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子规不啼

29、小玖

　　泇樾披头散发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

　　有丝丝微风从窗户吹进来，她眼睛眨了眨，顷刻之间一股凌厉的剑气劈了过来，她下意识闪了一下，耳侧的一缕发丝被劈落。

　　她一转身，看到了她那把弃掉的佩剑。

　　是她的孤光。

　　“小玖，别来无恙。”

　　这声音倒是亲切。

　　伴随着海东青的兴奋嗷叫，泇樾看清了来人。

　　杀手中排第一的曲壹。

　　“来杀我？还是来捉我？”

　　泇樾不慌不忙地靠在窗户边上，她早就有预料，曲壹会来，是早晚的事情。

　　“这要看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要我抓你回去了。”曲壹答。

　　“我既然走了，就不会回去。”不然她为什么要跑？

　　“曲柒她……”

　　“是我杀的！”

　　泇樾一听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

　　“她是你徒弟，你要为她寻仇也没什么，只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长戈太子东宫，好进不好出，要么杀我，要么你就在这里等苏濯回来吧！”

　　泇樾内力尽失，不过表面硬撑，和曲壹耗着，她猜想苏濯应该不会让这东宫有人轻轻松松就进来，此刻有人闯入，苏濯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曲壹却是将手中长剑向泇樾一扔，泇樾稳稳接住。

　　“听你这语气，这么快就另觅新主了？”

　　曲壹问是这么问，可并不相信长戈的太子真的会变成泇樾的新主。

　　试问谁会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曾经在雪原上你救我一命，这次，我便不杀你。”

　　泇樾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这次？你我每次出行向来不会手下留情的，下次再来，恐怕就不止你一个人了吧？”

　　泇樾试探道：“难道魏琅亲自来？”

　　曲壹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他千里迢迢来这里，目的不纯吧？”

　　魏琅寻找起死回生的秘法几十年，派出去了那么多的奇人异士都了无音讯，上一世，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有了头绪。

　　但那时的她被派到其他地方执行任务，没有脱开身，发生了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后来，她一直跟在魏琅身边，又过了好几年了，泇樾在没有防备之中就被他囚了起来。

　　泇樾一生啊，手染无数鲜血，也终究将自己的鲜血撒了出去。

　　听说，起死回生的最后一步，是将她那颗鲜活的心脏剖出来，换给魏琅的心上人。

　　魏琅想复活死人，关泇樾屁事！

　　难道这次她还要像个傻乎乎的大白兔，再次任他宰割吗？

　　“无论什么目的，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曲壹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那只肥大的笨鸟站在他肩上摇摇晃晃。

　　泇樾觉得，今晚他或许真不是来杀自己的，她摸了摸耳边那剩下的半缕秀发，有点可惜，长了大半年才有的长度。

　　“怎么？还不走？是要我送你吗？”

　　泇樾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曲壹无视她的眼神，身形一晃，不见踪影。但是泇樾却瞧见了曲壹出去那瞬间，几个黑影跟他一起闪出去了。

　　得嘞！

　　她就知道，苏濯的东宫不是那么轻易能进的，现在想想怎么和苏濯解释吧。

　　撒谎说自己是昭王派来使美人计的？

　　不不不，他们两个人积怨已深，对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没道理不清楚的。

　　那就卖惨，流落街头，颠沛流离。

　　啊～惨啊，我是可怜的小白菜呦～

　　正浮想联翩，苏濯站在了窗外，一大片黑色的阴影罩在泇樾身上，泇樾转过头就看到他，他也没提灯笼，那么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殿……”

　　“换个称呼，这个称呼我不喜欢。”

　　“啥？”泇樾没听懂。

　　这时一个身穿银甲的侍卫提着灯笼匆匆赶来，在苏濯耳边说了些什么，苏濯挥手让他退下，然后从正门进去。

　　吓得泇樾把自己的佩剑偷偷往角落里一扔。

　　苏濯突然朝她看了一眼，这下轮到泇樾杵在那里了。

　　“你刚才和他说话，可不是这样唤我的。”

　　泇樾浑身一激灵。

　　“你都听到了？”

　　“都听到了。”

　　“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

　　“我……”泇樾顿时语塞。

　　“你不问我是什么身份？”

　　“重要吗？”

　　“你不问我有什么目的？”

　　“重要吗？”

　　“那万一，我是来杀你的呢？”

　　苏濯反问：“你是吗？”

　　“不是。”

　　泇樾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不管你有什么身份和目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而且，你杀不了我。”

　　泇樾看着苏濯却是心里百味陈杂，按道理来说，就她曾经那点小小的帮助，对苏濯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所以，苏濯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曲壹问的，为什么要收留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她？

　　为什么呢？

　　看泇樾不说话了，苏濯说：“不要多想，当是我欠你的，当年我没能兑现承诺带你出南国，所以你这么多年才颠肺流离刀尖舔血，我说过，你可以向我提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

　　泇樾却不想在苏濯这里得到什么好处的，她从不屑占什么好处。

　　可就算是同等交换，当年她帮苏濯，她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更何况那年她才十一岁，能力有限。

　　“你此话当真？”

　　可泇樾却总觉得不踏实。

　　……

　　深宫里，灯火通明。

　　按道理来说，苏檀渊经过这么一折腾，应该也要好好休息一番了，可偏偏他是个不消停的主。

　　寅时末了，苏檀渊从龙榻上悠悠转醒。

　　之前他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总是时而嗜睡又时而睡不着，后来他大寿的时候皇后送了他一副观音图挂在他寝殿里，说是元德寺大师开过光的，驱妖镇邪，说来也奇怪，那幅画往他屋子里一挂，他的睡眠质量果然好了不少。

　　很少在半夜醒来了，现在苏檀渊睡意全无，吩咐贴身伺候的太监掌了灯，穿戴好后出了寝殿，他想去看看他那貌美可人弹的一首好琴的栗嫔。

　　看看这个长戈的君王，大病后依然不忘记后宫的三千佳丽。

　　对此，宫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的宫女还偷偷妄想能得到陛下的宠爱飞上枝头，显然她们早已忘记自古帝王多薄情，二皇子的母妃就是一个例子，夺得宠爱，一时风光无限，最后还不是死在冷宫里无人问津。

　　而是人往往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荣华宫并没有太多人值守，一两个小太监站在宫门在外面，提着灯笼，远远看见一行人迎面过来，天还没亮，灯火忽明忽暗的，再近一点才看清是御驾。

　　苏檀渊去栗嫔宫里完全是临时起意，所以并未特意知会，以至于御驾到了荣华宫才有看见的宫人下跪磕头

　　老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檀渊下地，刚踏过宫门就看见栗嫔的贴身宫女远远地跑过来，神色慌张，眼神闪躲。

　　“陛下……溧，栗嫔娘娘她已经熟睡了。”宫女跪在地上，说话都有点颤，却又刻意有些大声刺耳。

　　苏檀渊觉得可能是她跑太快气出不来，就笑着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陛……”

　　老太监瞪了宫女一眼，他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早看她出了有些不对劲儿，大晚上有什么可慌张的。

　　果然，苏檀渊推开栗嫔房门的一刹那，气血上涌，青筋暴起。

　　“刘秀英，让所有人全部在外面守着都不许进来！”

　　于是乎所有人都跪在外面，大多人都不明所以。

　　只见苏檀渊顺手抄起身边的烛台，猛的一下劈向栗嫔的床上。

　　那床上是个头发凌乱的男子，袒露着上半身，坚实有力的手臂搂着栗嫔的腰，两人都惊慌失措从床上爬起来，那男人被烛台砸的头破血流。

　　“贱人！”

　　苏檀渊气得都快站不稳了，指着床上的两个人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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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很长时间不更了，不是弃文，只是暂时没有什么灵感，并且本人有工作在身，一天十二个小时，有空会写的，嗯……最近先找点灵感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