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墨忆颜之现代篇》不想长大

7、烟雨江南

　　啊啊啊啊！

　　“季子墨、季子墨…”

　　“红尘子墨，无你何欢！”

　　“我们永远爱你…”

　　啊啊啊！

　　“繁华落尽与君老！曲薇甯！”

　　ST三十多层的独立办公楼，瞬间被粉丝们的尖叫声连番轰炸。

　　“什么情况？”

　　掀开商务车的车帘，望向ST大厦前方广场黑压压地人影，隋唐拧紧了眉头。上午她和娱乐事业部开完会，已经中午，午饭在办公室匆匆解决，她便赶去十度俱乐部与星空集团的宋总见面，商讨下个季度合约。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她一口气杀下两个百分点，可谓功课做足，开门大吉。

　　本来路上堵车，就已经耽搁回公司的时间，谁成想，公司就在眼前，却被人山人海的粉丝阻隔在外面。

　　放眼望去ST楼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头，那些人手里举着牌子，抱着各种礼物，有男有女，衣着各不相同，大部分看上去都十六七岁，站在各自爱豆的阵营中捱捱挤挤，伸长脖子张望着ST大门。

　　这些人，有的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天，腿软脚麻，望眼欲穿，却没有一个人放弃，脸上写满期待。

　　商务车里的隋唐频频看表，蹙眉，约好试礼服的时间已经过了，她是个守时守信的人，此时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十五分钟前，她就让尉迟蓝玥通知安保开路，然，十五分钟过去了，保安非但没有开出一条路来，就连保安室里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隋唐不得不叹服国民粉丝的痴迷与狂热……

　　“隋总，照这样下去至少还要等半个小时。”

　　司机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便也有经验了。

　　“有其他入口吗？”

　　“有，大厦后面有个安全出口，通过货梯到地下停车场，然后从地下停车场的客梯上去…”司机老马显然不是第一次传授经验。

　　“好，你等着吧，七点准时来接我。”

　　隋唐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直接推门下车，绕过密集的人群来到后门。

　　几分钟后，隋唐按照老马给的路线，顺利抵达一楼，看到忙得焦头烂额的公关部总监，叶雨菲。

　　“隋总，真对不起，今天上午小赵打扰了您的会议…”叶雨菲经下属的提醒，硬着头皮跑到隋唐面前认错。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今天辛苦你了…”隋唐朝门口望了眼，“我会让人事行政部和娱乐事业部的人来帮你，务必在下班前解决掉眼前的拥堵，否则六点下班，所有人都要被堵在一层。”

　　“好的。”

　　回到办公室，隋唐来到落地窗前望着下面的人群，不禁摇摇头，娱乐事业部的艺人统统出动，他们非常贴心的派助理给粉丝买饮品的吃的，并耐心劝粉丝早点回去休息，注意人身安全……

　　见爱豆的贴心举动，现场粉丝顿时就跟疯狗过街一样，全然没了理智和形象，挥舞胳膊、痛哭流涕，ST的安保吓得一个个如临大敌。

　　几位女艺人，似被粉丝们的热情打动，一个个热泪盈眶，隔着玻璃窗，写字与粉丝交流。

　　搞得场面几度时空，好似牛郎织女会面一样感人，尖叫声迭起，粉丝们依旧情绪高涨，哭喊着，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方圆百里的办公区，无一幸免。

　　啊啊啊啊！！！

　　这种场面隋唐生平首次见到，望着下面那些粉丝的狂热，不禁唏嘘。

　　咚咚咚…

　　“隋总，送礼服的人来了。”尉迟蓝玥带着送礼服的人叩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吧。”

　　隋唐转身看着门口推进来的几套礼服，款式差异很大，时尚新潮，她很少穿裙子，也能看出价格不菲。

　　“先都放这里。”尉迟蓝玥指挥他们一一摆好，“小心，不要弄坏。”

　　隋唐视线渐渐从礼服上移开，落在窈窕纤瘦的背影上，怔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尉迟蓝玥。”

　　“隋总，什么事？”

　　“找人调查一下娱乐事业部的高层……”

　　“好…”尉迟蓝玥爽快应下。

　　“隋总，可以换装了…”

　　隋唐颔首，跟着化妆师进入办公室的休息间，半个小时后，休息间的门被打开。

　　穿着礼服，化好妆的隋唐，从里面款款走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一身淡雅的花朵拖尾晚礼服，将女人的柔与弱，妩与媚凸显。

　　美丽的锁骨，性感非常，无袖，裙子面料采用软柔雪纺，复古浅紫，微微反光，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灿灿生辉，贴出凹凸有致的曲线，秀发披肩，分外夺目。

　　这款礼服，是近两年好莱坞国际大牌们偏爱的款。

　　如此知性的隋唐，尉迟蓝玥只见过两次，一次唐朝，一次现在。

　　那是江南烟雨时节，一袭宫装的隋唐，伫立在断桥上手持一把油纸伞，素淡清雅。现代的隋唐，三十五岁年华，保养的与那时所差无几，唯有气质跟那个时候截然不同…

　　一时晃神，情不自禁的悸动。

　　隋唐被她看过来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

　　“不好看？”

　　“没有，很好看，很美！”

　　尉迟蓝玥把她带到大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隋唐感觉很陌生，心情微妙。

　　从小到大，她穿裙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同学都喊她假小子，参加工作，她留了长发，后来为了一个人剪了，分手后，她又留起头发…

　　夜幕降临，八点整。

　　一辆黑色奔驰MPV停在某高档会所的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个窈窕纤瘦的女人。

　　尉迟蓝玥依旧穿着白天那套走下车，侧身让出披着风衣的隋唐。

　　三十多年来，隋唐首次盛装出席这么隆重正式的场合，不禁有点紧张。

　　放眼望去，停车场上清一色的豪车。

　　今夜的她，从车到身上的礼服、首饰，皆出自公费。隋唐心绪万千，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有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错觉。

　　虚荣、膨胀、卑微…

　　隋唐细品了下，归根结底就是，披上华丽的外表，骨子里仍是个草根！

　　恍惚间，隋唐感到一丝彷徨，她一个没学历没背景，没显赫家世，也没有尉迟蓝玥那样的好修养，但作为一个女人，来到只能在电视里见过的上流宴会时，她也会有自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但她不嫉妒，也不怨恨，更不会退缩，她选择默默撑住自己的尊严。

　　“隋总…隋总…你还好吗？”尉迟蓝玥敏锐发现隋唐的情绪变化，心里隐隐感到担忧。

　　“我没事…走吧。”

　　隋唐回神，迅速收起不适的心绪，欲前行，手肘却突然被人挽住，动作娴熟，似多年的情人。

　　“走吧。”

　　隋唐的视线从手肘上移开，却见尉迟蓝玥的脸上挂着温和笑，她的心泛波澜，没有挣脱，仿佛这双手，这个人能带给自己无穷无尽的力量。

　　曾几何时，她也像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幻想自己将来的伴侣会是个怎样的人？漂亮，善解人意，活泼可爱……但，前两任女友皆不是她心目中的样子。

　　“隋唐，你等的人不是我……”

　　十分巧合，两任女友分手时，都对隋唐说了同样一句话。

　　今夜，她如梦自欺欺人了一把，虽然挽着她的不是女朋友，却是个超出她心中完美形象的大美人。

　　怀揣着这种屌丝的心里，隋唐任由尉迟蓝玥挽着自己朝会所走去。

　　“你为什么没有换礼服？”隋唐脑补了下尉迟蓝玥穿上礼服的样子，肯定艳压全场，惊艳所有人吧？

　　“很遗憾，我不在邀请之列。”尉迟蓝玥莞尔轻笑，神态自若没有半点沮丧。

　　这姑娘不贪慕虚荣，挺好！隋唐没有多想，作为她的助理，又是刚刚入职，没有受邀也属正常。

　　“隋总，一会我把您交给Josie，等晚宴结束，我再来接您。”

　　“不用，你刚刚入职每天要学很多东西，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待会让老马送我回去就行…”隋唐难得体恤下属一回，却是一句客套的婉拒。

　　领导都这么说了，尉迟蓝玥也不好再坚持。

　　“晚宴都请了什么人？”

　　“上海各界名流。”

　　“宴会主题是什么？”

　　尉迟蓝玥眸波微闪，轻轻摇头，“没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接到Josie的通知。”

　　她没说，你就不会问一嘴吗？隋唐对尉迟蓝玥的粗心大意感到不满。

　　无缘无故遭到嫌弃的尉迟蓝玥，好比窦娥还冤，此次宴会是她精心策划，如果提前告诉隋唐，反而达不到预期效果。

　　一时无话，两女各怀心事…

　　隋唐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下身边安静的美人，心想：公司招这么个白富美，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如果真像她猜测的那样，是Selene lan安排的，背景肯定不一般吧？

　　上了电梯，接待贴心的为她们按了电梯楼层。

　　“顶层？”隋唐诧异，从外面看，该会所占地面积不小，却并无楼层啊？

　　尉迟蓝玥似洞穿她的心中所想，“早就听闻这家会所顶层的露台有个空中花园，堪称上海奇景！”

　　好吧，有钱人真会玩！记得有一年新闻，也曾爆料过，北京有个风水大师在某大厦的顶层建了一座空中楼阁，因漏水，常年被大厦商户投诉。

　　电梯门开，顶层场景映入眼帘，隋唐惊叹，竟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见到的景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人间仙境。

　　这哪里是什么平房建筑？上了露台才知道，它与几百米开外的阶梯大厦相连。入眼一片绿油油的草坪，阶梯大厦由顶端哗哗而流的水帘，彩灯，悠长的大理石小路，喷泉，各色植被，再加上两旁的图腾，和那些不知名的花，与照明灯相呼应，美轮美奂，极具现代色彩。

　　“果然晚上更美丽！”尉迟蓝玥眸光环视一圈，面露满意，给人感觉更像是验收答卷。

　　在隋唐看来，基本上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家里贼有钱，就是平民隐士。

　　尉迟蓝玥侧头看着满眼惊艳的隋唐，温声问：“据说从这里上去，能看到整个外滩的景象，喜欢吗？”

　　“什么？”隋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喜不喜欢，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里。”

　　尉迟蓝玥用手比划了下，隋唐微微一笑，“当然，但距离我很遥远。”

　　似听出她言语中的怅然，尉迟蓝玥脱口而出。“我送你。”

　　“什么？！”隋唐错愕看来，眼中充满疑惑和审视。

　　隋唐的防备，尉迟蓝玥怎么会看不出来，目前她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刚刚认识两天的人，鉴于上司和下属之间。

　　这层窗户纸，需要她亲手捅破，在那之前，她必须隐忍、克制，否则以隋唐的性子，指不定把她想成怎样不堪的女人。

　　“开玩笑的，放松一点，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尉迟蓝玥伸手轻轻抚平隋唐眉间的褶皱，“宴会本就是轻松的地方，感受当下…”

　　隋唐一时怔住，心乱如麻，如此亲密的动作，这人怎么可以……

　　“隋总会跳交际舞吗？”

　　隋唐摇头尬笑，“小时候常看人跳什么慢四快三……”

　　上初中的时候，她常常在小树林看到一群叔叔阿姨跳，后来学习街舞，却始终没练过交际舞。

　　为了来现代，尉迟蓝玥学习了非常专业的交际舞，才知道隋唐当时教她跳舞是假，实则借机吃她豆腐。

　　“像这种晚宴多数跳华尔兹，探戈…”尉迟蓝玥突然伸手向她发出邀请，“来，我教你。”

　　“你教我？”隋唐诧异地看着伸过来的修长素手，“现学现卖，来得及吗？”

　　“当然…”尉迟蓝玥不置可否，“我很专业的。”

　　“你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你愿意吗？”

　　“我…”

　　没等隋唐把话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腰被人揽住，手被放在消瘦的香肩上，隋唐怯懦着身子往后躲了躲，嗔怒瞪来，落在对方眼中却是娇羞中的一嗔一嗲。

　　“如果你拒绝了我，宴会上出丑该怎么办？”

　　隋唐不是个爱脸红的人，她生性凉薄，但遇见中意的人，也会主动出击。

　　尉迟蓝玥的靠近，让她有些意外与心慌，许是单身久了，习惯了一个人，反而不习惯其他人的示好与接近，尤其是美女…

　　尉迟蓝玥的出现，让她心里的防线一再动摇，昨天办公室里不经意间的回握，已经让她的心受到不小抨击。今天，这人先是挽住她的胳膊，现在又得寸进尺直接将她抱个满怀，还色胆包天的立牌坊，难不成从一开始她就吃定了自己，她隋唐又不是猪肉，想吃就吃？

　　“相信我，我会是个很好的舞伴。”

　　隋唐定定看她两秒，被那双凤眸中的诚意打动，她又心软了。

　　“好，开始吧。”

　　尉迟蓝玥如释笑笑，回握住落在掌心的手。

　　“华尔兹，眼睛看着我，跟着我的拍子，一二……”

　　隋唐与她对视不到5秒，就会败下阵来，不自在的看向别处，面对近在咫尺的神颜，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频频出错，双颊几度泛红……

　　尉迟蓝玥笑弯了眉眼……

　　几次下来，隋唐渐渐找到感觉，唇角不禁上扬。

　　此情此景，两女共舞的画面，唯美、轻松、没有丝毫的违和，渐渐与某段记忆里的画面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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