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的职业修养》召徕

11、刻薄的老太太(十一)

　　古代的一匹布约摸33.33米，足够成年人做一整套衣服还有余。

　　但是曾家人多，单单大房二房三房加起来一共十二人。就这，还是除去了已经出嫁的曾小妹和刚成亲的曾山和两口子以及苏迦自己。

　　一匹布说少不少，但十二个人分，就显得非常捉襟见肘了。

　　苏迦不想处理这些琐事，简单粗暴道：“这有一匹棉布，半匹麻布，你们三房一人分三分之一。分完就给我回去睡觉。”

　　于氏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老不死的吃错了什么药，但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猛的窜起来，拿了剪刀，就对着棉布开剪。

　　苏迦在这里，于氏还算本分，只拿了自己该拿的。

　　饶是如此，当她抱着布匹回到厢房时，还是笑眯了眼睛。

　　今晚对于其他三房的人来说，都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除了新房。

　　秦彩兰看着喝的醉醺醺进屋的曾山和，气不打一处来。

　　她再也忍不了，气势汹汹上前攥住曾山和的耳朵，柳眉倒竖，“王八蛋，负心汉，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口口声声说要对我好，怎么？一把我娶进门就立刻变脸了。”

　　“我告诉你，我秦彩兰可不是软柿子，你家要是不今晚把二十两的聘礼拿出来，我跟你没完。”

　　曾山和喝的晕晕乎乎，只是耳朵被人攥着，疼的他清醒了几分，敏感的抓住了“聘礼”两个字。

　　要什么聘礼啊？别人家娶媳妇，媳妇儿都要带好多嫁妆的。

　　酒壮怂人胆，曾山和一把推开秦彩兰，高高在上道：“你先别给我提聘礼的事，我问你，你们秦家给了多少嫁妆？”

　　秦彩兰一愣，随后怒不可遏，尖叫着冲上来对着曾山和胡抓猛打，“你还好意思给我提嫁妆，你一分钱没掏把我娶回家，不偷着乐就好了，还敢跟我提嫁妆。”

　　“曾山和你这个大骗子，空手套白狼啊你。老娘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草包。”

　　“老娘明天就回娘家，我要跟你和离。”

　　“和离”二字，把曾山和的酒醉吓去了大半。他赶紧拉着秦彩兰的手，陪笑道：“媳妇儿别介呀，和离什么呀，明天我就找娘，给你把银子送来。”

　　秦彩兰不依不饶：“不行，必须今晚拿。”

　　曾山和苦了脸，在身上一阵摸索，只摸出一两碎银子，“媳妇儿，我暂时只有一两银子，够吗？”

　　秦彩兰抢过银子，恶狠狠道：“不够。”

　　曾山和苦了脸，想了想，把自己的私房钱——最后的一两银子拿了出来。

　　秦彩兰抢过去，不满：“没了？”

　　曾山和苦哈哈点头，“没了。”

　　“不过娘最疼我了，明早我就去找她，别说二十两，三十两四十两都不成问题。”

　　秦彩兰手里握着二两银子，心里没那么慌了，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你娘真的会给？”

　　曾山和连连保证：“放心吧。我是我娘的命根子。”

　　秦彩兰若有所思。

　　曾山和腆着脸凑上去，“媳妇儿，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就不要生气了。你看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又这么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嘿嘿。”

　　秦彩兰啐了他一口，矜持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拒绝。

　　…………

　　次日清晨，秦彩兰是被一阵暴力敲门声给惊醒的，苏迦站在门外，叫魂儿似的喊着曾山和的名字。

　　“儿啊，你昨晚睡的好不好啊？”

　　“儿啊，彩兰有没有好好伺候你啊？”

　　“儿啊，你肚子饿不饿啊？”

　　“儿啊………”

　　秦彩兰：………

　　她心里无名火起，披上衣服下床，对着苏迦就开喷，“你个死老婆子，大清早的嚎丧呢。”

　　苏迦抹了把脸，心想这小儿媳妇的战斗力还挺彪悍的啊。

　　可惜这次对方踢到铁板了。

　　论极品，原主从来就没怕过谁。

　　“我呸，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老娘面前大呼小叫。你信不信我回头让山和休了你。”

　　秦彩兰半点不惧，双手抱胸：“好啊，谁怕谁啊，曾山和不休了我他就是个孙子。”

　　曾山和：…………

　　他慢吞吞挪出来，怯怯喊了声：“娘。”

　　“娘个屁。”苏迦破口大骂，“你就让这个女人在你娘头上拉屎拉尿？”

　　曾山和：“娘，彩兰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听听她刚刚说的什么话，叫我老不死的，还说我大清早的嚎丧？”

　　苏迦怒发冲冠，冲曾山和吼道：“怎么着，你这刚娶了媳妇，就巴不得死老娘呢。”

　　曾山和往后缩了缩，他娘咋这么凶啊。

　　秦彩兰见机把曾山和拉身后，得到后者感激的目光。

　　秦彩兰勾唇，扬了扬下巴，“婆婆你也别说的那么难听。山和可一直都是孝顺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孝顺的，还不是被你这个女人教唆的移了性情。”

　　秦彩兰一梗，索性撕破脸皮，破罐子破摔道：“明人不说暗话，之前山和答应给我的二十两聘礼，婆婆该给了吧。”

　　“给你个大公鸡。”苏迦声音猛的拔高，双眼精亮，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的老天鹅啊，秦彩兰实在太上道了。

　　旁人看去，只当她气的不轻。

　　“别人家娶媳妇，媳妇还有嫁妆呢，你带了什么过来？”苏迦重重呸了一声，“还要聘礼，你咋想的这么好呢。”

　　曾山和找到机会，弱弱开口：“娘，不用给二十两，我昨晚给了二两，你就拿十八两出来就可以了。”

　　苏迦：………这傻子耳根子可真够软的。

　　秦彩兰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苏迦气的胸口直起伏，怒道：“要钱没有。那二两银子你给我拿出来，那是我儿子的。”

　　秦彩兰一下子拉下脸，“你这是想要反悔了。”

　　“老娘就没答应过。”

　　秦彩兰咬牙切齿，“曾——山——和——”

　　她反手去揪曾山和的耳朵。这可刺了老太太的眼。

　　苏迦嗷的一声上去“解救”儿子，可惜人老眼花，敌我不分，曾山和作为“人质”，惨遭重伤。

　　最后还是曾家几兄弟见劝阻不成，去请了村长。

　　村长：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说实话，村长是真的不想管这一家子的破事，可是当他看到曾山和满脸的抓痕，差点忍不住笑场。

　　该。

　　村长清了清嗓子，威严道：“说吧，又怎么了？”

　　秦彩兰： “他们曾家说话不算话，说好的聘礼不给了。”

　　“屁。我曾家从来就没答应过要给聘礼。”苏迦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啊。

　　其他人都被震住了，于氏恍惚地想，当初她还嫌弃八百文的聘礼少了，如今跟小秦氏一对比，发现还可以是肿么回事。

　　村长诡异地沉默了一瞬，突然发现他看不懂这位岑氏了。她不是最疼曾山和吗，怎么一分钱都不愿意出。

　　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苏迦：“青啸样样不如我儿子，他媳妇还陪嫁了一百两。山和那么好，还处处倒贴。我替我儿子委屈啊。”

　　曾山和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垂泪。

　　除了不明所以的秦彩兰和几个小辈，其他人都用“你疯了吗”的目光看着老太太。

　　曾青啸那是谁？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曾山和何德何能，能跟人比。

　　村长心好累，他随口敷衍道：“那你们想咋滴？”

　　秦彩兰：“和离。”

　　苏迦抢先道：“和离就和离。那二两银子必须给我退回来。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然后她又小声逼逼，“反正那些东西还能用，改明儿我给山和重新找一个，要温顺的，漂亮的。”

　　秦彩兰的脸都黑透了，最气人的是，她发现曾山和居然有点儿动摇。

　　呵，男人。

　　“我什么错都没犯，你凭什么休了我。想再找，没门儿。”秦彩兰撂下一句狠话就拖着丈夫回屋了。

　　村长不理会岑氏欲言又止的表情，摆摆手也走了。

　　苏迦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姑娘啊，你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秦彩兰以为这是她婆婆给她的下马威，以后定然会收敛，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恶婆婆”。

　　她的儿子永远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她的儿子永远是个宝宝，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最重要的是，在恶婆婆眼里，媳妇儿不是人，是老黄牛，吃的少干的多，还要无怨无悔。

　　最初秦彩兰还能背靠曾山和硬扛一下，然而时间一久，曾山和压根靠不住。

　　短短半年，秦彩兰就觉得自己过了半辈子。太磋磨人了。

　　她实在顶不住了，于是再又一次被老太婆威胁“不干活就休了你”时，她爆发了。

　　“你真以为曾山和是个什么宝贝疙瘩吗，我告诉你，他屁都不是。姑奶奶不伺候了。不就是休妻吗，休就休。”

　　秦彩兰的反抗并没有吓到苏迦，相反，苏迦面上凶恶，内心的小人都激动的鼓巴巴掌了。

　　谁都不知道这半年来，她有多努力的自黑。

　　只要她在家里折腾了秦彩兰，立刻出门去大肆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同时还要夸奖她儿子。

　　只不过都是夸她儿子如何如何聪明，娶了妻子，如何如何享福。

　　半年下来，曾岑氏和曾山和的恶名传遍方圆百里。

　　并且，因为苏迦在曾山和婚事上的“大抠特抠”，一些想卖女儿的人家，也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