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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赵寒江再混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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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遮月。
三人坐在屋檐下分吃一块冷馍当夜宵。
赵寒江问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太监:“布约。”
“不约?”赵寒江上下打量他,“你这样还想约?果然是身残志坚啊!”
布约翻了个白眼:“布是布匹的布,约是约定的约。”
师徒二人:“哦。”
赵寒江又问:“你进宫多久了?太监工资高不高?”
布约说:“高啊,我有个老乡,进宫才一个月,净赚一千两!”
“我去,那么多啊?”
“是啊,他得罪了主子的死对头,被对方打断腿,赔了他一千两医药费。”
“……”
布约问道:“高手,你还会其他技艺不?特别点儿的那种,不要太烂大街的。”
赵寒江:“你指的是……?”
“脸碎大石之类的。”
赵寒江眯眼斜视他:“你碎一个给我瞧瞧?”
布约笑道:“碎不了碎不了哈。”
赵寒江把掉在身上的饼屑捻起丢嘴里。“你是这里的头儿么?”
“头儿也说不上吧,咱这挺随意的,只要按时把恭桶刷完就可以了,早上收桶,该吃饭就吃饭,吃完饭干活,干完活睡觉。”
“听起来挺自由啊。”
“这是皇宫最肮脏最下贱的地方,没人愿意来这儿,管事的太监一个月也不来一次,你说能不自由么?”
“对了,”赵寒江摸着下巴琢磨,“你方才说去收恭桶,是到各个宫里去收么?”
“是啊,早早就要收了,天还没亮呢。”
“那你见过皇上没?”
布约一副你开玩笑的表情:“皇上是何等尊贵,怎么是咱们这种下等人能见着的?”
赵寒江皱眉:“你的意思是你进宫那么久也没见过一次皇上?”
布约:“你是歧视我?”
“没有没有,”赵寒江澄清,用眼神示意,“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皇上……是内个?”
“内个?”布约不解。
赵寒江伸出食指一弯:“就是内个。”
“噢~”布约恍然大悟,而后摇头,“不知道。”
“那你噢个屁!”
“高手,我看你是活腻了,咱们是啥身份,哪儿敢议论皇上啊!”
一根番薯横在布约脖子上:“说实话。”
“好好好,”布约点头,回忆道,“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咱皇上吧,今年都二十六了,也没见娶老婆啥的,皇后位置一直空缺,听说先帝在世时,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爷,一直催太子爷纳太子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没想到至今咱皇上一心搞事业,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你瞧瞧上一年,滁州发生蝗灾,皇上下旨安排受灾的黎民转移至昌州,没一个人饿死;再看大前年凉州大旱,皇帝先是下旨运水,接着寻找水源钻地取水,缓解灾情,而后南水北调,工程虽浩大,但彻底解决凉州旱地的历史性遗留问题;再说皇上刚登基那一年,澴河腹地发生水灾,拨款发粮,派钦差大臣下江南,要是地方官胆敢中饱私囊,筷子插在粥里,筷子落那官员就要人头落地,还有——”
赵寒江奋笔疾书,而后抬头吧咂两下眼睛,怎么成了记录皇帝功绩了?不对不对,赶紧划掉。“咳,那皇上有没有跟哪个男子走得比较近?”
“男子?”布约挠了挠头,“徐公公算不算?”
“呃……”皇上应该看不上吧?不,难说,指不定皇上口味重。
布约看赵寒江脸色,看似不大满意,想了想说道:“张长君张大人吧,鹰卫首领,随时保护皇上,我听说张大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只睡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皇上身边。”
赵寒江在小本本上徐公公三个字旁打了一个问号,在鹰卫首领张长君旁打了个二星,寥寥几笔快速记录:【入宫第一天。夜,第二章。据与宫人了解,皇上与侍卫较为亲近,基情指数有待考察。】
布约好奇地凑上去:“你在写什么?”
赵寒江把小本本收好塞怀里:“没什么,记录我在宫中的生活罢了。”
“原来是写日记啊。”
“嗯。”皇上是否断袖观察日记,没错。“对了,布约,你知道明天的宫宴么?”
“当然知道啊,”布约反问,“那跟咱有毛线关系?”
“我——”
“你想去啊?”
赵寒江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你想见皇上?”布约挑眉,“你都被罚到这里洗恭桶了,你觉得还有机会见着皇上?”
赵寒江:“……”
他本来是有机会的,被张长君整没了。
“不过你想去也不是没办法,”布约说,“你刚来,没人认识你,你混在之前的队伍里,谁认得出你呢?”
赵寒江眼睛一亮!
“不过嘛……”布约拉长语调,“要是被管房太监捉到打断腿,可没银子给你当医药费哦!”
“……”
赵寒江沉思:靠人不如靠自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正想问徒弟有什么想法,转头一看,顾旷睡着了,赵寒江坏心眼儿地捏顾旷的鼻子。
“哇!”顾旷被憋醒了!“师傅!”
赵寒江得逞地大笑。
布约疑惑:“你叫他师傅?”
赵寒江说:“我和他是同乡,在老家他跟着我打铁的。”
“噢,难怪。”布约深信不疑,“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到睡觉的地方,明儿一早咱们还要去各个宫里收桶。”
布约带着师徒二人到了睡觉的房间,也是大通铺,不过人少,地方宽,横着睡都没问题。
赵寒江抖了抖散发着霉味的被子:“整个皇宫就你们几个收恭桶?”
“是啊,”布约脱下外套,“生活不容易嘛!”
第二天赵寒江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踩着滑板车去收恭桶的,又快又稳,压根儿没花什么力气。
只是赵寒江吐了,顾旷被熏晕了而已。
天还未亮,赵寒江背着晕过去的顾旷坐在滑板车上,看到宫人们在布置会场,旗帜高竖,不差分毫,红毯从前殿一直延伸至太和殿。宫宴么,怎么也要红红火火地。
收完恭桶,塞鼻孔戴手套,站在堆积成山的恭桶前,赵寒江和顾旷扶墙吐了。
巳时,皇亲国戚,朝廷重臣陆续进宫。
殿内,几案整齐,瓜果呈盘,宫伶奏乐,贵族与大臣们互相寒暄攀谈。
直至午时,宫人喊道:“吉时到——开宴——”
徐公公走到台阶下一挥拂尘:“皇上驾到——!”
台阶之下众臣们急忙列队跪地,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内有条不紊,大殿后方一干人等却手忙脚乱,太监宫女来回穿梭地忙活,分不清谁是谁。
趁着净事房的太监睡回笼觉的功夫赵寒江带着徒弟溜出来,混在给宫宴上菜的队伍里。
说来也是赵寒江倒霉,原想一窥皇帝龙颜,还没能看到皇帝的脸呢,脚下一滑,捧着菜当即面朝皇帝重重跪在地上!
众臣皆惊!
赵寒江也脑子一片空白!
赵寒江瞥见地上那颗琉璃珠,一个五六岁大的富贵娃儿在捂着嘴笑!
中招了……
大殿内噤若寒蝉。
赵寒江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一双云头靴,精致华贵,赵寒江眼珠子缓缓往上挪,黄袍加身,腰间佩戴龙珏,肩宽腿长……嗯,这个皇帝有点帅。
李景负手问:“可是有何天大的冤情?”
赵寒江结巴:“不不不——”
李景:“你有,来人,带到长清殿。”
就这样,赵寒江被张长君带下去,顾旷单手捂脸:师傅,您自求多福吧!
长清殿上,李景坐在龙椅,悠闲自在地喝着茶,赵寒江跪在下方瑟瑟发抖,他在想怎么说服皇帝给他留个全尸。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景才慢悠悠地道:“说吧,何事。”
“皇上……”赵寒江抹了把虚汗,“我、奴才说这是一个误会,您信吗?”
“既然是误会,你抖什么?”李景问道。
“因、因为得见龙颜太、太激动了,”赵寒江说,“这是奴才祖上积德,才能在今日得见皇上一面,奴才……”
李景:“继续说。”
“……”赵寒江咬牙,娘的,豁出去了!遂重重地磕了个响头,“不瞒皇上,奴才十分敬仰皇上,皇上在奴才的心目中就是大英雄,是奴才的偶像啊!还记得滁州发生蝗灾,皇上下旨安排受灾的黎民转移至昌州,没一个百姓被饿死;再说大前年凉州大旱,皇上先是下旨运水,接着寻找水源钻地取水,缓解灾情,而后南水北调,工程虽浩大,但彻底解决凉州旱地的历史性遗留问题;再说皇上刚登基那一年,澴河腹地发生水灾,拨款发粮,派钦差大臣下江南,要是地方官胆敢中饱私囊,筷子插在粥里,要是筷子落那官员就要人头落地!皇上如此为黎民社稷着想,如此英明神武,奴才承蒙圣恩,哪儿还有冤?皇上!我爱您呐!”
言罢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地伸出双手跪伏在地!
殿上赵寒江的声音仍在缭绕。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李景捏了捏眉心,手指扬了扬:“太聒噪了,拖出去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出场了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