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羊丨咩秀］执笛望雪》潇雨菱风

9、【一】

　　山中不知岁月，一晃已是冬日。万花谷里一向四季如春，外面已经下了几场雪，谷中仍然温暖的不像是冬日，孙徵谦幼时在万花谷中长大，直至他走过茫茫昆仑雪原之前都是养成了畏寒的习惯。
　　只是习惯可以改，哪怕不容易。
　　这一年年末藏剑山庄召开了第五届名剑大会，而且首次向整个江湖的武者侠士开放，可谓是江湖的一大盛事。
　　诸多武林门派的弟子集中于此，杏林一脉的弟子仅孙徵谦随书墨弟子先行来到了藏剑山庄，藏剑山庄虽然地处江南但年末仍然比之万花谷中寒冷数倍。
　　孙徵谦倒是并不畏寒，他站在藏剑山庄门口的银杏树前面望着来往停船的码头，这是其余门派来藏剑山庄的必经之路，江南的风及时身处严冬也温柔一些，树枝上还挂着些许黄色的银杏叶。
　　这一次来停泊的船，船身上挂着太极的标志，是纯阳宫的船。
　　一行弟子皆白衣道袍，身负长剑，头顶玉冠，眉目间的剑意冷的像是华山终年不化的白雪。
　　孙徵谦一个个望过去终于在队列的最后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那个女子亦是一副道家的打扮，额前银饰穗子垂下，耳坠的长穗丝和白衣袂随风飘扬，与万花谷中的常服不同，穿着道袍使得她更添肃穆清冷，宛如孤月冷雪。
　　他将手中的笛子别在腰间，向码头的另外一侧走去，少女似是并没有看到他，两人刚好擦肩而过。

　　西湖畔飘着细微的白雪，藏剑山庄地处江南，江南的深冬也温暖的像是华山上的早春，小雪只是在空中还是雪花的形状，落到地上变化成了水，顾鸾漪收了剑，拂了额发上的白雪才看到西湖上有一排纸船，上面置放着短小蜡烛上燃着微薄的烛火。
　　她向纸船的源头望去，那个少年的墨衣黑发几乎融在夜色之中，唯独通体白色的弟子在夜色之中泛着淡淡莹光，他吹着笛子，眼睛望着远方湖中央。
　　少年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才缓缓放下笛子，微笑在他脸上几乎是个习惯一般常见的存在，此时他唇角未笑，眉目也微微皱起，顾鸾漪却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她又觉得，好像这才是他。
　　少年愣了一下，才对湖畔抱着剑的蓝衣少女微笑着挥手，“顾姑娘。”
　　顾鸾漪此时仍然穿着蓝白道袍，头顶玉冠，发饰上还有太极的标志，一副道家的打扮，她有些不知所措，从她在万花谷醒来到她不辞而别，她甚至没有告诉少年自己的师门的只字片语。
　　“你果然是纯阳弟子。”少年向她走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顾鸾漪向孙徵谦行了个福礼，“孙公子，多日不见。”
　　“你的伤可还好？“
　　“多亏孙公子杏林妙手，已经无碍了。“顾鸾漪将剑背在身后。”你是如何猜出我是纯阳弟子的？“
　　“因为我看姑娘的轻功像是纯阳的梯云纵。“孙徵谦望着河中纸船上的烛光微微出神。
　　“孙公子你是在祭奠谁么？”顾鸾漪望着孙徵谦的侧脸，从他的眼中竟然看出了无限的哀思，孙徵谦长了一双像是深潭的双眸，像是光都无法照到眼底，让人看不透，顾鸾漪这时候却觉得他明白，眼前温柔儒雅的医者的心。
　　孙徵谦略微一怔，才转头望着眼前的少女，四目相对，顾鸾漪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笑容像是翩然而至的蝴蝶，停留在少女唇边片刻便消失不见。
　　“我刚刚在此处练剑，恰好碰到公子在吹笛子放纸船，纸船有祭奠之意，公子的曲子里又包含哀思，所以有此一问，是我唐突了。“顾鸾漪低头看着湖水上的河灯絮絮解释道。
　　“无妨。“孙徵谦发觉了少女的顾虑，于是缓缓开口说道，“我是在祭奠我师叔，是我十四岁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顾鸾漪没有说话，孙徵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望着他的侧脸，第一次觉得他那么疏远却又离本来的他仿佛近在咫尺。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要用这种方式祭奠她，不是在她的墓前。因为她根本没有墓，我甚至没有办法带回她的尸身。”孙徵谦皱起眉头，那段回忆他压在心中八年，八年他从不敢忘却却也不敢回忆。“因为她知道了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跟我有关，那帮恶人要追杀我们，她拼死保护我，我才得以逃脱。”
　　她一向不善言辞，更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安慰他。
　　“可是杀她的是有权有势的人，在旁人心中也是正义之士。他们杀我们是我们该死，我甚至不能在万花谷以外的地方提到她祭奠她。“顾鸾漪从未想过，孙徵谦温柔的嗓音说出这些话的事情倒是真的像是他吹得笛子，平静的曲调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戾气。
　　只是鸾漪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能提起他们，不能祭奠他们，甚至不能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儿女。
　　昔日顾家一百三十口，因为父亲顾渊朝廷上与当时驻守云南的大将军裴毅峰意见相左，便被莫名扣上了欺君叛主的大罪，招引来杀身之祸。师父秦霁带着顾鸾漪和顾翾飞上华山纯阳宫这才逃过一劫。
　　顾鸾漪垂下头，望着满目的纸船河灯沉默不语。
　　此处西湖畔人少，几乎脚步声都能听到，再加上下着雪路上已经积了浅浅的水，远处脚步声直接传入孙徵谦耳朵之中。
　　少年警惕的回头看向脚步声的源头，一个少年玉冠青衣器宇轩昂，旁边的女子一身黑色衣裙长发未梳起。
　　“莫问？“孙徵谦将笛子别在腰间，向远处的青衣少年打招呼道。
　　“徵谦，你竟然在这里。“杨莫问轻笑起来，便径直向远处的墨衣少年走去。
　　他身边的墨衣女子目光扫过孙徵谦最终定在孙徵谦身后的白衣女子身上。
　　“顾鸾漪，你沦落到与他一起。“
　　“……“顾鸾漪透过飘着雪略有些模糊的视线才看清那个黑衣女子的脸，她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眼中却没有妩媚温柔反而尽是冷傲，更有一丝专注的固执，“孙公子怎么了？至少不会暗害他人。”
　　“他不会暗害他人？怕是你还不认识他。”那个女子冷笑道。
　　顾鸾漪回头看了看孙徵谦，发现他只是无奈的笑笑，并不想反驳。
　　“况且你说谁暗害他人？你师父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奉命传信。“女子继续说道。
　　“池月！“莫问拉住夏池月的手腕。
　　顾鸾漪右手摸索着找到了背在背后的三尺青峰，孙徵谦却在这时候挡在她前面。“师姐，你们认识？“
　　顾鸾漪侧过头不回答，夏池月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孙徵谦的问题一般开口：“孙徵谦，你下午可去了我叔父家？“
　　孙徵谦微笑着点头，“确实去了，不过是夏大人身体最近虚弱，我看街头告示上有寻医的消息便去了。”
　　“你对我叔父做了什么？！”夏池月将别在腰间的笔抽出来。她去叔父家拜访的时候分明看到他正好离开的背影，万花七艺虽然门中弟子均是有所涉及，不过所长各不相同，今日来的大多数都是书墨星弈丹青的弟子准备来参加名剑大会，他是唯一一个杏林弟子。
　　夏池月一向不喜欢他，他是恶人谷的药师，定是不怀好意。
　　“池月，你不是将药房给相知看了吗，相知也说没问题，徵谦与你叔父无冤无仇能做什么？”杨莫问上前几步拉住夏池月，略有些尴尬的轻笑着。
　　“相知精通医道，你不信我总不能不信相知吧。”孙徵谦略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他瞥见顾鸾漪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从未放下，浩气盟的纯阳和万花会有什么恩怨，少年在心中暗暗思量。
　　夏池月看了看拉住他的杨莫问又看了看不远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才放下笔。“你若做了什么，我定不饶你。”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夏池月却是在看着顾鸾漪。
　　细微的小雪漫天洒下，并不冰冷刺骨，却潮湿阴冷的使人十分难受，顾鸾漪这才放下时刻准备提剑的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徵谦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少女披上，顾鸾漪一愣。
　　“相知妹妹也来了？”徵谦没等鸾漪拒绝便先开了口。
　　“是，不过这几日舟车劳顿，相知有些累了，所以便先去休息了。”杨莫问看到孙徵谦的动作，心中像是梗了一根刺，他知道妹妹总是要去面对。
　　“外面冷，我先送顾姑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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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相知，是莫问的妹妹，这名字起的略敷衍就能看出他们俩是啥职业了，歌奶和琴爹。
然后其实花姐和道姑本来是好朋友，但是……emmmm如文中所见。
然后花姐是阵营小斗士，琴爹是浩气pvx党阵营是什么可以吃吗我不知道。
然后琴爹真的不是喜欢花哥不是不是不是，我虽然萌花琴但是我心里no.1的西皮是花羊b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