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风雪夜归人》阅尽人间客

3、岁华剑光倾灵助

　　——风雪峰。
　　“当！”
　　蓝思追的身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次撞在了岩壁之上，砸得碎石都滚落了下来。
　　“思追！”
　　蓝景仪半跪在地上，右手握剑，剑尖指地，这才勉强支撑着瘫软不堪的身子。二人极是珍惜的抹额已是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蓝袍人现在距离蓝思追十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明明已经气力皆尽，却仍是在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蓝思追，清冷的冰蓝色眼瞳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赏，和一丝丝的不忍。蓝思追的伤他比谁都清楚，还在挣扎，完全是在靠意志力苦苦拖延，苟延残喘罢了。
　　这个孩子非常优秀。他很清楚。但是他不明白，那个男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对他这么好;让别人可以为他拼命。
　　或者说，难道是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该代替别人来报这个仇，插手他们的恩怨吗？
　　所以他开始犹豫，犹豫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每当他想要停手的时候，夜行歌惨死的模样就会占据他的心，刺激他的心神，令他的理智荡然无存。
　　错了又如何，蓝家当初犯的错，不也没人去纠正吗。
　　眸色转逐渐阴沉，他冷冷道：“不要再挣扎了，也不会有救兵过来。不论是你还是你们所保护的那个男人，都逃不了。”
　　话落，蓝袍人的身形便犹如鬼魅一般，瞬间到了蓝思追面前，手中闪着白光的刀直取蓝思追首级。
　　“不要！”蓝景仪挣扎踉跄着想要起身，却于事无补。只能嘶哑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他：“思追！！”
　　“住手！”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蓝袍人背后响起，与此同时，一支羽箭已然破空而来，到了他的背后。
　　蓝袍人早有察觉，本来随便扭个身子就能闪开的，但他一转身，面前的蓝思追无疑会被那支羽箭刺中。蓝袍人可一点儿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还舍不得他死，只能装作不知道，让那支箭刺进他的后心。
　　“唔……”
　　蓝袍人闷哼一声，心道：这孩子听声音年纪不大手劲儿却不小，扎的我还真有点儿疼……
　　莫名被他护住的蓝思追很是诧异、也很是艰难地抬了眼眸。
　　——他本来可以躲开的，为何不躲？
　　“你又是谁？”蓝袍人转了身，看着他淡淡道，背上的羽箭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金公子，你快些离开，不要送死！”蓝思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激动的想爬起来，刚动了一下就又吐出一口鲜血，他缓了一下才有些艰难的冲他喊了一句。
　　“哼，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我吗。”金凌从剑上跳下来，走进山洞，远远地与那个蓝袍人对视。
　　蓝景仪见那个人放开了蓝思追，不由松了口气，旋即望着走过来的金凌，眼里满是担忧。
　　蓝袍人身上白光微闪，那支羽箭便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又掉落在蓝思追身旁。
　　“金？……兰陵金氏的少年宗主就是你么？”蓝袍人细细打量了他，继而轻蔑地笑道：“少年……果然是个未及弱冠的。难怪兰陵金氏自金光善……哦不，应该说是自敛芳尊金光瑶死后，就越来越衰败了。兰陵金氏的人是都死绝了吗？居然找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来当宗主？”
　　金凌听着他的话，一张白皙的俊脸沉得可怕，牙关死死地咬着，瞪着他，阴森森地道：“你……说什么？！”
　　蓝袍人用一种极缓慢又带着嘲讽的语气道：“我说，兰陵金氏的人是都死完了吗？找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来当宗主。”
　　金凌被他激得狠了，“锵”地一声，拔出了之前收起来的岁华。灵光流转，岁华闪耀，剑气凌然。金凌脚一跺地，一下子就冲着他冲了过去。
　　蓝袍人没有被遮盖的眼睛弯了弯，似乎是在笑。面对攻势迅疾的金凌脚步竟连动也未动，只是将那柄刀收在乾坤袋里，眸中含笑。
　　金凌毕竟还小，使剑虽是行云流水，但终不像他舅舅一样干脆利落、得心应手。终究是技巧有余，力道不足。面对着与他差不多高的蓝袍人已然陷入了被动，极是受制。
　　蓝袍人随手抓住岁华锋利的剑身，一股极寒之气在瞬间攀上金凌的右臂，几乎要将他的骨血都冻僵。
　　金凌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没有抽回手，抬起脚就要踹他，却被他一脚踹在膝关节，硬生生给推了回去。
　　“你这小娃娃倒是倔强。都这样了……”蓝袍人悠悠道，“还不放手吗？”
　　“荒唐！”金凌冷哼了一声，瞅了一眼其他两个人，道：“你拿着我爹的剑想让我放手？该放手的人是你！你这混蛋！”
　　金凌的左手运了灵气冲他抓过去。
　　“哎呀，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蓝袍人笑着躲开他的手，又运灵力于掌心把他打出去，眼中却是冰冷一片。
　　蓝思追和蓝景仪皆瘫坐在地上，之前想好的劝金凌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眼前一阵阵的泛黑。
　　他们也清醒不了多久了，蓝思追伤的重得多，几乎已接近昏迷。蓝景仪也是强撑着没让自己昏过去，但他已经开始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眼前人的五官了。
　　蓝袍人朝他走过去，缓缓笑了起来，语调却极是森冷：“你这小家伙似乎很想你爹呀？那么……我送你去见你爹如何？这么不识趣没礼貌的孩子，也不知你娘是怎么教的你。”
　　话落，不给他反应的的时间，右手迅速扼住了金凌白皙纤细脆弱的脖颈，手指逐渐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