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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正如贺成殷所说,马上又是新的学年。而在开学之前,严景园与陆家的无论哪一位,都再也没有见过面,至少是过得很清静自在了。

      开学的头一天便有公共课,严景园甫一走进教室,便看见陈菲菲坐在座位上同她招手,一个假期不见,她竟是瘦了不少,不过依然是活泼泼的。陈菲菲笑着道:“我跟着我爸爸学看账做生意呢,不瞒你说,从早到晚地忙活,真比读书还要辛苦。”嘴上说辛苦,可那模样分明是极其高兴的。

      只是一节课下来,到底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古怪极了。

      严景园提了一句,陈菲菲便眨着眼睛示意她看后排的座位。严景园往后一看,学生们各顾各地坐着或收拾课本,或小声聊天,方才惊觉是没有了从前那位“风云人物”的身影。

      严景园奇道:“那位密斯陆呢?当真留级了吗?”

      陈菲菲点了点头,言语间也有几分奇怪:“说到这儿我也是奇怪,按说凭陆如萍的身家财力,硬要学校给个通融,也并不是不能办到。”又微笑着击了击掌,嘻嘻笑道,“不想学校这一次这样的硬气,还真留了她的级!公平公正!大快人心!”

      严景园忍俊不禁,倒也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午饭过后散步时,路过低年级的教学楼,隐隐约约地听见几个女学生之间的谈话,几个人无不都是激动又憧憬的语调——

      “你们听说了吗?上个年级一位很有名气的学姐,密斯陆,今年似乎留级到了我们年级哩!”

      “我知道!我知道!她正是在我们班里呢!你们知道她为什么留级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原来是她的男友,那时候在绥远做生意,恰恰碰上暴动,就是之前还登过报纸的那次暴动,你们记得吗?她担心不过,冒着风险追去绥远只为和爱的人相见,这才缺了考试的!”

      “天呐!我要感动哭了,这样的罗曼蒂克,真像是爱情小说里才有的情节!”

      由一人插嘴道,“我也知道,她在学校里很有名气呢,所以好多女同学去问她的,我那时也在场。她说,我那时只想着要再见他一面,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其余的都没有多想。还说,她一点都不后悔,再来一次,还是会这样选择呢。”

      又是一道很艳羡的声音紧随其后,“呀!他们一定很相爱!要是有人能这样对我,我真是死了也值得呀!......”

      严景园真真是听傻了眼,要不是切切实实地知道舌先生真的已经回了南京,当天贺成殷还去送了送行,不然还当真以为过去的那一个月是做了一场梦哩!

      随后又是嗤嗤地一笑,心想,不管身在哪个年级,密斯陆仍旧是密斯陆,她的“影响力”,并没有比从前减弱半分啊。无奈似的摇了摇头,迈开脚步,且将那些言谈都轻抛向身后去了。

      这一个学期除却比从前略忙碌一些,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贺成殷与严景园相互串门的频率更加频繁了起来,其中总也留宿过二三次。

      自然也发生了一些其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一次双休日,严景园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严先生便坐到了她的身边,正襟危坐,又有意提醒她似的咳了两声。严景园抬头看他,可他又不说话了。如此反复几次,严景园心里都有些可乐了,将茶几上的果盘插上叉子,推到严先生面前,乖巧道:“爸爸吃水果。”

      严先生瞅了瞅她,又看看眼前新鲜水灵的果盘,突然感慨又惋惜般地长叹了一口气。严景园绷不住地扑哧笑出来,问道:“爸爸,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呢?”

      严先生垂着眉眼,颇有几分沉痛的意味,道:“前几天,我与医院妇婴科的刘医生一道吃饭,他跟我说了件事儿,我近来便总是想起,真是饭都吃不香。”

      严景园并不以为意,叉着苹果咀嚼起来,安慰道:“妇婴科吗?孕妇和小婴儿总是很脆弱的,难免会有多一些的意外。”

      严先生又是古怪地瞅了她一眼,道:“若是寻常生产,那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一次,可是一个女孩子来堕胎!”说罢,又是长叹一声,“那姑娘也就是个高中学生,竟然......唉!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怎样想的,看着也很宽裕,堕胎这样的大事,居然不上正规的大医院,跑去那种既不卫生又没水平的小医院!出了事,才想到来大医院补救,哪里还来得及呢?”

      严景园吃完了一片苹果,像是听故事正到了关键之处,好奇道:“出了什么事呢?”

      严先生痛心疾首:“据说是手术的时候大出血,术后的处理也不好,以后生育都成困难!现在巴巴地跑来大医院求医问诊,可手术都做完了,我们能有什么法子呢?!”

      严景园捏着银叉子把玩,默默地点着头。

      严先生旁敲侧击的铺垫总算是结束了,这一下,牢牢地盯住了严景园,严肃道:“园园,你老实同爸爸说,你和小贺......你们有没有......”他像是一下子想不出含蓄又妥帖的用词,一味地“你们”个没完。

      严景园终于听出他的意图了,只是被爸爸问这样的问题,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受窘,还带着一点从长辈那里得到关爱的欢喜,忙接口道:“没有没有!爸爸,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这样说着,自己倒先笑场了。

      严先生还是半信半疑,很谨慎地再次确认:“......真的?”

      严景园心道:成殷待我处处体贴周到,这一次的这个“大事件”,我总不好让他白白蒙受冤枉,很应该投桃报李呢。遂很坦诚地澄清道:“千真万确。爸爸,成殷很老派传统,不是这样胡来的人呢。再说了,退一万步讲,你也要相信我呀。我总也不是个荒唐的人吧。”

      严先生又对着严景园打量了一阵,突然像是愉悦畅快极了,自顾自嘻嘻地笑了两声,又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后脑,背着手晃晃悠悠又神清气爽地踱步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严景园这一番说辞,于潜移默化中为贺成殷博取到了严先生极高的好感,原先他对着寒假让女儿去美国做客的事,总是含糊其辞不做明确表态的,这一回,竟是很爽快地同意了。这也可算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了。

      又隔过一个星期,陈菲菲拉着严景园分享她最新的“小秘密”。

      陈菲菲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两团小火焰,兴致勃勃地问:“现在满学校都在传的陆如萍的爱情故事,你知道吗?”

      严景园谦虚道:“略有耳闻。”实则心想,你可是找对了人,我简直可说是一清二楚哩。

      陈菲菲激动地拍着她的胳膊,小声道:“上周末我跟着爸爸去参加合作方的酒会,你猜怎么样?我见到了爱情故事里男主角的庐山真面目了!”

      严景园吓得头皮发麻,心道,这不可能,男主角远在南京,哪里能够见到呢?可心里也是难掩好奇,事实上,自从知道了密斯陆有意散播出的这一版本,她就很狐疑了。爱情故事总得有一个结局,如今渲染得这样感天动地,总也有收场的时候,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呢?

      陆如萍虽说很爱面子的,总不至于这样过火,反叫自己下不来台。

      那边陈菲菲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是一位北边来的商人,三十好几了,靠做债券发的家,如今也算有一些家底。我亲眼瞧见他与密斯陆在酒会上手挽着手,旁若无人很是亲昵的模样。”紧接着又啧啧两声,三言两语间投下了另一颗“炸弹”——

      “只是他们的名声不好哩。我也是听爸爸说的,那富商原本有妻有女,也不知怎么就认识了密斯陆,正是前不久,刚刚与原配的妻子办了离婚。如今但凡出席什么酒会宴席,都是堂而皇之地带着密斯陆,毫不避讳,高调极了。”

      严景园被她这一条一条的情报砸昏了眼,只挑着关键点问道:“不是说密斯陆缺考是去绥远找他么?那富商当时人在绥远吗?”

      陈菲菲倒是被问住了,含糊道:“这我倒是不清楚,只是商人嘛,平日里东奔西跑也是常有的事。兴许他那时就在绥远呢?”

      严景园沉默下来,她想,她也许有些明白陆如萍的心思了。

      她要自己还是众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密斯陆,要自己依然站回到金字塔的顶端,于是她在何先生身上遭遇的滑铁卢就注定要成为一个需要掩盖的“污点”。而她自己,也必须洋装无事,快速从身边有限的资源中物色出一位优质先生,为她的缺考圆一个优越又漂亮的故事。

      至于她从前显摆过的那几张亲密照片,那实在是简单不过,一位美丽摩登的女郎,大可以有许多段恋情的。倒不如说,这样才更能体现出她的魅力来哩。

      思及此处,严景园也不知道是应当同情舌先生,还是应当同情那位不知名的富商先生。又想起当初为了陆如萍的癫狂举动而胡思乱想,冲贺成殷掉眼泪的自己,那真是涉世未深,天真得叫人发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严景园:成殷!成殷!你看我这样的为你说好话!
    贺成殷:......哦,难道不是我先做了好事么。
    贺成殷(解扣子):......或者你也可以不说。
    严景园:......瑟瑟发抖
    倒数第二章,明天完结!依旧求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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