子应有的形象都没有好不好！
　　深吸了口气，马文才走上去站在谢歌侧面，非常会选角度地挡住了谢歌的光线，只留给谢歌一片阴影。
　　在近距离看到谢歌身下平稳干净的地面时，马文才眼眸一暗，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暗道这谢家幺女真是个不同寻常的，连休闲小憩都这么会找地方。
　　被打搅的谢歌也不恼，她微微歪了下头，避开马文才的身子望向马文才的后面。
　　咦，竟然只有马文才一个人？这不科学啊！
　　谢歌疑惑地看向马文才，难不成，剧情错乱了？
　　可也不对啊，经过她这几天的亲身验证，配角的剧情虽说那是说崩就崩还大有崩得一去不复返之势。
　　但任何事关梁祝二人主角的剧情可都显示出了顽强的生命力，强大无比到难以逆转啊。
　　瞅着谢歌不知悔改还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懒散姿态，马文才原本就冷冽的脸色更冷了。他这般辛辛苦苦地找谢歌到底是为了什么？！
　　秉承着爷不开心旁人也别想安心的原则，马文才眉眼上挑，双手环胸，一副霸王样地语气十分欠揍地道：“没想到谢家幺女谢歌胆子这么大，也不知道谢老爷谢夫人是否知道此事，哦？”
　　最后一字语气微扬的，看似漠然实则幸灾乐祸的调子让谢歌噗地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惊悚地迅速跳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我去，这才几天，身份竟然已经被马文才识破了？
　　要不要这么牛！
　　下一秒，谢歌右手已经朝马文才左脸挥去了。
　　马文才：“......”
　　一言不合就干架真的好么？!
　　利落地扣住谢歌的右手，马文才感觉那晚被谢歌踹中的，自己刚养好伤的右眼周围莫名一疼。
　　数着自见面以来的动手次数，加回回都是谢歌挑衅在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蛮横样，马文才的耐心宣布告竭。
　　他忍着还手的冲动，冷静地深深呼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火和想踹人的冲动道：“谢歌，前两次我猜你是女儿身也就没用全力。这次要打，我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了谢歌的小身板一番，马文才嗤笑一声，接着一字一顿看似无比慎重但态度又极其嚣张，大有老子是天下第一之势地道：“所以，你确定，你要打？”
　　被谢歌这弱智的一闹，马文才原本因谢道韫一女子来教书的郁闷心情竟莫名好了许多。
　　自然也就没顾上去细细思索，谢歌逃课和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逃课后的第一选择竟然是去逮谢歌，而不是去蹴鞠场踢蹴鞠。
　　谢歌一噎。
　　这还打什么打？！
　　打不过还打，她又不是受虐体质！
　　等等，什么叫“前两次我猜你是女儿身也就没用全力”？
　　才反应过重点来的谢歌石化当场，所以，她的身份其实早就被马文才识破了？
　　谢歌双手捂脸，简直有撞墙的冲动。
　　是我智商太低还是他智商爆表？！
　　这货的侦查力敏锐力要不要这么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