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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温宜帝姬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御膳房的小唐粗心大意,将马蹄粉和木薯粉放混了。又因两者性状相同,难以分辨,才害得温宜帝姬不适。
      皇上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将小唐杖毙了。不论这件事是否真的只是巧合,都到此处为止了。宫中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并没有人知道这是否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按照惯例,中秋佳节是要在紫奥城里度过,因此八月初五圣驾就回銮了。回去的时候也自然与来时不同。别的尚且不说,单只沈眉庄便不能与来时相比,车被看管的严严实实的,轻易不能下车。
      回到紫奥城之后,安陵容只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就去了太后的颐宁宫拜见太后。只是太后旧疾复发,早早的服了药之后就睡下了,安陵容也不好打扰,所以在殿外行了礼之后就回了她的明瑟居。明瑟居里还是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至少表面上是干净的。
      安陵容安静的坐在庭院里,捧着一盏香铭,望着天空上皎洁的月色,时不时的啜饮一口。又是一年中秋,去岁中秋月圆人团圆,今朝却只能对月寄相思了。
      按祖制初一十五皇上要歇在皇后的宫里。只是早上请安的时候却看见皇后的脸色很不好。虽然不明显,但是皇后看甄嬛的眼神说不出的渗人。
      路枕浓进宫一年,俨然是一个包打听。安陵容刚把问题问出来,她就给出了答案。
      “皇上昨天歇在皇后那儿,虽然是老夫老妻了,没必要甜言蜜语的,但是当着皇后的面夸赞别的女人总是不妥吧?皇上甚至当着皇后的面赏了莞婕妤一个‘同心结’。皇后会生气也是很正常的。”
      安陵容所有所思的点点头,同心结是一种古老而寓意深长的花结,由于其两结相连的特点。常被作为爱情的象征,也有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意味。多是用在情人和夫妻之间的。而甄嬛只是一个婕妤而已,也难怪皇后气不顺。
      安陵容疑惑的蹙起娥眉,“你说,皇上对甄嬛究竟是什么态度?是真的喜欢吗?如果说是,可他又不是很信任她,就算是帝王多疑好了,可是猜忌总是会将两人越推越远的。但是如果说不是,又为何会破那么多的例,甚至都不顾及皇后?”
      “皇上对莞婕妤是什么态度我不知道。”路枕浓平静的看着安陵容,“但是我知道,你的心,乱了。”
      “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路枕浓依旧平静的看着安陵容,淡淡的问道。
      安陵容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中的皓月,半晌,才颓废的将自己团在躺椅上,“我承认我的心里不平静,但是那无关情爱!或许还有一点倾慕,但是这还不至于让我为之付出一切。”
      “你能分的清楚就好。但是……”路枕浓安静的看着安陵容,语带警告道,“你一定要记住,那个人是帝王!他或许会多情,也或者会无情,但是他决不会专情!”
      如果只是一般人,他俩或许还有恩爱白首的可能,但是周玄凌不一样,他是皇帝,和皇帝谈情说爱那是自寻死路!与其到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安陵容面无表情的喝一口茶,原本醇香的茶水不知为何微微的发涩。她现在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要怎样面对玄凌!她不否认对玄凌有好感,但是路枕浓的当头一棒把她打醒了,玄凌之于她而言只是主上,而她于玄凌也不过是众多妃嫔里的一个。
      时间悠悠而过。这一日黄昏,玄凌来明瑟居的时候安陵容并着路枕浓正在核算账目,都是安陵容名下的铺子和庄子上的账本——虽然碍于她的身份鲜少有人敢偷奸耍滑。
      “怎么朕每次来都看见你在不停的写写画画?”
      安陵容闻言一惊,连忙起身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了。”玄凌笑着挥了挥手,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身边其他伺候的人呢?”
      安陵容含笑的回答道,“嫔妾喜静,人多了未免闹腾,何况宫中的宫女也不像枕浓一样是识字的,嫔妾怕他们粗手笨脚反而把书都弄坏或者放混乱了,就打发他们在室外待命了。嫔妾也能安安静静的看会儿书。”说着便起身,学着那些书生的样子做揖道,“只不知皇上竟然大驾光临,未能亲自远迎,失礼之处,还望皇上海涵……”话没有说完,自己倒是撑不住的先笑了起来。
      “如此便饶过你了。”玄凌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目光一转,就看见满桌子的书籍账册,不禁失笑道:“朕每次来你这里,都是见你在忙碌,而且做的事还都不一样,朕就纳闷了,你怎么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这一次是看书本,上一次是整理画册,再上次……好像是调香来着。
      安陵容浅笑,唤来宫人上茶水和点心。才在玄凌的身边坐下。路枕浓识趣的带着宫人退了出去,将内室留给皇上并自家主子。
      “嫔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嗯?”玄凌侧着脑袋,表示洗耳恭听。
      “生活要过的完美,就该找点事做,好过整日的无病呻吟。”
      玄凌大笑,“很奇特的见解。”好奇的拿起书册翻看了两页,问道:“这是什么?”
      “那是嫔妾在京城中的产业,”自我打趣的补充道,“也可以称它是‘嫁妆’。”
      “这么多?”玄凌一惊,“竟然还包括店铺和田地?”这些东西不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吗?而且这也太多了吧?玄凌诧异的挑眉,粗粗的算了算,铺子都有六个,每一个的盈利就不是小数!就连庄子都有三个,而且每个庄子足有五百亩甚至更多,都不小!
      “嫔妾的父兄极疼爱嫔妾,这也是嫔妾的福气。”安陵容将泡好的茶放在玄凌的面前,对于玄凌的态度倒是一点都不好奇。毕竟还没有人会这么大手笔的给自家姑娘添妆。了不起多给一些压箱银子。
      又翻看了几页,玄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安陵容,“都道是‘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看来这县丞……也不承多让啊。”只三个庄子上一年的出息就有三十万两之多!那……别的地方呢?
      “皇上这话说差了。”安陵容不甚在意的笑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清清白白的,您不能因为嫔妾的父兄会持家就这么红口白牙的冤枉他们。嫔妾可是不依的!”
      “胆子愈发大了,敢这样跟朕说话。”玄凌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捏了捏安陵容的鼻子。
      安陵容轻轻的摇着脑袋挣开他的手,带着鼻音开口道,“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将账本收拾好,当着玄凌的面放进书架上的暗格里,开口笑道,“其实嫔妾的家里原本是不富裕的,只有几亩薄田。现在虽然富足,但是泰半的家业都是嫔妾的兄长置办下来的。他在经商一途颇有其道。”事该解释的情也还是要说清楚的,免得让皇上误会,那就不妙了。
      “哥哥常说女子不易,对嫔妾也难免疼宠了些。这些个庄子和铺子都是在他嫔妾十二岁的时候买下来的,说是给嫔妾做嫁妆用,虽然嫔妾现在进宫了用不上这些,但是哥哥还是将它们给了嫔妾。”顿了顿,“庄子和铺子现在看着利润倒是丰厚,但是当时买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出息呢。”
      玄凌轻‘唔’一声,不解的问道,“既然你的父亲已经是县丞了,那你们家自然也是该换门楣成了官家。你的兄长又为何要去行商?不要忘了,‘商’乃是贱籍!”
      “哥哥的身体不好,幼时得过一场大病,险些就夭逝了,虽然救治了过来,但是身体却变得虚弱的紧,一年十二个月里总有一半的时间是病着的。轻易不能操劳。”安陵容一脸遗憾的摇摇头,“其实嫔妾的哥哥是极聪敏的,还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若是为官定能造福一方百姓。但是……科举于他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梦。”
      秋闱乡试三天一场的熬着,正常人都受不住,如果她的哥哥下场,恐怕还没有考完,他就已经驾鹤西游了。
      玄凌淡淡的提醒道,“可是经商也不比为官的少花心思。”
      “那不一样。”安陵容浅笑着反驳,“哥哥的身体不好,若经商,他只需把事情分摊下去,交给管事们打理就好,他只要做到知人善任即可,就算识人不明,大不了从头再来。但是如果做官,身上的责任就会加重,少不得要劳心劳力的亲力亲为,毕竟事关万千黎民,一点差迟也不能有。”
      玄凌眯着眼睛,神情晦黯不明。“听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只是……知人善任并不好做。也要有那番眼光才行。”
      安陵容小心的觑了他一眼,“嫔妾瞎想的。一番愚见,皇上……听过就算了。闺阁女儿……到底……见识不足,皇上可不要笑话嫔妾。”
      玄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眼眯眯的一把将安陵容拉入怀中,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却不知为何感受不到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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