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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世（五）·锦玉灵修（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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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住唇，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力度，不敢松口。
我怕，怕自己会心软，怕一张口便会忍不住告诉他，长久以来求而不得、苦苦挣扎的，不只他，也有我……
唇齿间火辣辣的痛与心口的疼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小鱼仙倌，你可知，许是第一次见你，我的心中便有了你。
你是我生命里的一场初雪，一夜流星，一色晶莹引人追索，然而却是万里苍茫，不见尽头。若有一日我们终将心血化碧，枯骨成灰，我没有别的愿望，只愿以此生带血的疼痛，来记取这翻覆沧桑的一程。
你是高高在上的龙，我还是喜欢见你挥斥八极，立于九霄之巅。
说到底，我还是想你……好好活着……
小鱼仙倌凝视我唇角的血迹，眸色微痛，伸出手指不容置喙地拨开我咬紧的唇瓣：
“觅儿，你曾说过，你也会痛，不是吗？是我对你太过纵容，还是我总舍不得你痛，以至竟让你错觉……我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我？”
他俯身吻了下来。
我向后避了避，却被他抓着腰搂进怀里。
“觅儿，你对我太残忍了……”
他灼热的泪烫在我唇间，和着血的腥甜。
深长的，带血的吻……
我越是挣扎，他禁锢得越是用力，以一种宣誓般的姿态占有，以一种故意让我疼痛的方式索取。
我无力弥补这份疼痛，这样不为人知，亦不为人言的痛苦；这样人前琉璃般冰冷的坚硬，这样人后无法收拾的破碎。我甚至无法用自己的柔软去包裹他凝了冰、结了冻，冰雪一片的心。
身子一轻，他已将我抄起，牢牢锁在怀中，一脚踢开七政殿的门。龙案上的笔墨竹简被他“哗啦”一声扫落在地，他将我像件物什般扔在案上，手法一点儿也没客气。
我疼得眼前一花，差点闭过气去，又惊又惧，还没缓过劲便急着狼狈爬起。
小鱼仙倌冷哼一声，拂袖一挥，又把我狠狠扔了回去。他欺身而上，压住我乱蹬乱踹的小腿，提起我的双手，牢牢按在头顶，不让我乱动。
“觅儿，痛吗？”
我抿起嘴，掘强地掉过头不再看他，眼泪却不可遏制地涌了出来。
这么多年的深情落在我这无情之人的身上，似雪花飘落水中，融得不见。
若他真厌了我也好，这样或许就不用那么难过……
胡思乱想间，他已扳过我的脸，扣住我的下颚抬起：
“你可知什么是痛，嗯？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他眼角泛着绯红，似心上细密的疼痛写上了眼底。灼热的唇贴了上来，像烙铁一般，带着挫折与抑郁的力度，辗转厮磨，仿佛要将这力度永久地印上我的唇，也将那难言的痛揉入我的骨，好让我长长久久记住他的味道，还有他因爱我而承受的痛。
我的泪无声落在小鱼仙倌唇角，再被他含入口中。泪水和血气的腥甜里，依旧可以嗅见他馥郁深幽的香气。那香气如花般绽放在暗黑的彼岸，于天水倒映间灼灼生姿。
我在恍惚里寻香而去，踏过血色长河如山白骨，抵御着无边无际袭来的森凉烈焰。压抑的喘息未得纾解，又被他毫不容让地堵在艳红的唇间。
那样沉重而凶猛的吻，不再是素来温雅的小鱼仙倌所有，却真真实实碾过我的心。我闭着眼，终于放自己彻底地软了下去，腰在他臂弯里不住后折，弯成垂柳一般的弧度。
他一手反剪着我的双腕，一手牢牢把握住弧度纤细的腰肢，将我拉近。如风点水的吻自我冰凉柔软的唇，到我泪水横流的面颊，再到我的耳际，我的鬓发，最后埋入如云的发中。
“觅儿，别哭了……”
他的语气一如往日般温和下来，只是那温柔更似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定，不容拒绝、不容转圜：
“那一夜，你说得对，过去我错了……错在端方守礼，错在优柔寡断，错在太过纵容，错在舍不得你……若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你，我不介意将你锁在身边，永生永世，再不放手……”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上我湿了的面颊，指尖细细勾勒，眉、眼、鼻、唇，继而滑过我的锁骨，一路下移……
指尖一挑，我还没反应过来，衣衫便都悠悠落了地，在脚下轻软地堆了一堆……
夜风自半掩的殿门外吹入，雪粒落在我身上，凉意浸入心底。我微微战栗着，汗水与雪滴混在一起，凝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延着我身体的曲线起伏前行，悄然滚入更幽深的谷底。
小鱼仙倌眼神暗沉了几分。
我一惊，下意识扭曲挣扎。他单手抽出腰带，凉滑的绸缎一圈圈缚上我双腕，收紧了绑在头顶。
唇齿间的炽热探索着软玉的风光，一路攻城掠地，邂逅辗转，盘旋往复。
我忍不住绷直了脚尖，仰起头，喉中逸出一声樱咛，却换了他身子更绷紧几分，耳畔是他近乎脆弱的闷哼。
我立即不敢再动，只拿盈满泪水的眸子软软望着他，哀求道：
“小鱼仙倌，求求你，不要……”
他一手抵在我绑住的手腕，另一手接下我滑落的泪珠。微凉如玉的手指细细拨开粘在我脸上的发，继而盖住了我的眼，无奈叹道：
“觅儿，别这般看我，我会不忍心……”
一片黑暗里，颤抖的身躯愈发敏感。
他的唇炙热如斯，滴落的汗烫若沸水。
半悬半浮里，我仿若陷身迷离的梦境，又被那梦的美好撕裂成两半，就像水中的鱼追逐着岸上的花，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美丽，却终一生，不可及。
有什么仿佛牵牵扯扯痛了起来，我忍不住张开嘴，浅浅呼吸。
仿佛知晓我的不适，小鱼仙倌顿了顿，在急欲奔腾的灼热火焰中，压抑着喷薄欲出的力道，一点点耐心浸润我的娇软。
抑郁的疼痛缠成柔软的藤蔓，纠葛不休，深沉绵邈，引领我在芬芳馥郁的如烟春色里探索沉沦。
“啊——”
仿若天际突然荡起惊艳的电弧。那弧光飞闪，刹那间跨越万年长河，跨越生死之巅，抵达内心深湖，如珍珠投落那波心，激起玉珠般的晶莹波涛。
我本能地抬起上身贴近他，低泣着痛呼出声。只那声音也是绵软无力的，游丝般飘摇飞荡，在夜半天庭的昙花深处，仿若蝴蝶般翩翩飞起。然而那蝶，也是深冬的蝶，欲振乏力，枯脆的翅膀载不动尘世冰霜的风。
痉挛的手指蜷曲地抓在空中，想要握住什么来抑制这惊心的缠绵。可惜入手的空虚只得让我无助地将指甲深深抠入掌心，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因身子的紧绷而显得异常清晰，揉碎碾轧我所有的意志。
小鱼仙倌到底还是心疼我的，他抽开了绑在我头顶的锦带，给予我一丝宽容。
我抵在他胸前，浅浅抽泣着，在理智与情感的沉浮中徒劳无功地挣扎，妄图阻止他的攻占。
他叹息一声，抓过我试图推开他的手，唇瓣似冰若火，一下、一下，深深浅浅吻过我血肉模糊的掌心，吻过每一根玉白的手指，继而将殷然带血的指尖含入口中。
细腻、缠绵，密密如茧，麻痒入心：
“……觅儿，你的身、你的骨、你的心，能不能牢牢记着我，只记着我……”
半掩的七政殿内，绽出模糊的低吟，香气弥漫，幽甜难言。
我终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自欺欺人般放弃了挣扎，放纵自己软在他怀里，随着他的起伏，气息交缠，流波涟漪。
他是踏破关山的风，我就是那一聚又散的云；他是翻江覆海的浪，我就是那随波逐流的舟；他是折花的人，我便是那枝头的花……
晚来风急，雪落如絮，窗外木叶轻鸣颤抖，如困于夜色抵死的纠缠，终在天涯的尽头，邂逅了浮光掠影的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写旭凤与锦觅灵修时我就想过，若锦觅灵修的对象是与小鱼仙倌，他一定不会如旭凤那般放肆恣意，光顾着满足自己，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我想，就算再动情的时候，小鱼仙倌应该也会克制着自己，会尽力给他心上的女孩最大的温柔，会体贴怜惜着锦觅的感觉。譬如当年，润玉露出龙尾想吻锦觅时，锦觅稍微让了让，他便马上就缩回了龙尾不再勉强。
比起自己，他始终更在乎的是心爱的女孩。
这一次，等了十万年，他视若珍宝，失而复得，放在心尖百般呵护，从来不忍给一点点委屈的女孩，竟然自甘堕落，宁愿选择与别人共侍一夫也不愿接受他的爱时，他忍无可忍，他不愿再忍。
可是，即使在他最生气，最难过，最痛苦，最伤心，甚至故意以会让她痛的方式想弄疼她，想惩罚她，让她与自己一起痛，让她也能尝尝自己煎熬的苦时，他还是不忍心，还是小心翼翼、努力克制。便是在最动情时，他仍压抑着自己，怕她不适，尽力体贴着她的感受。
这个男人啊，嘴上说得再狠，永远下不了狠心，舍不得伤她。
流星雨也好、虹桥也好、魇兽也好，他的龙鳞、他的人鱼泪，他的修为，他的血，他的命，他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她。
他想给她的，永远是浮光掠影的美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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