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银河来》彼淇有狐

7、第七杀

　　若生脚程跑得飞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回来了，从淑香殿门口的甬道一叠声儿唤到大殿：“主子，主子！”

　　顾烟跳下卧榻，鞋也不要了，一把将人拉过来盘问道：“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若生一五一十地从头说：“我去清乾殿，门口的侍卫不让我进去，赶我走，说是皇上政务繁忙，叫我改日再去……”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侍卫？

　　“侍卫不让你进，你就这么回来了？粥呢？”顾烟打断她，焦急道。

　　顾烟急，若生也被她摇得心急，结结巴巴好半晌才艰难道：“粥、粥给了。好在清乾殿伺候的高公公闻言出来，赶忙放我进去了。”

　　哼，居然胆敢挡着皇后娘娘的丫头，不懂事！

　　活该那小子还是个小侍卫，这辈子都混不上高位。看门都不长眼，爬上去死得更快。还好这高公公有眼力见，不愧是公公里的头子，马屁精里的翘楚。

　　顾烟一撇嘴，示意若生干得不错，又问她，“那楚岚怎么说？”

　　若生回忆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道：“没怎么说。我说是娘娘叫我送的，皇上看了我一眼，叫我先搁那儿。”

　　“搁那儿！然后呢？”顾烟瞪大眼睛，声音霎时高了八斗，她难以置信地甩出两根手指头比划，满腔怀疑，“你看着他喝下去了没？”

　　若生缩缩脑袋，好像面上回忆起那时的场景一般，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小姑娘哪儿都好，就是见了楚岚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她龇了龇牙，边说边看顾烟脸色，“奴婢哪儿敢多留呀，娘娘你不知道那清乾殿里面多肃穆，站那么一会儿腿脚就发麻，再加上陛下的眼神怪凉怪可怕的……”

　　“有什么好怕的。你主子还在哪儿躺过呢。”顾烟瞪眼逼迫，“继续说。”

　　若生咽了咽口水，软软糯糯继续道：“……我就，搁下粥赶忙出来了。”

　　“嘶——”顾烟拉长了声音抽了口气。

　　主脑学着她：【嘶——】

　　不争气！顾烟皱着眉盯住一脸茫然的若生，几回怒上心头，恨其不争，都狠狠地憋了回去。

　　她平复心境后又问：“那你走后，清乾宫那边有消息没有？”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你有没有听到宫室里传来什么惨叫声，特别凄惨的那种？”

　　若生摇摇头，仔细回忆，然后语气笃定：“没有。”

　　直接掐灭了顾烟的最后一分幻想。

　　得！

　　顾烟失望的挪开眼，顿时对若生叽叽咕咕的其他话失去了兴趣，“啪叽”一声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年轻的女土匪颓然长叹一声，歪倒下来。

　　她忘了，皇帝的饮食皆是由专人负责，便是她送过去的，楚岚多半也没喝。

　　皇帝的饮食中查出剧毒可怎得了？

　　还是皇后宫中送出来的，那不搅地天翻地覆，实在对不起楚岚这一国之君的身份。

　　至于现在风平浪静的缘故，十有八/九是楚岚暗戳戳叫人把粥扔了。

　　那么一精明能干的小子，能喝她的粥，中她的算计？

　　那能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世事难料，报仇无望。

　　这么往深处一想，顾烟只觉得自己的外星人生前路一片漆黑。

　　【计算显示，耗子药杀死一个拥有异能的生物的可能性，为零。哪怕他是蓝星人。】

　　主脑一副他早知道的嘴脸，更欠揍更可气了。

　　“闭嘴。”顾烟有气无力，一时间忘了用精神交流，而是直接说出来了。

　　若生听见顾烟呵斥她闭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颤颤巍巍地站了好一会儿，手足无措，“娘娘我……”

　　顾烟这才想起来若生，挥挥手，“你先下去歇着吧。”

　　“娘娘你不生我的气了？”若生问。

　　顾烟奇怪，“我生你什么气？”

　　【若生以为你在呵斥她。】

　　顾烟翻了个白眼，“我在呵斥你啊！蓝星人真奇怪，自作多情。”但她还是爬起来，扯出一个笑容安慰若生，“我当然没生你的气，我就是累了。”

　　“我还以为娘娘您以为我办事不利生气了呢。”若生闻言不好意思地蹭过来，面上仍旧十分天真，“说起来娘娘你那粥里面放了什么呀？闻着就怪大一股恶臭……”

　　“恶臭？什么恶臭，怎么说话呢？”顾烟一眼瞪回去。

　　若生急急改口道：“不是恶臭，是有点特别。娘娘放了什么呀？”

　　放了什么？

　　“蘑菇小鸡辣椒桂圆，鱼眼猪心鸭肠灰尘。”

　　【再加五人份耗子药。】主脑补充。

　　但若生听不见，顾烟也不可能说出来。

　　“你歧视耗子药么？”顾烟反驳主脑，“它们本来应该完成一项史诗级壮举，但现在全泡汤了。”

　　想到这里，顾烟又绝望地嗷出一声，整个人陷进柔软轻暖的被褥，一动不动。

　　“小鸡炖蘑菇怎么这么大味儿呢。”若生小声嘀咕了一句，见顾烟郁郁寡欢，撑着下巴在顾烟榻前道：“娘娘是怕一番苦心白费？要不奴婢着人去问问高公公，看看陛下吃了不曾。”

　　“别！”顾烟猛地一个弹跳爬起来，拦住若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千万别！就当我们没送过。”

　　明目张胆地去问，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打自招。

　　而若生这小丫头有点死心眼，不依不饶地追问，“那岂非辜负了娘娘一番好意？”

　　好意个头，杀楚岚的坏心思还行。

　　“辜负就辜负了，有什么呢，改日再送就是了。”顾烟冷哼一声，开始盘算起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自家娘娘成日在太后面前受委屈，关心皇上的小心思还被默不作声地拦了回来，这是何等的憋屈！

　　若生心酸地恨不得要掉眼泪，不住拿眼睛偷偷觑顾烟。

　　顾烟见若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心里不大高兴。

　　斜眼鄙夷？这是帮楚岚出气？她主子是楚岚，还是她顾烟啊，还尊不尊重人了！

　　她有点怀疑起这丫头的出身：这还是不是她山寨培养出来的杰出土匪啦？怎么处处向着她顾烟的死对头呢。

　　楚岚有什么好的？

　　【有钱有权，还长得人神共愤。】

　　顾烟：“……”

　　顾烟：“那倒是真的。但是……”

　　她恨不得敲着这姑娘的脑袋瓜子，在其耳边大喊三遍：你娘娘我，凉山老祖顾烟是被楚岚这人渣小怨妇拐回来的，你给老娘醒醒啊。

　　醒醒！

　　吃里扒外的臭丫头。

　　正腹诽，方妈妈忽然慌里慌张地闯进来，语无伦次道：“娘娘，来、来了……”

　　这字说了半晌还没说出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来了，人上了年纪就是碎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来了？”彼时顾烟甚至还都来不及将够在手里的果点吃进嘴中，翻身起来，斜斜睨了她一眼。甩手出去，猛地拉开大殿的门，一眼就瞧见楚岚玉身长立，静静地等在庭院中央。

　　天光将他的面容打磨得明朗。

　　院中扫洒的小丫头们一脸茫然又畏畏缩缩地站在楚岚身后，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置。

　　这时候方妈妈那捋不直的舌头才吐出完整的字眼：“来、来了……皇上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顾烟：？你怎么又来了？
楚岚：我，明明很少来。
丑狐：她在暗示你经常来。
楚岚：我懂了媳妇。
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