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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第一百五十七章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是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天,外面不像昨天那般阳光明媚,仿佛又回落到了曾经那阴沉沉的压抑感,不知道这只是芙洛特个人的感觉,还是事实就是这样。

      芙洛特坐在这张既被当成化妆台又被当场实验台的桌子前,盯着镜子小心翼翼的用厚重的粉底去盖脸上那道划至耳根处的长疤,可无论用什么样的粉底都无法让那道显眼的疤痕彻底消失,甚至让这整张脸诡异的就像现在这桌子一样,在柔美的化妆品罐中夹杂着造型诡异的魔药材料广口瓶。

      其实原本可以整理出去的,但是芙洛特觉得没必要,况且也不想……

      在尝试了将近十几分钟后,芙洛特终于放弃了用粉饼粉底去盖脸上的疤痕与身上的黑斑,她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气急败坏,只不过叹了口气,拿出最后的办法,比化妆还要掩耳盗铃的方法——一副魔法耳环。

      她从柜子底下拿出这副耳环,这耳环原本的作用无非是她们这些女巫用魔法来掩盖脸上的皱纹的,真是一种可以算作欺骗、自我欺骗的形式。

      果然在芙洛特带上这耳环后,配合着粉底的功效,脸上再一次恢复到曾经的明媚,不过可惜,眼睛里的光彩却仍旧暗淡。

      她今天必须要漂漂亮亮的,哪怕是用这种自我欺骗的手法,谁让今天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走向庭审的中央呢。

      说到庭审,那就不得不说前天战争刚刚结束后,她消失那段时间的事情了……

      那天芙洛特在听见金斯莱下令要抓捕马尔福一家后,用最快的速度幻影移形到了马尔福庄园。残破的庄园早已经失去了曾经的荣光,就连曾经最让主人引以为傲的几只孔雀,现今也只剩下零散的几支孔雀毛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而庄园的主人呢,此时则是正紧急的收拾最后的行囊,准备永远的离开这里。

      “茜茜,你们这是……”要逃走吗?

      “芙洛特!”“教母!教母,你的脸……”马尔福一家显然没有想到芙洛特会在这时候出现。

      “如你所见,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卢修斯的脸色很不好,憔悴到要命,他脚底下躺着的是他最喜欢的那副画,如今却破碎的不成样子。

      “离开这里?这方法可没什么用处。”芙洛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绕过摔落在地上的东西,走近前去:“我刚刚听见他们要派人抓捕你们。”

      “正是因为他们要抓捕我们,我们才更应该离开这里逃命,难道不是吗?”

      “可是你能逃到哪去?说的好像逃能躲过追捕一样!”芙洛特讨厌死现在卢修斯的态度了。

      “不逃?不逃难道要我们在这儿等死吗?请问墙头草,你有什么指教?”

      “卢修斯!”纳西莎也很不满意卢修斯此时的态度。

      芙洛特恶狠狠的盯着卢修斯,冲着德拉科叫道:“小龙,你先离开客厅,我有事情要跟你爸妈商量。”

      等着德拉科彻底走进里屋紧关上门后,芙洛特才彻底把语气发泄出来:“听着卢修斯马尔福!我这会儿不要命的跑过来,可不是只为了告诉你这个小小的消息,更不是来冷嘲热讽你,虽然你的蠢货行为已经在我的脑海里被骂了亿万次了,但是我此时站在这里,是为了帮你们!”

      “帮我们?你想怎么帮,看看这儿!看看这马尔福庄园!看看我们!看看这一切!都毁了,什么都没了!”

      “你这个狗……”芙洛特嘴里的咒骂还没放出来,就被一个同样歇斯底里的声音打断了。

      “卢修斯·马尔福!看看你自己!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瞧瞧你的模样!”这怒吼是从纳西莎那里发出的,说真的,芙洛特认识纳西莎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用如此状态说话,“我当初嫁给的可不是一个懦夫!”

      “茜茜,我不是……”很明显纳西莎的态度也惊到马尔福了。

      “不是什么?啊?不是什么!你看看那个所谓的黑魔王干的好事!如今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他破坏了咱们得庄园,把你扔进了阿兹卡班,又逼迫小龙去杀邓布利多!哈!他就是一个变态!我帮着波特向这个疯子隐瞒救世主没死这件事情,简直就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等等,茜茜,你说什么,你帮着什么?”芙洛特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那会儿那个波特去送死,后来被疯魔头击杀,你知道的,疯魔头让我去探查他是否还活着,我说了谎,我说他死了。”

      芙洛特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你骗了魔头,帮了哈利。那有些事情可能就简单很多了。”

      “你准备着做什么?”纳西莎上前紧张的握住芙洛特的手。

      “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办法的,虽然办法可能要付出很多,但至少你们不会是什么逃犯,小龙也不需要一辈子躲躲藏藏的。”

      “是什么办法?”卢修斯这会儿可能真的被骂清醒了,他眼里的浑浊消散了些。

      然而芙洛特仍没有给卢修斯好脸子看,她瞪了一眼卢修斯,然后拉过纳西莎走到一个角落里。

      “你还记的卡卡洛夫在伏地魔第一次消失后是怎么逃离惩罚的?”

      “出卖同僚,出卖的小巴蒂·克劳奇。”

      “对,茜茜,你也可以这么做。”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出卖谁?卡卡洛夫不是因为德国与英国魔法部有契约,他才能靠出卖别人来活命嘛,可马尔福家族并没有……”

      “契约这个问题,由我来想办法,你只要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

      “出卖谁……”

      “对!重点就在于出卖谁。”

      纳西莎打心底里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她渐渐抬起眼眸望向芙洛特,嘴唇轻颤:“该抓的都被抓了,你不会不知道的芙洛特,所以你的意思是……”

      芙洛特抽出手扶住纳西莎的肩膀,渐渐前倾到她的耳畔悄声说道,除了纳西莎外,没人能听真切。

      然而等到那几句话在纳西莎的耳边轻轻散开时,她的反应也极大,猛的推开了芙洛特。

      “不,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茜茜,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还记的泰格,我的儿子泰格,他的死就是……”芙洛特没办法把后半句话说完整。

      “不,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纳西莎完全不敢想象当时的芙洛特得有多绝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告诉我那个挨千刀的!”

      提起这件事,芙洛特这一天的痛苦再一次涌了上来,她咬着嘴唇,克制着,直到平静些才再次拉起纳西莎的手认真的说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都过去了,真的,他也……也去他该去的地方了。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为了……”

      “为了出卖你,然后换取我们一家的自由?你在想什么啊,芙洛特,这不可能!我不会出卖朋友!更不会拿你的痛苦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纳西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指着大门大叫着:“我们可以逃,逃哪都行,就算是异国他乡,我也不可能去出卖你!我怎么可能去出卖你呢?不,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我不想看着小龙这一辈子都要背负逃犯这个骂名!”那是谁啊,那是她的教子,她一直视如己出的教子,“茜茜,你好好想想小龙,好好想想他,没别的办法了,真的,他们快来了。”

      一提起德拉科,纳西莎的情绪便在一刻间奔踏,一直坚强从未在人前流泪的纳西莎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但就算这样,她仍咬着牙狠狠地摇头:“不要,我们的路选错了,连带着小龙一起跟着我们走错了,我绝不能用你的自由来弥补我们的错误!我们是脱罪自由了,你呢,你怎么办?”

      芙洛特明白自己现在单凭说是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她闭上眼睛冷静了片刻,等再睁开眼睛后,咬着牙狠下心扯开了自己脖颈处的扣子,漏出了锁骨那一片片已经因着魔力反噬,而遍布在皮肤下清晰可见的血管,以及一旁一片又一片的黑斑。

      “梅林啊!”纳西莎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芙洛特身上反噬出来的斑痕。

      “你不会不认得这是什么的,这场战争耗费的太多了,几乎耗费了我整个人的生命力,现在出现的是禁*药副作用,你知道的,被魔力反噬成这样已经没两天活头了,就算是用药物延续苟活,我也不愿意用这张带着疤痕的脸,和满身骇人的斑记而苟活。更何况……”

      芙洛特说到这儿顿了顿,哽咽了下才继续说道:“一直陪我活的那个人走了,我也没什么理由继续在这世上了。”

      “西弗勒斯他……”纳西莎猜出了芙洛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了。

      “所以茜茜,我从不在意我会死在哪,可我会在意这份死的价值。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们一家人平安,那这笔买卖简直赚大发了,斯莱特林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可是……”纳西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芙洛特并没有给她机会。

      “茜茜,你是我在世上仅剩的唯一一个朋友了,你也那个给我这后半辈子带来那为数不多活力的人,因为你让我成为了德拉科的教子,弥补了我……真的,我一直感激你这件事,而且你也在伏地魔手下冒险救过我,所以无论如何,为了德拉科,为了马尔福,为了你,照我说的去做吧。”

      芙洛特的话音刚落,已经没有时间留给纳西莎去思考了,因为几道耀眼的白光纷纷出现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处。

      “他们来了!”卢修斯看见了这一幕。

      芙洛特撒开了纳西莎的手,冲着卢修斯·马尔福认真的威胁了最后一句:“卢修斯·马尔福你听着,你要是犯蠢对不起茜茜,无法照顾好小龙,那么我哪怕是在地狱,我也会蹦出来活生生的把你拉下去陪我!”

      恶狠狠的怒吼完,芙洛特也抽出魔杖将自己的身形渐渐的隐匿进空气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奥罗们将马尔福一家带走……

      ……

      收回思绪,芙洛特此时正对着镜子,稳稳的拿着手中的口红,描摹着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不知怎的,如今这场景让她莫名的想起自己出嫁的那一天。

      其实她一直忘记了,忘记了自己小时候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化妆,也不怎么会化妆,甚至结婚的那天都是哆哆嗦嗦描着眉,还被一直飞进来的猫头鹰打断。照这情况明明自己本该无甚铅华,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或许是从她大婚的那天,抹上了浓厚的粉底,画上不属于她的红色开始,这副精致的又格外丑陋的面具便再也没摘下来过了吧……

      而今天,便是她带着这面具的最后一天,带着它走向审讯室的中央,走向众人那毫不掩饰的憎恶视线的中央,走向结束她生命最热闹的那处中央。

      看来斯内普对她的评价从一开始就是对的。那次她为了帮波特一家法力亏空,昏迷醒来后,便问他:“如果我今天不是昏迷,而是悄无声息的死了,你会腾出空儿来埋葬我吗?”

      而他答道:“你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悄无声息的安静过,相信我,你死也得闹个满城风雨你才甘心。”

      如今一看,一会儿那场庭审,怕真是要满城风雨吧。

      芙洛特不知不觉的笑了,并且渐渐笑的很大声,可是笑着笑着,眼泪也不争气的溢出来了……

      她慌忙拿起一块手绢轻轻擦拭着,今天不是哭的日子,该哭都哭了,她今天还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芙洛特最后照了一眼镜子,扬起平日里那优雅且虚假的笑容,走到门前推开了那道门。

      校长办公室还是老样子,挂着一堆老头老太太的画像,有看着她的,有睡觉的,有闲的没事干叨叨的,还有盯着那新来的一副画像看的。

      对,那新来的画像,就是斯内普校长的画像。

      芙洛特侧身子不敢直视那幅画像,而是走到她最熟悉最心安的一幅画像前,努力的扬起挑衅的表情,抬起手漏出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甲,对着那画像说道:“我这指甲涂的好看吗,邓布利多校长。”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对,我知道,做教授是不可以涂指甲的,这是我入职第一天你就告诉我的。不过今天,我想说的是,我辞职了!我想涂就涂!”芙洛特洋洋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手,“啧,十来年没涂过了,果然红色指甲油显白。”

      “孩子……”

      “嘘!我不是来听你唠叨的,就只是想单纯的……单纯的去说些什么,就这样。”芙洛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阿不思,哈,我好像从来没叫过你阿不思,一直叫您邓布利多校长,可能一直觉得尊称您为校长比较合适,但是今天,你不再是我的上司,所以阿不思,谢谢你当年愿意让我留在霍格沃茨,我在这里的这几年过得很幸福,说真的,谢谢您。”

      “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你过得幸福。”

      “我也很庆幸我能说出来,正如我今天叫你阿不思一样。”芙洛特狡黠的眨了眨眼,“其实小声告诉你,相比叫你阿不思,我更想当面叫你老、蜜、蜂。”

      “那你这个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算是吧。”

      伴随着邓布利多慈祥的笑声,芙洛特也终于在心里建立好了面对背后那幅画像的勇气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简单的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微笑的扭过身,面向了那住在画框里永恒都将不再改变的黑袍男子,轻轻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对着你的画像说话。老实讲,这真的很怪。”

      画框里的斯内普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芙洛特,如果画像真的有眼神之分的话,那这眼神应该被称之为复杂。

      “西弗勒斯,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

      芙洛特笑了:“头一次从你嘴里听到赞美我的话呢,看来跟画像上的你说话挺好的,至少你不会别扭不会掩饰不会说谎。”

      斯内普像刚刚那样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画框底下的芙洛特。

      “其实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从小时候的,一直到现在的,突然发现我这一生过得挺……挺……糟糕的。上半辈子不是怨自己生的不好就是恨自己嫁的不好,后半辈子大部分的时间也一直埋在仇恨和懊悔之中,好像这辈子我就没怎么堂堂正正的好好活过,不是害这就是害那的,不是怨这就怨那的,活的毫无意义。”

      “不,从来都不是毫无意义,你惹了那么多事,让我操了那么多心,却也一直陪着我走了下去,你便是我的意义之一。”讽刺里却充满着温度。

      芙洛特笑的很开心,伸出手去摸那画像上的袍角,仿佛真的摸到了她一直喜欢拽的袍子:“切!谁要当你的意义啊。”

      芙洛特收回抚摸画像的手,而是后退一步抬起头直视着那画像的眼睛:“其实最后这几年是我干后悔事干的最少的几年。没有后悔费劲心机恢复法力,没有后悔站队凤凰社做赔钱的买卖,更没有后悔陪着你和……爱上你。”

      “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爱人和被爱的那一天,或许这一生真的也算是有那么烟花灿烂的时候吧……”

      说到这里芙洛特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而是凝望着那油画质感的黑眸,静静地回忆着记忆着。

      此时此刻,校长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又再一次被人推开,来人是谁芙洛特不用扭头便知道了。

      “金斯莱……不对,是部长,您能不能在外面等我片刻,我很快便出去。”

      金斯莱看着站在画像前的芙洛特,明白她的意图,便也微微点头,同意芙洛特的话,退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看着门再一次被关上,芙洛特加紧的做着最后的告别:“我在这间办公室里住过的所有痕迹都消掉了,或许不去遗留什么便是最好的告别。所以地上最后一面了,也希望地下咱们还能再见……”如果你没去地下,而是有了机会到天堂了,那一定请你好好待着,别再堕落的去找注定外黑暗中徘徊的我了。

      说完,芙洛特便不再理会画像斯内普的轻呼,而是扭过身,直直的向大门处走去。

      走至大门之际,身侧不远处的玻璃窗出猛然闪过一丝黑影,芙洛特知道那是什么,她见过。

      不知怎的,一个一直以来的疑问突然从脑中冒出,芙洛特最后向邓布利多的画像问道:“阿不思,您一向见多识广,一定也听说过西西弗斯的那个希腊神话故事吧。”

      “我听说过。”

      “你说他是否真的能有一天将那块石头推上山顶,而不是不断地循环往复?”

      “有时候停止并非只有结束这一种可能,谁也说不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外力止住了一切呢,要是皆有可能。”

      “希望如此吧。”芙洛特轻轻的应道,然后推开了重重的大门,并将自己的手主动伸进了那特有的魔法手铐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的倒数第二章,下一章应该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写这章的时候为了确保前面的伏笔该收都收了,没有遗留,所以又从头大致浏览了一下小说,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写的时候有一个小细节,那就是芙洛特在结婚以前其实并不喜欢化妆的,一年之久了,我也忘记了,或许连芙洛特自己也几乎忘记了这一点,记忆里也只剩下那个从大婚之日起,便是人前人后看似精致漂亮,其实是躲在浓妆背后为了所谓的利益权势而不断抹杀曾经那份纯粹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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