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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步步为谋何止休(下) ...

  •    来人与他一样,穿着一件炫目的红色长袍,肩头背后各有两只金色孤凤盘旋,对方的眸色是淡淡的赤金色,见了他,眼中多了些翻腾着的墨色,俊美的面容如结冰霜。
      景岁寒皱眉,很是疑惑。这男人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但他又实在想不起来,只是感觉他不像什么好东西。

      那男人伸手,似乎是想触摸结界,却又收回了手,看了他一眼,竟笑出声来,幽幽的道:“你竟连我都不认得了……看来父皇对你的责罚也没轻到哪里去。这一次,我们就靠自己的力量来决出个胜负吧。”
      “……”景岁寒沉默了一下,然后很诚恳的发问,“请问……您有病么?”
      男人:“……”
      这有点不对劲啊???
      景岁寒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如果你没病,怎么能这说这种鬼话。”
      那男人怒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你少干涉这些人的事。阻碍了我的计划,我不介意除掉你!”
      景岁寒轻轻一笑:“你果然就是复活晓星尘有让他们去害人的那个家伙。你既然没有那种能力,还出手干什么?神息驳杂,根本不可能彻底复活他们……”
      “闭嘴!!”男人怒吼一声,一道灵力光刃随着他的怒吼声直冲他脑门而来。
      景岁寒偏头躲过这一击,看了看被炸成粉末的那一片石碑,冷笑一声:“哦?戳到你的痛处了?这难道,不是个事实么?”
      “闭嘴!我叫你闭嘴!听不懂人话吗?!”男人冲上前来,以手为刃,直攻向他心口。
      景岁寒看他满脸怒气的疯狂模样,冷了脸色,声音森寒:“你以为你是谁?让我闭嘴……你也配!”
      言罢,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挥开,右手汇聚灵力于掌心,轰在他心口,将他击退数米。
      那男人踉跄了几步,站稳了,又恶狠狠瞪他一眼。
      景岁寒嘲弄道:“连我一掌都接不住,还想杀我?“
      然而那男人却突然笑了,手一挥,一柄通体黑金的长剑骤然显现,他抬手,用力挥出一道剑气罡风。
      景岁寒亦挥手打出一道灵力劲气,二者相撞,抵消了去。那男人已然立于半空,嘲道:“再厉害,没有神器,你又凭什么跟我斗?”
      言罢,转身飞离此处。
      景岁寒看着他逐渐变小的身影,脸色略显阴沉。这莫名其妙的男人过来就只是为了跟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看对方的样子,确实与他是旧相识,而且知道他失去记忆的真相。
      至于他的神器……
      他慢条斯理顺了顺自己的衣裳,笑了一声:“你又怎知我找不回神器?极北灵犀……是该回去了。”
      至于他剩下的记忆,凤鸣若是回来了,应该……都会回来吧。

      景岁寒回到结界内的时候,聂怀桑正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团仍旧闪耀金光发呆,眼神也空洞得紧。

      景岁寒喊他:“发什么呆呢你。”

      聂怀桑回了神,道:“……没什么,走了个神而已。”

      景岁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察觉得到对方的异常情绪,随口问道:“那里面还有一个,倒是没能变成凶尸,你要看看吗?”

      聂怀桑知道他说的是金光瑶。

      虽然他摇着头说不看,但眼底还是掠过了一丝暗光,目光只落在那坟中一瞬,便又移开了。

      景岁寒没有过多在意他心口不一的举动,瞥了一眼那被他挖的乱七八糟、满地狼藉的坟,有点抓狂的嗷了一声,只能认命的将棺材盖粘巴粘巴弄好了盖回去,又将桃木钉挨个摁回去,最后将九重禁制原模原样的描了回去,嘴里不住的叨叨:“太麻烦了……太麻烦了……”

      聂怀桑已经站了起来,在一旁看着他和那团包裹着聂明玦魂魄的金光,有点踉跄似的晃悠了一下。

      景岁寒并没放在心上,只当他的不正常是因为聂明玦和金光瑶。描好了九重禁制后,他又按着原本的大小把土填了回去。拍了拍手,他道:“对了,龙血龙筋和龙丹你还抱着呢吧。”

      聂怀桑环抱着的双手微微松了些,露出三个洁白莹润的玉瓶:“都在。”

      景岁寒走过去,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两个蒲团和一截青翠的树枝,上面还有着青葱可爱的圆叶,正泛着淡淡的灵光。

      聂怀桑一头雾水,顺着他的意坐下了,这才问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景岁寒懒洋洋的道:“给你捏一个聂明玦。”

      聂怀桑骇然:“捏捏捏一个?!”

      景岁寒被他嚎的脑仁疼,掏了掏耳朵:“你看你那个乡巴佬的样子。‘归墟之处有神树,树神枝干称灵木。寄魂之物融此处,可唤故人重复苏’。没听过吗?这玩意儿加上我手里这个丑不拉几的灵芝,就可以给你捏一个聂明玦出来。活的,明白吗?”

      聂怀桑早就习惯了他没个正行的语言描述。纵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这几样东西……他还真没听说过。

      “……真的行?靠谱吗……?”

      景岁寒不耐烦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质疑我?你爱信不信,乡巴佬。”

      聂怀桑:“……”

      景岁寒从身上掏了半天,掏出一把精巧美丽到了极致的雕刻刀,拿在手上转了一圈,又道:“把你大哥的相貌、体格、特征和八字报与我听听。”

      他一一报了,又问道:“这……八字不会也要刻上去吧?”

      想想他大哥身上刻着他自己的生辰八字,聂怀桑就觉得自己可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废话。不刻上去难道画张符贴你大哥头上防止他魂魄不安吗?”景岁寒吹掉雕刻下来的木屑,“生辰八字与寄魂灵芝相融,不会显露出来的。……哦对了,这灵木好用是好用,就是一样——相貌自己刻的话……反正我是按照你的描述来刻的,到时候你大哥哪不对……我可不背这个锅。”

      “???”聂怀桑震惊,片刻后,他缓缓道,“除却我刚才的描述,你尽量把人往剑眉星目、威风凛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若潘安、高大威猛上靠就行。”

      景岁寒:“……”

      干脆让你大哥把你打死算了。

      不消片刻,景岁寒的手中便多了一个木刻的人,这人瞅着居然能看出一种很英俊的感觉,而且身体比例非常好,姿态神色栩栩如生,与当年的赤峰尊聂明玦容貌一般无二。

      聂怀桑感叹道:“真的好像……”

      景岁寒得意的道:“那是自然,我这雕刻刀名为‘万象’,什么东西雕不出来?……你把龙筋给我。”

      聂怀桑乖乖递给他,看着他将龙血三件套一点点融进这具巴掌长的身体里,见他身上闪烁着的金光逐渐淡去,这才轻声问道:“这么大点,他应该还会长的吧?……用不用浇水?”

      “……浇什么水……”景岁寒非常无语,他反手在这身体上勾了一道十分复杂的符文,“它是归墟神木,长得快,最多半年,你大哥就能长成原来的样子。意识和记忆都不会有什么缺漏。但,蕴养还是要蕴养的。我看你也有金丹,每晚给他渡些灵力就行了。不过,要如何向世人解释这件事,就看你自己了。”

      嘴上说话,他手里也没闲着,将聂明玦的魂魄引过来后,又把那黑黢黢的灵芝抓在掌心,牵引着他的魂魄与之相合,而后,将这灵芝融进了那具身体。

      景岁寒说了半天不见他搭腔,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聂怀桑怔怔的看着他,没接话。

      景岁寒也不甚在意,只道:“回回神。你可知这一复活,你大哥就与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了。他的身体是归墟神木,乃是不死之身。血液是妖龙血,筋脉是妖龙之脉,连丹都是妖龙丹,他不会再受到刀灵的影响,可以毫无顾忌的修炼。他……还是你大哥吗?”

      “他是。”聂怀桑慢慢回了神,应道,“他的血脉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这具身体里的魂魄是聂明玦,这就够了。他是我大哥。永远都是。”

      景岁寒摇头失笑:“……真是个傻子。”

      聂怀桑也笑,而后却突然撩起衣摆,腰背弯曲,竟是以头抢地给他行了个大礼!

      景岁寒被他这动作吓了一大跳,腾一下弹出去老远,脸色吓变了不说,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你你你你干干干干什么?!我我我我可受不起这这这样的大大大大大礼!!”

      “受得的。”聂怀桑并未起身,哑着嗓子道,“大哥于我之重要,比之性命更甚。多谢您,将大哥带回来!聂怀桑……感激不尽!”

      景岁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扯他起来:“……就这么点事儿,你你你你你要吓死我啊!”

      话虽如此,但在对方话落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体内的灵力似乎在那一刻增强不少。这就让他更加确定,他的灵力除了修炼能增强,信仰之力也是可以提升他能力的。

      聂怀桑站起来,捏紧了衣袖:“如有可取之处,清河聂氏定然举全族之力,助阁下一臂之力!”

      景岁寒看起来好像还有点适应不了这样的氛围,打了个哈哈,又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你们家刀灵的问题吗,现在你大哥体内的血既是蛟龙血,便没有那么多顾虑。但若想长长久久的保你聂家繁荣平安,修炼刀法的同时,这部《寒霜策》也不能落下。这是部内功心法,对于抵抗刀灵一类的东西有奇效。至于想怎么用,给谁用,那便由你自己决定了。”

      聂怀桑双手接过那卷淡蓝色的卷轴,抓紧了,喃喃道:“谢谢……真的……”

      “没什么。感谢的话说多了,会不值钱的。”景岁寒看着他,指尖金光闪烁,丝丝金光于指尖环绕,渐渐凝出一只凤羽,“待你大哥长至少年,便让他将这只凤羽贴身佩戴。他有定魂安魄之能,断不可轻离。”

      “我明白了。”聂怀桑将其紧握在掌心,郑重地应了一声。

      “好了,你站那等我一会儿,我将幻象阵设好,确定不会出纰漏,便要离开了。”景岁寒冲他扬了扬下巴。

      在设阵时,他的手势变换了数十次不止。这并不是设幻象阵的手势。但聂怀桑不懂这个。也就没在意。景岁寒留了个心眼,以防那个男的过来搞事情,特意多设了一层防御阵。

      景岁寒确定没甚大碍之后,拍了拍手,又拽住聂怀桑的衣领子,给人拖回了聂家。

      这会儿时间还算早,不过子时一刻,让他回江家时间还足得很。他把聂怀桑扔进房间里,扒着他的窗沿,还特别有良心的跟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他想赶紧回江家,也就没多做停留,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只腿上绑着蓝缎带的信鸽晃晃悠悠飞进了聂怀桑的房间。

      瞅着有点像姑苏蓝氏飞过来的。

      景岁寒哑然失笑。

      果然,年轻最好了。

      其实,不只是蓝景仪,蓝思追也给金凌传了信,送了些精致的小点心,江澄也捏着蓝曦臣传给他、写着牙酸小情话的纸情不自禁的微笑。

      这个年,他们过的都很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个放在文章里面会觉得哪里怪怪的……就放在有话说里好啦。这是“岁月”CP的,不喜欢也可以跳过哦。
    想来想去,居然只有他景岁寒一个人要独守空房。
      他虽然不清楚其他人的状况,但心酸是难免的。
      多好的节日啊,他居然要一个人过……
      景岁寒很谨慎的落在了江家门外数百米的地方,用两条腿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待他捋好自己的衣服跟脸蛋,距离他自己的院子已经没两步路了。
      他走的时候确实是点着蜡烛的,本来看着房中烛火摇曳他也没多想,但推开门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
      什么蜡烛能烧这么久???
      所幸他房中之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似乎是他推门的动作太激动,声音太大,江澈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弹起来,有些窘迫:“……啊!你、你回来了……”
      景岁寒不知道该怎么接,挠了挠脸颊,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昂……之前他们放烟花有点太吵了,我睡不着,就出去走了一会儿……”
      两个人面对面谁都不说话,尴尬无比。
      景岁寒掩上门往里走了几步,走近了他,问道:“阿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来问你几件事……”江澈看起来更加紧张了,他往旁边挪了几步,跟景岁寒错开了站位,看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的,“对不起,擅自进你的房间……”
      “没关系,你想问什么,问便是。”景岁寒点头道,约摸是看他挺紧张的,就又补了一句,“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宗主他……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吧?”
      真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啊。
      景岁寒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他道:“宗主不会再有事了。我保证。”
      江澈点点头,张了张嘴,却没说话,脸色红得不正常也就算了,脸上还写着“欲言又止”和“支吾其词”八个大字。
      景岁寒有点担心,他又往前挪了一步:“阿澈,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有问题吗?……有话你就说啊,我又不会不答应你……你脸色好奇怪啊?是不是……”
      江澈看他要过来,嘴角扭曲了一下,然后声音奇怪的喊了一句:“你、你等一下!”
      景岁寒:“?”
      江澈一脸类似于“早死晚死都是死”的表情,以拳抵唇咳了一声给自己壮胆:“你——你之前说等我多久都可以的话,还、还作不作数?”
      “作……作数啊。”景岁寒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吼的发蒙,脑子有点跟不上转,“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难道你……”
      江澈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打断他的话:“我想了很久!既然宗主不会再有事了,那我也该给你一个回答了!从目前的我的状态来说,我……确实是喜欢你的!”
      景岁寒一愣,然而他的身体却在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先动起来,环住对方的肩背,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阿澈,你……”
      江澈估计是没好意思看看他,偏着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答案:“对。我……喜欢你。”
      景岁寒微微颤抖的双手轻抚上他发烫的双颊,看进他的眼。
      江澈脸红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绯红的脸颊让他明净的双眸里也带了些似有若无的明艳色彩。而且他脸红的时候就不正眼看他,总是微微偏着头,露出同样泛着红色的耳垂。
      景岁寒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乱,也越来越急促。
      他想亲,但又不知道该不该亲。
      江澈咬了咬嘴唇,拍开他的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过去。
      景岁寒只觉得脑子里的东西瞬间清空,他来不及反应,只是遵从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夺回了这个吻的主动权,凭借着身高优势把人一步步逼退到门边,然后抓住江澈试图推开他的手摁在门板上,加深了这个青涩的吻。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痴迷于江澈这个人。
      他不想放开他,更不想结束这个吻。
      景岁寒的吻远比他本人要蛮横霸道得多,江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完全跟着他的节奏来。
      景岁寒松开他的手腕,却还是轻轻抵着对方的额头,垂着眼眸看他有那么些躲闪的神色,手指抚着他嫣红的嘴唇,声音低沉:“对不起阿澈……你,你这样……我真的控制不住……”
      江澈微微启唇,挤出来几个字:“没、没关系……”
      反正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吧。
      景岁寒低声笑了,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说话的声音满是诱惑:“我……可以再亲一次吗?”
      江澈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更红,他没敢看对方的眼睛,只是匆匆点了点头。
      景岁寒似乎是被他逗笑了,放轻了声音,道:“别紧张,放轻松,这次我会很温柔的。”
      相比刚才的霸道强势,这个吻确实要温柔绵密得多,然而却比方才更为热烈,一分多余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景岁寒低声喘-息着,放开他,把近乎瘫软的江澈搂进怀里,笑声很愉悦的样子,沙哑着嗓子夸他:“嗯,做得很好……乖孩子……”
      乖孩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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