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羊丨咩秀］执笛望雪》潇雨菱风

12、【四】

　　君影立于湖中长亭之中望着枯黄却尚未脱落的荷叶，不禁皱起眉头，即使苟延残喘也不肯安静死去吗？
　　蓝衣白衫的少年道子在藏剑山庄的长亭楼台中踱步而行，因为听到刚刚门派里的师姐说是一位万花医者将自己的姐姐抱回房中，又在门口煎了药，他觉得自己不方便回去。
　　那位少年医者在姐姐在他怀里睡去的时候跟自己讲了他与姐姐的相识，是因为姐姐刚好与叛军起了冲突才身负重伤，被他带回万花谷中养伤，他看姐姐的眼神倒是有几分像是书中说的脉脉深情。
　　他在长亭中徘徊，正望见远处的水红色衣衫的女子抱剑而立，她颦眉，似是有什么忧愁的事情。
　　“……君姑娘？“顾翾飞试探性的轻唤少女的名字，他有些怕若是自己认错了，或是姑娘早就忘了多日之前自己在七秀坊遇到的纯阳弟子。
　　君影听到一个清清冷冷的少年声音唤自己，才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蓝衣白衫的少年，少年头戴着高高的发冠，身后背着长剑，是一副道家的打扮，额前有碎发流下，倒是映衬着少年亮如秋水的眼瞳。君影下意识的对少年露出明媚的笑容，好像刚刚的阴翳皆是幻影。
　　顾翾飞看君影的笑容却有些怔住了，旋即便皱起眉头对女子作揖，“君姑娘。”
　　“小道长是你呀。”君影抱着剑向顾翾飞走去。
　　“在下顾翾飞，请姑娘莫要叫我‘小道长’。”翾飞的声音本来便像是昆仑山上的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他说的话又有几分刻意疏远的意外。
　　“哎呀你干嘛那么严肃，翾飞。”君影看眼前的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甚是可爱，于是便一边笑一边将双剑重新背在背上。
　　“姑娘，可以称我顾道长。”见惯了华山上清清冷冷的女子是翾飞看见这样的热情与明媚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噗。”君影的笑容更深了，“干嘛那么一板一眼的，说不定你只是长得老城，其实比我还小呢！”君影看眼前的少年强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有些可爱，变更想逗他，君影有些想看眼前的少年究竟会不会绷不住笑出来。
　　只是君影却远远低估了顾翾飞的定力，少年沉默不语。少女看着少年不敢看她的眼睛倒是觉得，他并不是反感自己的自来熟，只是有些不习惯。
　　“上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君影对顾翾飞笑盈盈的说道，她的双眸像是撒了一把揉碎的星光，这样明媚宛如江南春日的女子是翾飞从未见过的。

　　那一日翾飞从七秀坊出来已是下午，赶路到金水镇的镇子上估计已经会是深夜，再加上之前路途奔波，便只能在扬州的客栈住下，晚上翾飞在房间中擦拭剑身。
　　砰地一声门突然打开，桌上的烛火被猛然吹进来的风吹灭，翾飞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白日里遇到的姑娘，只是此时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头上带着扇子的簪子，依旧是七秀坊的舞衣。
　　“你？！”顾翾飞震惊的起身，右手依然握紧长剑，谁人不知恶人谷的七秀弟子是浅粉色的衣裙，她竟然是……
　　“你别说话！后面有人追我，若是一会儿有几个小耗子来问你可有看到七秀弟子你可不要说啊。”君影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你应该不是浩气的吧，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君影其实并不知道对面的少年是何种阵营，只是现在她别无选择，她没等少年回答便直接躲到了柜子里面。
　　果不其然，少女刚关上柜子的门，便有穿蓝衣的唐门弟子走进来。
　　似乎浩气盟的人是认识顾翾飞，竟然与他攀谈了几句，只是翾飞倒是颇有办法绕了几圈仍然没有被对方套出话来。

　　“我那一日就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把我交出去？虽然……嗯你别不开心，当日我是以为你会自己把我交上去好记上一功。“君影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托在左手上面，宛如葱白的手指将自己的头发绕在手指上。
　　“君姑娘，怕是你误会了。我并非浩气盟的人。“顾翾飞转身往者刚刚少女观望的地方。
　　“唉我看他们似乎是认识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是浩气盟的。“少女露出玩味的笑容。
　　“……只是家姐与师父和浩气盟有些联系。”顾翾飞沉吟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君影倒是感觉自己猜到了所谓的联系，就是他师父和姐姐都是浩气盟的人，浩气盟也确实有一位姓顾的女道长，只是自己从未见过也并未与她比过武。
　　君影打量着顾翾飞，少年无所适从的样子倒是尽入眼底，忽然笑着说道：“翾飞，你陪我去集市上看看吧。“

　　江南的集市集市昨日下了一夜的雪，今日也依然人来人往十分繁华，路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水坑，阳光照过去一片闪亮，看不清是冰还是水。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看惯了华山的雪竹林和森罗故道，皆是终年覆盖着深深的白雪，清冷的宛如宛如不食人间的景象，他是因为看孙先生在姐姐房里不好意思闯进去才出来闲逛寻个地方练剑，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子拉到大街上。
　　“翾飞，伸出手来。”少女银铃一般清脆灵秀的声音传来，顾翾飞木讷的伸出手，却发现少女在他掌心上放上了几颗糖果。
　　“君姑娘在下……”翾飞感觉脸上有些发热，感觉这种炙热从耳根传到脸颊，“我……”
　　“唉我就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脸红做什么~”少女将一袋糖果塞给少年，自己又轻轻走在前面，少女漫步摆动的手臂牵起飞扬的袖摆，嫩粉色的衣裙尽显少女的温柔和明媚。
　　人群吵杂的声音之中忽然传出一个孩子带着惊恐的哭声，听起来像是个小女孩的声音，顾翾飞还在思考这个声音来自谁的时候，君影便直接一个箭步跳了上去，直接用右手的剑挡住了包子摊老板娘抽出的鞭子。
　　鞭子在碧色的双剑上缠绕了几圈才停下，“你干嘛打这么小的孩子？“
　　顾翾飞连忙跑上去抱起瘫在地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约莫六七岁，脸上都是泥土，头发也打了几个结，衣服撕扯破了几个口子，又打上了几个补丁，根本不像是冬日的衣服。
　　“小丫头你不懂事情前因后果别掺和！”大约四十岁的老板娘说道，“这儿死丫头偷了我几天的包子终于让我逮到了，我打她是她活该！”
　　君影摇摇头收回了剑，“你可以将他送去官府，也不能打人啊。”少女重新将双剑背在背上，然后蹲下身来，“小妹妹，你为什么要偷人家的包子？”
　　“我……我……”小女孩听到君影温声细语的关切话语，反而大哭起来，“娘病死了之后我和弟弟就无家可归了，他……他快饿死了我没办法。“小女孩哭得十分伤心。
　　君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轻轻抚摸女孩子的头发，“那你也不应该偷东西。”她站起身来，“老板娘，她偷了你多少包子，我给你钱吧。”说着少女往袖袋摸去，她走的匆忙竟然并没有带钱，唯一手头的零钱还被自己买了糖果。
　　“十钱。”老板娘回答。
　　顾翾飞看见君影无奈又尴尬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于是他放下小女孩，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了碎银给了老板娘。
　　“以后你可不能再偷东西了。”君影蹲下身来，握着小女孩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然后她站直身体望着顾翾飞，“翾飞，我今日出来的匆忙没有带足够的钱，唔……这东西先给你吧，我回到住处便能拿到钱。”说着少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红线绕着白玉的小小玉佩。
　　“不，姑娘不必客气，这东西太贵重，还是你自己留着吧。“顾翾飞推脱道。
　　“你拿着就是了，只是昔年我在昆仑山偶然得到的一块玉石。“君影直接将玉佩塞到顾翾飞手中，然后她并没有理会少年之后的反应，她又蹲下身子队小女孩说道：”我认识丐帮的一个大姐，你告诉我你弟弟在哪里，我带你们去丐帮，应该会收留你们。七秀坊不收男弟子我也不方便将你和你弟弟带回去。“

　　待得顾翾飞和君影回到藏剑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顾翾飞与君影一同走到七秀坊的住处的时候，才看见一个七秀坊的小姑娘跑出来，似是见了鬼一样惊恐又焦急的直接朝君影跑过来。
　　少女伸手握住了小姑娘的肩膀，“融雪，出什么事了你急成这样？”
　　“那个天策府的少将军一直在你的房间里等你，我们怎么说都不走。”小姑娘喘着大气说道。
　　“……”君影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翾飞看见她眼中似乎隐约有怒火燃烧，又带着无奈和烦躁，上次被浩气盟一路追捕，几乎是生死一线的时候她都能笑出来，那个人究竟是谁让她露出如此表情？
　　“那就让他等着。”君影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愿意就让他在那守着，我走总可以。”
　　“可是君师姐你天色已晚，你能去哪里？”融雪歪着头问道，头发上的扇子发饰下面的穗子随着风舞动。
　　“我去烟雨那，唉……”少女叹了一口气，才又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早知道他真那么厚脸皮，我就不回来了。”
　　“天色已晚，烟雨姑娘那里又离这里有些距离，你到那里怕是要到深夜。”顾翾飞深深的看了少女一眼说道，少年清冷严肃的声音中尽是温柔。
　　“那……”君影看着顾翾飞，明媚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欣喜和安慰，还有一丝莫名，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少年的关切。
　　“君姑娘，你若不嫌弃我带你去我姐姐哪里，灵虚清虚的许多师姐妹也在这边，你不想见的人应该不会到纯阳的住处骚扰你。“翾飞解释道。
　　“……那好吧。“少女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她又转头对融雪说道：”融雪，你帮我告诉陆师姐一声，让他别担心。“

　　君影跟随顾翾飞一路走到纯阳的住处，白日里本来晴空万里，晚上却乌云蔽月，天气阴冷似乎又要下起小雪。
　　少女望着藏剑覆盖着残雪的树叶，喃喃地问道：“翾飞，你姐姐比你大多少？“
　　顾翾飞停住脚步，望着旁边驻足的少女，“和我一样大。“他说完又向前走着，冬日的夜风吹着少年似雪的衣袂，君影望着少年渐渐远离自己的背影，连忙快步走了几步。
　　那应该是约莫不到二十岁的样子，难道他姐姐真的是浩气盟的那位女道长？君影抬手摸了摸背上双剑的剑柄。
　　纯阳的住处围绕小院的外围的纸窗里偷着温暖的烛火，君影定了定神，她深怕若是遇上浩气盟的顾道长会有一场“恶战”，少女放下双手。
　　“和你一样大怎么是你姐姐？“
　　“因为我与姐姐是同胞。“少年转头看了一眼刚刚快步追上自己的少女，翾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君影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戒备。
　　“那她和你还真的长得一点都不像。“君影想起少年初见她时说他姐姐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当日虽然被自己认定是来搭讪的说辞，但是翾飞这样认真又固执甚至有几分木讷的人怎么会用这种花言巧语搭讪。
　　翾飞推开顾鸾漪房间的房门，却看到一个黑衣少年举着书端坐在屋子正中的圆桌边，桌子上的烛火照亮了屋内的空间，少年温柔的眉眼被烛光映的更加了几分温和。
　　“顾道长。“孙徵谦放下书起身对翾飞点头示意。
　　翾飞愣了一下才回了一个作揖的礼，然后才听到顾鸾漪走过来的脚步声，“孙先生，姐姐。“少年顿了顿，像是组织好了语言一样才开口，”这么晚了……“
　　“顾道长你可回来了，我怕你姐姐逞强下床跑了便一直在这里陪着她，既然你回来了，便交给你了。”孙徵谦一眼便看出了少年的顾虑和。
　　“孙公子，明日便是名剑大会的第一日了，你与其在这里看着我，不如去参加名剑大会。”顾鸾漪看了一眼笑着的孙徵谦说道。
　　“我潜心修习医术，花间游的武功只能自保，并不能参加名剑大会。”孙徵谦转头对少女笑着说道，然后又将目光扫过翾飞，最后停留在君影身上。
　　眼前的少女和顾鸾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连那双本应妩媚娇美的丹凤眼都一模一样，少女眉眼俱笑，唇角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她像是七秀坊春日和煦明媚的阳光，而顾鸾漪却像是华山上的孤月冷雪。
　　“这是七秀坊的君影姑娘，之前去扬州七秀坊传信的时候遇到的……朋友。“顾翾飞在想如何解释君影的身份才能让姐姐答应帮助她。
　　“唉，让我来说吧。“少女笑起来，眼睛灿烂如繁星，”今日我和翾飞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我不想见的人要缠上我，非要在我的住处等我，我不想见他……本来想去找杭州的朋友，翾飞怕我路途遥远又是夜里会出什么事，所以便说带我到他姐姐这里，还请顾姐姐收留。“少女对顾鸾漪推手作揖。
　　顾鸾漪看清君影的面容的时候怔了一下，“举手之劳，没有姑娘说的那么麻烦。”顾鸾漪微笑着说道，她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明明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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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秀秀的身世不知道各位猜出来了吗……君影的观点大概是“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嗯我想说一下，其中几个人的名字。
顾鸾（luan二声）漪（yi一声），顾翾（xuan）飞，孙徵（zhi）谦，裴徽（hui）
莫问，相知是心法的名字。
池月是上个版本万花的一个奇穴，太阴解锁足减速。
兰亭是兰亭香雪橙武的名字，不过兰亭不是这位花姐的武器。
苏聿，是文曲之聿（yu四声），90奶花橙武。
孙徵谦的徒弟，折叶，奶花95新技能，折叶笼花。
君影的师妹，融雪，七秀的奇穴，现在是啥效果忘了，原来我还玩bx的时候是梵音防封内缴械。
君影，君影草，就是铃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