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心错》狄如燕

5、第 5 章

　　小时候来宫里玩她也见过越氏几次，霓裳对她的记忆仅停留在太子生母的定位上，人长得挺美，说话，啧啧，实在不敢恭维。
　　“霓裳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安。”依照礼治给越氏行礼，她可不想给姐姐惹麻烦，虽然她不怕麻烦，但是她不想姐姐被别人非议，姐姐已经过得够苦了。
　　“起来吧，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你太子哥哥对你可是想念的紧呢。”越氏笑的一脸和善，示意霓裳起身。
　　太子哥哥？她何时和太子那么废物那么好了？还哥哥，呵，越氏为了套近乎还真是不要脸了啊。“劳贵妃记挂，霓裳也是前日方归，还未来得及拜会故人呢。”瞎扯谎谁不会，霓裳依旧装傻，既然知道她回来了，肯定是派人调查过，也难怪那个废物会当上太子了，有母如此，真不知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来，本宫命人做了几道云南的家乡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尝尝看，就当本宫为你接风洗尘了。来人！上菜！”越氏拍拍手，早有宫人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单等她来了。
　　“多谢贵妃厚爱，只是霓裳来时吃过了，只能拂了娘娘美意了。”想起苏哲说过的后宫无论谁的东西都不要乱吃，霓裳想了想，歪头苦恼的看着桌上精美的菜肴，仿佛真的很可惜的样子。
　　“额，呵呵，无妨，既然霓裳还不饿，那就先不吃了，咱们聊聊天，本宫也多年未回云南了，咱们就聊聊天，聊聊天。”越氏见霓裳一脸单纯，想要发火终是忍了下去，笑笑举起了酒杯，“还真是怀念家乡，霓裳啊，陪本宫聊聊天喝喝酒好吗？”
　　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作为医者，酒里有没有料她用鼻子一闻就猜出了大概，没问题？这越氏搞什么鬼？难道真的只是怀念家乡了？可是她早不怀念晚不怀念，偏偏赶在她回来的时候，让人想不怀疑她的动机都难。
　　摇摇头，霓裳决定继续装傻。“娘娘的好意霓裳只能心心领了，不过霓裳不会饮酒，怕失礼人前，所以，霓裳以茶代酒，敬娘娘。”
　　“也罢，霓裳你都如此说了，本宫若不应允岂不是本宫不近人情，请。”端起酒杯越贵妃一饮而尽，以空杯示意霓裳。
　　抿唇笑笑，霓裳也端起茶杯喝了，一拂衣袖沾沾唇畔，放下了杯子。
　　越氏见霓裳喝了茶水，似乎松了口气，笑眯眯和霓裳扯着家常，和蔼的样子显得十分亲切，霓裳借拂袖的时机偷偷捏了下自己的脉，并无不妥之处，也松了口气，茶水里也没有问题，自己小心点应对应该无事的。
　　“霓裳，霓裳？”
　　“唔，贵妃娘娘，您在叫我？”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怎么回事，怎么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心下大惊，霓裳连忙起身，却险些摔倒，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呦，母妃，霓裳妹妹这是怎么了？”
　　“太子来的正好，你霓裳妹妹可能不舒服，你去送送她吧。”
　　耳边似乎听到了太子那个废物点心的声音，霓裳一把甩开身边欲扶她的手“走开！别碰我！”
　　“霓裳啊，别耍小孩子脾气，让太子送你出去吧。”
　　“走开！”使劲一甩，布料撕裂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也顾不上什么地方被扯破了，霓裳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她绝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方才的那杯茶水，绝对有问题！
　　“哎！小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想死就给我让开！”头越来越沉，耳边传来的陌生声音让霓裳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抖出衣袖里的匕首架上了对方的脖子，“送我出去！否则，否则我要你的命！”
　　“穆霓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携带兵器入宫！”
　　“全都给我让开！不然我杀了他！”眼前的景致变得越来越模糊，霓裳用匕首在自己手掌划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让她的神志清醒了片刻不至于当下晕过去，匕首架在身前这个不知是谁的脖子上不由紧了紧，“再不让开我就宰了他！”
　　“饶，饶命，小郡主饶命啊。”
　　“少废话！”
　　“绝对不能让她离开这里！”
　　“我看你们谁敢拦着！”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霓裳不由放心的笑了，手下一卸力，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霓裳！”
　　“姐姐、”刚叫了一声姐姐，霓裳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随着霓凰一同进来的景琰在看到晕在她怀里的霓裳，眼中怒火一闪而逝，该死，若是他们再晚来一步的话……
　　“贵妃娘娘，不知舍妹哪里开罪娘娘了！”霓凰的口气也不是很好看到妹妹衣服似乎被扯破心中也是火气滔天，脱下外衫盖在了妹妹身上。
　　后来的事霓裳不想听也不想管了，至于姐姐怎么去御前告状，越氏和皇后怎么对峙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窝在景琰的怀里，明明不困霓裳却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从越贵妃寝宫抱出来，萧景琰啊萧景琰，你的脑子被榛子酥吃掉了吗？
　　“既然没事，那就起来自己包扎伤口！”头顶响起的冷冷声音让霓裳打了个哆嗦，笑嘻嘻的睁开眼，正好撞到景琰那双还隐隐泛着怒火的清亮的眸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抱你回来的路上，你的肩膀一直在抖。”当他不知道她是在憋笑？“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事也可以拿来玩！”
　　“唔，生气啦，好嘛好嘛我错了，谁让他们设计姐姐，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霓裳不在意的撇撇嘴，她承认，方才她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传到梁帝的耳朵里，这样越氏就是想狡辩也不成了，就连她手上的伤口也不过是为了演戏更逼真而已，就越氏那点劣质迷药，根本是给她当糖丸吃的好不好，真当她在云山这六年是白待的，老头为了训练她，天天给她各种迷药当饭吃，她对这破玩意早就免疫了。
　　“你这孩子，那也不能划自己的手啊，若是落下疤痕可怎么办。”门被人推开，霓裳这才注意，自己又回到了静嫔的芷萝宫了。
　　“静嫔姨，我若不这么做，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真的中招了呢。”
　　静嫔见霓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啊。
　　“靖王殿下，陛下请您过去问话。”
　　静嫔正打算为霓裳好好清洗一下伤口，梁帝身边的高公公却来到了芷萝宫，指名是来请景琰，霓裳躲在静嫔身后向景琰做了个鬼脸，气的景琰哭笑不得，示意母亲看好霓裳，这才跟高公公离去。
　　至于姐姐怎么御前告状的霓裳并不清楚，只知道景琰来芷萝宫接她出宫的时候，被告知越氏被削去了贵妃头衔降为嫔，太子却被摘的一干二净，没收到预期的效果，霓裳有些不满，梁帝现在想起来护短了！当初处置祁王哥哥的时候他连眼都不眨一下，如今倒护起了这个废物点心！
　　“此事终归涉及到你的闺誉，父皇如此处置，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替你报仇了。”见身边人始终噘着嘴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景琰拿出难得的耐心解释着。
　　“狗屁，我看他就是想护短！”
　　“一个女孩子，说话怎可如此粗俗！霓凰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景琰不由一皱眉。
　　“谁高贵你找谁去！我天生这样你干嘛扯上我姐！哼！”一把推开景琰，霓裳头也不回的自己跑走了。
　　“萧景琰你个死木头大棒槌！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霓凰看着站在院子里拿剑乱砍的人，有些头痛的揉额，她刚要睡下就被震天响的拍门声惊醒，命人开门却见妹妹怒气冲冲跑进院子里拿剑到处乱砍，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骂靖王，靖王又怎么惹着这小姑奶奶了？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想要帮你！别再让我看见你！哼！”
　　“殿下、”
　　随后跟来的景琰向下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出声，静静的站在阴影下看霓裳在院子里发泄，这个傻丫头啊，他知霓裳冒险为她，又怎么忍心责怪，只是气她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罢了。
　　“好了霓裳。”霓凰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抢下妹妹手里的剑，“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来人！送二小姐去休息！”
　　见霓裳和下人离开，景琰才由暗处转出，“这几日，就让她先回来住吧。”这丫头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不会哄人的靖王殿下只好等着她气消。
　　“靖王殿下，霓裳小孩子心性，过几天气消了也就没事了。”霓凰抿唇浅笑，“夜深了，殿下还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景琰点点头，再次望了一眼霓裳离去的方向，这才转身离去。
　　霓凰将剑插回伞柄，轻叹了口气，这个傻妹妹啊，怕是对人动情了也不自知，她得想个什么办法，免得妹妹日后后悔，她的一生已经充满了遗憾，不能让自己的遗憾在妹妹身上重演。
　　“二姐，你多吃点，看你瘦的，一定没吃惯靖王府的伙食吧，府里的厨子都是姐姐从云南带来的，做的都是地道的家乡菜呢。”
　　“青儿，你这么啰嗦，让霓裳怎么吃饭。”霓凰用筷子敲敲弟弟的额头。
　　“很痛的姐！”穆青假装揉揉额头，看霓裳没精打采的扒着饭，不由放下碗站起身。
　　“你做什么去！”霓凰拉住他。
　　“去靖王府！姐！二姐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去问问靖王，他怎么欺负我二姐了！”
　　“你给我回来！坐下，吃饭！”霓凰一把扯着弟弟坐下，眼角瞥到妹妹听到靖王府的时候眼光闪了闪，笑笑给妹妹夹菜。
　　“霓裳，青儿说的没错，瞧瞧你都瘦了，多吃点，吃完了，就出去散散心。”
　　“姐，我吃好了。”放下筷子，霓裳长出一口气起身。
　　“吃这么点？吃好了吗？”
　　“嗯，我不饿，姐，我出去一下，晚饭就别等我了。”
　　“好，去吧去吧。”霓凰摆摆手。
　　靖王府的大门前，霓裳踌躇着举步不前，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不对不对，他不也跟我发脾气了，靖王殿下，对不起，也不对，不够真诚，景琰哥哥，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呸，肉麻死了……”
　　景琰带着战英回府就看到霓裳在府外打转，再听到她的话和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景琰差点笑出声，几天都不肯见他，如今自己跑到他府外，这是不生气了？
　　“哇！吓死我了！你们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刚一回过身看到身后站着的景琰与战英，霓裳吓了一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