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有相 ...
-
07
润玉把玩着手中甲片,他破出海面后这物尾随其后直接飞至他的掌中。随即神识中出现了玄武的传音“小子,此物收好,日后若有事,用此唤我。”
润玉莞尔,将龟甲妥善收好。
这一趟比他想得要顺利些,不过路途遥远,耽搁了许久。
不知邝露如何,他先前被玄武攻击后,出手抵挡时,乾坤戒抵挡不住重压损坏了大半,他那时察觉到邝露的神魂波动,如今查探已没有半分气息,想来指环中的神魂已被灭杀,她本体必会受到牵连。
肆意窥探上神行踪,她难道不知如此做法会招致自己的反感吗,还是认为自己不会发现,或者以为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这千年来,她未逾越,自己便纵容了些。可是近日来,邝露行事却无端妄为起来,看来回去还是得敲打一番。
润玉有了计较,一路疾驰,日行千里,他已熟知此行路线,归时速度比去时还要快了几分。
行了一月有余,某一日,润玉看到远方天边出现了一个翠绿的人影。
按理说在天上见到一两个赶路的仙人也无甚奇怪,彦佑瞅着这人甚是眼生,匆匆一瞥便不再注意,两人将将擦肩而过时,突然听到有那人叫住了他:“彦佑。”
彦佑停下身,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那皂衣仙人,他心念一动,试探性的叫到“天帝。”
润玉点头,算是承认了身份:“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
彦佑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还不是因为你,邝露让我去寻你,你无事我就不白费力气了,先走。”
“不关邝露的事,是我自己要……”猛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彦佑慌忙解释。
“无妨,我早已知晓,此事暂且不说,彦佑,你我千年未见,不能叙叙旧吗?”润玉微微叹息,神色怅惘。
彦佑撇嘴,不耐道:“我与你无话可说。要不是看在邝露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寻你。”话音刚落,便转身欲去往别处。
“且慢,我有极重要的事与你商议。”润玉取出符简,其上现出簌离魂魄。簌离魂魄未完全恢复灵智,只凭着熟悉之感目光轻柔地注视着彦佑。彦佑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看着魂飞魄散千年之人的灵魂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找一处地方,我们详谈。”润玉知他定会跟来,也不多言,直接往天界方向飞去。
彦佑半信半疑,但簌离魂魄不会有假,他犹疑了一阵,“哼,怎么就料定我一定去!”彦佑撇撇嘴,满脸不忿,一甩衣袖,还是默默跟在了润玉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期间未曾有过任何交谈,一路披星戴月,不曾停歇,沉默着赶往天界方向。就在气氛越来越诡谲压抑时,终于到了天宫下界,此时距润玉离开天界已过去了五月有余。润玉拿出传音之物,命邝露下界。(这个传音是单方面的,只能润玉传召邝露,邝露传不给他)
“这一路我跟你了那么久,你为何只字不提干娘之事。”彦佑终于耐不住性子,拿眼横他,忍不住问道。
润玉挑眉,反问:“这一路你都未曾问我怎么说,你既然不想同我多言,我何必要自讨没趣。”
“你,你…… ”彦佑气结,“若不是你拿此事诱我,我何必要跟你待那么久,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怎么……”
他小声自语“哼,果然天帝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
润玉知道那话是故意让他听见的,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一道青色流光从空中降下,邝露接到润玉传音后,便匆匆忙忙赶到此处,魇兽跟在她身边,嗅到润玉身上熟悉的气息,欢快的跳着朝他扑了过去。
邝露一眼便认出了他,她化出原貌,气色已好了许多。 “陛下,你……”
润玉亲昵得抬手顺了顺魇兽的皮毛, “不必多说”他打断邝露,扫了她一眼,眼神寒凉,随即温和的看向魇兽,语气依旧冷然:“不急回天界。本座自会知会司文星官这几日不上朝,去人间游历。”
“是。”察觉到润玉自称变化,言语间满是冷漠疏离,邝露猜到他是知晓了自己擅自窥伺他的行踪,她心中忐忑,冒出些冷汗。
邝露面上又苍白了几分,唇上血色渐无,还是问道“陛下,是否要让属下先回天界”
“自行决定,你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哪里还需要问本座的意思,彦佑该走了。”他唤了彦佑一声,褪去伪装,领着魇兽直接西行。
邝露呆愣在原地,神色郁郁,怅然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彦佑心下不忍,走上前捋了捋头发,笑得风流倜傥,“上元仙子,我们又见面了。”
邝露回了神,强颜欢笑道: “彦佑君,此行麻烦你了,多谢,刚才还没来得及向你打招呼。”
“无妨无妨,一起走吧”彦佑笑得如沐春风,拉起她就要追赶润玉。
邝露摇头,指尖微颤,将衣袖从彦佑臂间抽出,苦涩道: “ 陛下此时应该不想见我,我还是回天宫吧。”
“诶呀,你真是,要是他不想你同去,为何要大费周章传唤你,何况他又没赶你,为何要回去。天界待着那般无趣,你还受着伤,回去少不了操劳。我领着你在凡间四处逛逛,调养几日。看你年岁不大,却刻板寡言得紧,世间男子都喜欢活泼单纯的美人,润玉也不例外,你这般模样怎么得他欢心。”
“彦佑君!”邝露惊呼,勉强平复才艰难道“邝露不敢觊觎陛下,我先回去了。”她慌乱施法就要回天界。
彦佑急忙拽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玩笑都开不得。”这六界谁不知道你上元仙子倾心天帝,何必这么约束压抑自己,彦佑腹诽,又觉得邝露着实可怜。她与润玉在感情一事上极为相似,都是痴心不改,眼底容不得别人的人,她倾心于润玉,便注定情路坎坷,难偿所愿。
“凡人寿数极短,我在凡间这么些年不敢轻易与人为伴,你就当陪我吧。”彦佑不管她作何感想,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重新拽住她就往润玉离去的方位追去。
两个时辰后,约莫黄昏时分,润玉飞至他在凡间置办的住宅,片刻后,彦佑拉着邝露也赶到此处。
看到邝露的身影,润玉未露出什么意外,漠然视之,只是眼神在彦佑拉着邝露的手顿了顿,短短一瞬,也未让他人瞧出什么不对。
“彦佑,麻烦你在此稍等片刻,我跟邝露有话说。”润玉话锋一转,寒声对邝露道:“跟着本座。”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润玉进入书房,变出一盏茶,抿着茶水,措辞漠然,听不出喜怒。
“属下知错。”邝露垂头,低声认错。
“知错了也不会改,是吗?”他语气不变,把玩着茶杯,看向别处,神情古井无波,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邝露一言不发,俯首而立,神色恭谨,只是面色惨淡,看起来略带病容。
见她静默不语,羸弱瘦削,润玉语气突得平和起来,缓缓问道 “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属下无话可说,任由陛下处罚。”邝露心中苦涩,润玉如何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何必多此一问。
润玉抬眼,直视她,神色莫测,语气又冰冷下来“莫要试探我的底线,这是最后一次,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足够,若有下次,你便不用再来璇玑殿了。”言辞间不容分说,毫无商量的余地。。
邝露攥紧袖中双手,只觉得那阵疼痛从心脏蔓延至指间,令她手指也酸涩起来。
自己所作所为真的令他如此嫌恶吗?她忍不住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她说: “是”,只有这简单的一个字,不辩解,不委屈,不反驳,毕恭毕敬,眉眼低顺,让人挑不得分毫错处。
“够了,出去。”润玉心中无名火起,灼得他失了风度,一声厉喝让邝露身形微颤的同时,也让他惊疑不定。
她俯身退去,替他关好房门。
润玉眼皮抑不住得跳动。懊恼自己为何会失仪,他尽量平复心中无端情绪,待茶水饮尽,他出了房门,去寻彦佑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