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吸血鬼不好当》有情客

14、第十四章

　　人类处于无知而愚昧的时代时，为了寄托自己的希望，与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的力量作斗争，往往会虚拟一个形象来给予自己力量。

　　我想他们可能是知道的，这是自己在欺骗自己。

　　但是，神到底是否真的存在，也许根本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

　　一日见不到神，一日不可确定。

　　不过对我来说，神是否存在都无所谓了，几千年来没有神消灭吸血鬼和魔物这种邪恶的存在，与之对抗的巫师也不过是拥有巫力的人类，同样具有喜怒哀乐，同样会生老病死。

　　在吸血鬼与巫师的历史记载中，最开始拥有了异种力量的两方是同样被普通人类所排斥的，但巫师较之吸血鬼的优势在于他们仍然是人类的一员。

　　在我沉睡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巫师里出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他混入了宗教高层，一举扭转巫师在人类中的尴尬境地。

　　于是巫师统帅着所有人类，与吸血鬼成敌对之势。

　　不知道我沉睡的这一千年里，这局面是否有了新的变化。

　　我站在阿斯兰圣教堂外的不远处，紧闭双眼，感受着这座废弃的教堂内的情况。

　　是的，这是座废弃的教堂，没有修缮完全便被丢在了这片荒凉的区域，四周遍布杂草，来时的水泥路遭到破坏许久未被修补，没有路灯，没有车辆。

　　教堂的墙壁泛着雨水冲刷后留下的黄色痕迹，铁质大门锈迹斑驳，此时，正大开着迎接客人。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教堂的门窗内透出灯光，绑架陆露的地方竟然成了方圆几里地内唯一的光源。

　　我睁开了眼，不再去听，因为没有任何声音从那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废弃教堂内传出。

　　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进去，或许已经做好了陷阱，只要我走进去，就会被抓起来。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除非我放弃营救我的房东。

　　教堂门口到大铁门中间有一座干涸的喷泉，喷泉里堆满了泥土落叶和杂草。

　　我绕过喷泉，一步一步走到教堂门口。

　　我渐渐看清了，这座废弃的教堂里，顶上吊着的华美水晶灯正散发着明亮的光线，四周是整洁的排椅。在灯下，一把椅子朝向大门，陆露正闭着双眼静静坐在上面。而陆露的背后，则是面目柔和的神像与祭坛。

　　真是毫不遮掩的陷阱啊。

　　这座教堂里面除了陆露再没有其他人。

　　我站在门口，门内的世界一线之隔。

　　“陆露。”

　　她在沉睡着，眉头微蹙，长发散在背后，两只手搭在椅子两边的把手上。

　　“陆露，抱歉。”我将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我会照顾好大壮的。”

　　咔哒。

　　一簇小小的火苗升起，打火机在空中抛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向最后一排座椅飞去。

　　教堂内的座椅填充了易燃的海绵，四周还有布料，这一定会是一场火焰的狂欢。

　　不过，火灾尚未开始，打火机忽然凭空消失。

　　“哇哦，可以出来了吗？”

　　片刻静寂后，眼前的光华与陆露忽然如水波般扭曲，随后从教堂的中间开始，像被焚烧的画卷一般褪色消失。

　　虚幻的世界消散，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破败的、废弃的教堂，除了那座神像依旧高大，其余早已不负体面。

　　灯下的陆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棕发的陌生青年。

　　而在他四周，甚至教堂入口两边，正埋伏着五六个巫师。

　　接住打火机的年轻人嗤笑道：“我就说过，吸血鬼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冷血生物，用人类来威胁他们根本行不通。”

　　棕发的青年微笑站起身：“路易斯。”

　　啧。

　　“真遗憾，虽然似乎大家都认识我，但对我来说，我谁都不认识。”我摸摸鼻尖，开始怀疑自己睡前是否是个知名人物。

　　不过以我的性格来说，我喜欢低调，不爱惹事，又不是最古老的那些力量强大的吸血鬼。不论怎么看，吸血鬼里的风云人物都轮不到我来当吧。

　　“路易斯，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嗯。”

　　也许我睡的太久让他们以为我睡傻了？

　　那青年微笑着向我走来，却被同伴一把拦住：“小南，别过去，他很危险！”

　　“没关系的，你们看到了吗，他的眼里，没有敌意。”

　　我：“……我想不管哪个种族，对待食物都不会有敌意吧？”

　　“嘁！”

　　很明显那位想好好谈的小南是少数，其余人更倾向于用暴力手段。

　　只是他们速度太慢，在某一个自以为隐蔽的男人抬起手的那一刻，我已经冲向了小南身后。

　　那座祭坛，那座神像！

　　面带笑容的圣洁神像蒙上了灰尘与烛网，然而，连好好擦拭它都没有耐心的一群人，却分出两人守护在它身边。

　　“拦住他！”

　　灼热的气息从背后袭来，我猛地一扑，躲开了这道袭击。光明的利刃擦过衣角，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痛，但我已经顾不得擦伤的地方了。

　　在我踏上祭坛的那一刻，便再次感受到了被隐匿起来的，陆露的气息。

　　她就在神像的后方！

　　前方的两人，后方的六人，几乎同一时刻向我发出了攻击。

　　巫力，传说这股力量曾经属于神明，是神怜悯在世间挣扎的人类，于是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了一部分人类，这来源于光明的力量，对深陷于黑暗中的生物具有毁灭性的伤害。

　　想要完全躲开这密集的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用尽了全力，让自己的速度发挥到前所未有的快，在攻击的缝隙间冲向了拦在身前的人类。

　　嘭！

　　一声闷响，他与另一个人滚作一团。

　　至于这力道是否会夺去他们的性命，我已经无暇顾及了。

　　因为，神像的背后，在我的感知里，一股强大的、奇妙的，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令我这满身黑暗力量忍不住颤栗的气息正在悄悄萌芽。

　　不只是我，此时此刻，这座废弃教堂内，所有感知到这股气息的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向了微笑着的神像。

　　冥冥之中，我和他们，似乎正在见证未知的奇迹诞生。

　　在我到来之前，他们到底对陆露做了什么？

　　深深的大地之下，渺小而坚韧的幼苗正在向上勃发，蛹中的蝴蝶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必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股气息的存在感越来越强，逐渐笼罩了整座教堂。

　　神像在细微的抖动，灰尘簌簌落下。

　　“糟了……”小南发出颤抖的声音。

　　“怎么办？！”

　　“……先拦住他！”

　　身后的脚步声急匆匆乱糟糟地向我跑来，但是，我已经顾不得身后。

　　我在看那座神像，在不知不觉间，它似乎变了个样子，陌生而熟悉。

　　我不知道这像是什么，但在它的眼中，我却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转动、转动、不停的转动……

　　嘭！哐啷！

　　一声巨响，神像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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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