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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八章:血脉 ...

  •   孙俊天竟然没死!不光我感到吃惊,许白羽也是一脸愤怒,冲着聂双流吼道:“师父,你为何不杀他?”
      聂双流走到他身边,安慰道:“师父知道,你恨此人入骨,可是皇上有一些事情有向他问清楚,这也关系天孙姑娘的身世,所以,为师只能留他一命。”
      许白羽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孙俊天,沉默不语。我能体会他的心情,有一种被至亲欺骗了的感觉。可那是他的师父,他似乎不能说什么,所以,他忍了下来。我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拳头,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
      “从他身上,就能得到云想容的解药?”我问道。
      “云想容的解药,他未必知道,但他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要确认的那一件事,世人能否得救,便立马可见分晓。成败与否,在此一举。”聂双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许白羽不解道:“可刚刚皇上明明说了,中了云想容的人立马便死,根本无药可解,为何我在丰泽乡时见到的那些中毒者,症状却有很大的差异。”
      “因为他们都中毒不深。”太后一直在看着我们,此时她终于开口道,“从中毒者的症状看来,他们都只沾了一点儿云想容罢了,是以,他们不会立马便死,而会丧失心智,自我伤害,同时也伤害别人,将这毒给传染出去。封箴发明的毒物,从来都是如此恶毒。”
      “你没有资格说他,若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儿子,云想容根本不会出现。”聂双流突然变了脸色,冲着太后嚷了起来。太后却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对于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竟一点也不以为忤。
      “聂师傅,”裴毅拱手对聂双流说道,“朕一向尊您为前辈,也知您与我娘以及封箴前辈的交情。但现如今,讨论这些陈年往事已无甚用处,朕只希望能快点找到解药,趁这毒还未大规模漫延之前,赶紧将人都治好?”
      聂双流听了皇帝的话,收敛了气势,转而对许白羽说道:“白羽,你曾治过一些中了云想容的病患,是否有找到办法?”
      “弟子无能,对此毒毫无对策。而且,弟子至今也未确定,这毒究竟是以何方式传染?”
      “云想容的传染方法只有两种。”裴毅接口道,“血液和津液。是以,这种毒非常容易在亲近的人之间传染开来,最后将会变成一场大浩劫。”
      血液和津液!这两项原因,我和许白羽都曾探讨过,每次我们都执着于一种,想要用它来解释所有的病患,却不料,他根本就有两种传染途径。直到此刻,我才算明白,为何李荣华被胡大海抓伤却未患病,因为他被抓伤时胡大海刚刚发病,指甲里并未染上自己的血液,自然李荣华的伤口便接触不到有毒的血迹,是以,他逃过了一劫。胡大娘也是如此,她与李荣华几乎是同时被抓伤,是以,她手中的那个伤痕并不是致命伤,她之所以被传染,是因为她与胡大海吃一个碗里的菜,不经意间沾上了他的唾液,才会成了云想容的第二个受害者。而倒霉的崔述生,在胡大海犯病的前一天与他同喝一壶酒,才会让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这个毒,已在绕梁传播开来,想必情势已难以控制,若是杀几个人便能平息这场灾难的话,裴毅是绝对不会与太后同时出宫,来找寻解药。云想容助他灭了靖国,得了天下,同样,也可以毁了他的樊国,让他失去一切。
      裴毅想必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脸色十分难看,低沉着声音道:“当年对靖作战时,只要穿上厚衣服,戴上面罩,云想容便奈何不了我军。没想到,现如今,朕当了皇帝,反而不知该如何对付他了。”
      “皇上莫急,还是先问问清楚,才做定夺才好。”聂双流一边说着,一边朝孙俊天走去,一把扯出他嘴里塞的布条。
      孙俊天满脸愤怒,冲着许白羽叫道:“当年真不应该大意,留你在这世上,想不到,今日竟被你反咬一口。”
      “你当日杀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决定不会放过你。”许白羽冲上前去掐住孙俊天的脖子,骂道。
      “白羽!”聂双流惊叫道。
      许白羽放开孙俊天,冲聂双流笑道:“师父你放心,既然您保他一命,我自然会让他再多活几天。”
      “孙俊天,朕问你,孙陈芫芷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孙俊天听闻大笑道:“皇上为何会有此一问,芫儿自然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从小将她养大,众人皆知此事。”
      “那她名字中的‘陈’是何意?据我所知,你的夫人并非姓陈。”聂双流问道。
      “那是我为了纪念一位陈姓故人。”孙俊天依然嘴硬地狡辩着。
      “什么样的故人,竟会让你在自己的亲生女儿中加入她的姓氏,想必那人便是孙姑娘的亲生母亲,当今太后娘娘陈丝白!”
      “一派胡言!”孙俊天激动地大叫道。
      聂双流却不以为意,步步紧逼:“你从一开始便知道这孩子是陈丝白之女,所以,才在她的名字中加入个‘陈’字,是不是?”聂双流竟连太后的名讳也直呼出口,未免太过不敬,可从皇上到太后,竟无人出声来喝上他。
      “简直荒唐,太后娘娘的女儿,怎么会成了我孙家的孩子,芫儿若是公主,为何不待在宫里?”
      “因为当年封箴将她从皇宫里偷了出来,将于你抚养,‘孙陈芫芷’这名字,只怕也是她取的。当年你整日里当封箴的跟班儿,不就是为了那武林盟主之位嘛,今时今日,又何必在此故作清高!”聂双流的一席话,说的孙俊天哑口无言。
      “聂大哥,当年我……”太后突然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般,对着聂双流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聂双流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往下说:“当年你与封箴的事情,我从未说过什么,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怨不得谁。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最终还是不愿意跟他走,即使他抱走了芫儿。”
      “他何时说过要我跟他走?他抱走芫儿时未留下只言片语,让我痛苦了这么多年。”太后哭得满脸是泪,那些话,听得人心碎。
      “这是怎么回事儿!”聂双流叫道。他站在那里思索半晌,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孙俊天的脖子,逼问道:“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孙俊天被掐得满脸通红,断断絮絮地嘣出几个字:“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聂双流二话没说,右手利落地在孙俊天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孙俊天立马脸色大变,原本涨红的脸变得煞白,转而又满脸充血,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聂双流放开了他的脖子,孙俊天整个人立时瘫倒在地,不住地扭曲着,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叫声,听得人皆面露惧色,不忍细看。
      许白羽伸手挡住了我的眼睛,小声道:“别看。”说完,便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只觉得满世界都是孙俊天的惨叫声,感觉自己整个人从脚底涌出一阵寒意,直冲脑门。只听聂双流声色俱厉道:“你若不说,我便让你一直痛到死为止!”
      听不清楚孙俊天的嘶喊声中夹杂着什么话,只是没多久,他便停止了叫嚷,安静了下来,我这才敢偷偷地看他几眼。他整个人被聂双流拎着甩到了太后面前,不住地磕着头,哽咽道:“封兄当年将芫儿交给我的时候,曾托我带一封信给太后娘娘,可是,后来,后来我……”
      聂双流见他吞吞吐吐,举起两指,就要朝他身上点去。孙俊天见状大惊失色,赶紧叫道:“我说,我说。我偷偷拆了那封信,看了内容。原来,封兄约太后去玉龙山相会,若太后不愿前往,他便服毒自尽,让太后娘娘从此将他忘了。我出于私心,没将那封信送出,是以,娘娘并不知封兄要与您见面一事。他其实并不想将芫儿从您身边带走,他进宫偷走芫儿,无非是想逼您跟他见面。‘陈芫芷’这个名字,便是他取的,让孩子姓孙,便是证明他对您的情谊。”
      太后气得浑身发颤,扬起手便打了孙俊天一巴掌,骂道:“那你为何不将信给我!”
      “因为,因为,”孙俊天嗫嚅了半天,咬牙道,“因为我想当武林盟主,四大派便是我的绊脚石,能除掉一个是一个,所以,我想让封箴死,他死了,我的机会便多了一成。”
      “畜牲!”太后抓起孙俊天的衣领噼头盖脸地一顿痛打,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端庄高贵。一个女人,无论坐到什么样的高们,拥有如何至高无上的荣耀,失去了挚爱,心中的痛都是一样深的。
      裴毅走到太后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转头对孙俊天问道:“那你又为何要将陈芫芷这个名字留了下来,只是给她冠个了孙姓?”
      “因为我害死了封箴,我有愧于他,所以,我没有改掉他女儿的名字,还将她抚养长大。”
      “难怪你会如此狠心,让自己的女儿替你去杀人,我想在你的心里,从来就没将我当过亲生女儿吧,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一件工具罢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忽然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姚淡月还是孙陈芫芷。
      孙俊天没有说话,他大概也清楚,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恨不得他立刻便死。
      “芫儿!”太后突然又注意到了我,扑过来抓着我的手,哆嗦着嘴唇,满脸是泪的脸上竟满是笑意。她摸着我的脸,哽咽道:“我早该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我见你第一面时,便应该想到。那一日,郭婕妤在宁卿宫摔倒了,你跑进来帮忙,那个时候,我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你与我,总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太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不知她的心中,是在为失去爱人而难过,还是为找回女儿而幸福。
      我开始有点糊涂,因为我不明白,他们这么费尽心思地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裴毅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从他如何调查得到线索怀疑我便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到那个布衣青年在街上遇到我,认出我便是孙陈芫芷,所以,他才下令殿中监将我招入宫中,想让我与太后母女相认。我的刺杀行为曾让他一度对我产生怀疑,可他还是听从了太后的建议,将我押到了绕梁的知府大牢,因为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我出去,所以,给我行了个方便。而他之所以留下我,是因为他想从我身上找到云想容的解药,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找到解药的机会。他甚至还天真地以为,封箴还活着,还与我这个亲生女儿有联系,他会将解药交给我,所以,他才留了我一命。
      是了,这就是最终的答案了,他说了这么多,为了就是说明这一点,那语气听来,便像是他发了天大的慈悲,饶了我一命,而我,则该俯首叩头,多谢他的不杀之恩。
      我被他的话搅得很不耐烦,直接打断他,问道:“就算我是太后娘娘的女儿,又如何?我根本没有云想容的解药,只怕您一时心软,留我一命,也是徒劳。”
      “不,你有。”聂双流直视着我,自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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