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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海边的阿狄丽娜 ...

  •   对于平头百姓而言,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是他们了解一个人到底可以多有钱的一扇窗口。而在这个世界里,从这个排行榜诞生伊始,靠前的那个几个名字里,一定会有一个人的姓氏是梭罗。

      而在梭罗家族看来,这种轻飘飘的虚拟数据实在拿不上台面——在更久远的时代,他们的祖先在七海之主波塞冬的庇佑下,势力范围足以覆盖以地中海为圆心的半个地球,不仅掌控着海上的商业命脉,其家族成员在政治与宗教历史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千百年来施加于这个家族身上的荣誉早已多到无法数清,更不要说积累下来的巨额财富和广大的人脉关系。

      业内人士曾怀着开玩笑的语气点评:就算整个梭罗家族一夜之间都变成脑满肠肥的纨绔子弟,只会坐吃山空,那祖先积累下来的财产也足够他们在最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下,浪费个百余来年。

      和这么一个从神话时代起就发达至今的世家相比,在整个亚洲范围内呼风唤雨的城户财团也只能委委屈屈地承认,自己不过是一朝富贵的暴发户而已,而且上一代家主城户光政在私生活方面的斑斑劣迹实在令人发指,光是被狗仔队拍到确凿证据的女性就不下二十位,居所遍布世界各地。在城户纱织以孙女的身份被指定为下一任家主时,由于二人外貌相差甚远,外界甚至一度谣传纱织其实是城户光政多到根本数不清的小情人之一,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干掉了所有前任,把老头子的身后富贵尽收囊中。

      有意思的是,对桃色新闻一向听之任之的城户光政,在得知外界对纱织身份的猜想愈演愈烈的时候,竟然一反常态拖着病体地召开了发布会,并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词措澄清纱织是合法收养来的孙女,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违反伦理道德的关系,如果某些无良媒体为了利益继续编造恶性谎言博取眼球,他会毫不客气地追诉其法律责任。

      总之,即便城户财团在净资产和商业地位上或许能与梭罗家族分庭抗衡,在普通民众的眼里,二者的区别就像皇室贵族与大资本家,前者端坐于天,高贵凛然神圣不可触碰,后者无论怎么竭力模仿上位者的做派,也掩盖不了身上的粗俗和铜臭味。

      根据历史的必然性,再强盛的帝国也有衰落的一天,近五百年来随着生产力发展,社会阶层的变动和思想上的解放,坚持老式做派的贵族阶层日益衰落,最后也被逼得不得不与过去根本看不起的商贾为伍。

      不过在这个金钱当道的世界,梭罗家族依然凭借资本操控,在商界以外的领域保持着强大的影响力。这一点从今天晚上宴会的人员构成就能看出来了,很多猛一看根本搭不上边的机构和组织也受到了邀请,当然,和指名道姓的VIP请帖就不是一个待遇了,用老一辈人的话来说,主人家想显得气氛热闹一些顺便炫耀家底,就象征性请一些外人来撑场面。

      对着鎏金落地镜仔细检查身上,把里衬领子和袖口腰线的褶皱抚平,伸手调整一下灰色领带的领结,确保它正好位于喉结的下方,再调整一下别在胸口那个烫着城户家徽的胸针,最后薅了两把喷了定型啫喱总算没那么蓬松的刘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翘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嗯,这样看上去就像一个合格的保镖兼背景板了!

      负责给我造型的小哥说反正你底子好,随便拾掇一下就行,就给我找了套银底豹纹西服,本来他还想发挥一下Tony老师的创造力给我整个据说充满“野兽风情”的发型,在我的抵死挣扎下只能遗憾地放下了剪子和吹风机,把我脑后的咖啡色长发打薄编了个修长的鱼骨辫。

      ……谢天谢地,如果他真的给我弄一头非洲脏辫,老子宁可去剃光头!

      另一张化妆桌前围了好几个女性化妆师,莺声燕语好不快活,面对阿鲁迪巴身上每一块健美的肌肉,她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然后被夹着零星葡萄牙语口音的男低音哄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我很轻地咳嗽了一声,示意时间差不多了,阿鲁迪巴眼神表示了解,随即起身,牵起其中一位拉丁裔美女的手躬身行礼,语气十分不舍:“美丽的女士们,工作时间已到,请原谅我们不能继续倾听你们聊天了。”

      那位女士眨了一下眼睛,手臂像蛇一样攀上了阿鲁迪巴的肩膀,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在女伴的嬉笑声中着把他往门口一推,正好把我也一块儿推出去了。

      在随处待命的侍者引领下,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宴会厅的正门附近,不过按照规矩,我们必须等城户纱织女士梳妆打扮完毕才能以男伴的名义跟她一起进去。正好趁这点时间小宇宙联络了一下隐藏身形躲在宴会厅外面暗中守护的艾欧里亚,确认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任何可疑人员。

      等待的时候我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刚才那个美女跟你说什么了?”

      阿鲁迪巴有点不好意思,伸手从领口里夹出一张喷了香水的名片,指尖一捻就用小宇宙毁尸灭迹了:“嗯……她说,晚上见。”

      我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一个揶揄的坏笑。

      其实这个小动作我已经看到了,不过在我看来,她的隐藏身份再厉害也超不出人类的范畴,不值得上心。而能让圣斗士警惕的都是来自非人类的威胁,按照漫画剧情,纱织在赴宴期间和回城户宅邸照顾重伤昏迷的青铜圣斗士时,都遭受了海斗士的袭击。不过有黄金圣斗士们的贴身保护,前几次行刺都没得逞,直到海魔女苏兰特出现。

      但是现在由于剧情变动,青铜们全部活蹦乱跳不说,而且基本都在圣域接受前辈爱的拳头教育,以苏兰特的智商应该不至于千里送人头,那么他就极有可能出现在今天的晚宴上,里应外合绑走朱利安去海底神殿登基。

      等了大约十分钟,纱织款款而来,出于尊重主人家的国籍和身份,她特意换了一身渐变蓝的古希腊式单肩礼服长裙,几片百褶纱遵循不对称平衡的设计理念环绕全身,走动的时候裙袂如海浪翻腾,盈盈脉脉可见佳人丽。

      她画了淡妆的俏脸上满是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我伸手托起纱织的手背,象征性地亲吻了一下,打趣道:“公主是不会迟到的,只能怪宾客来得太早了。”

      随后,侍者们挂着无可挑剔地微笑指引我们穿过大门,走入宴会厅,入目只有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出发前恶补的赴宴礼仪终于派上了用场,我挂着最标准的微笑,用滴水不漏的客套话把所有前来寒暄的阔少贵妇千金大款统统打发走,讲的口干舌燥之际偷偷喝了杯低浓度的果酒,抬头瞄了一眼挂在大厅里那个一看就很值钱的钟表,差点崩溃——才半个小时,竟然才过了半个小时!作为重点邀请的对象,纱织不在这里呆够两个小时就太不给主人家面子了,所以作为贴身保镖的老子也得苦逼地跟着熬时间。

      在宴会正式开始后,我就把整个宴会厅里所有的人员都过了一遍,和事先拿到的名单照片一一对应,然后很快就发现了唯一一个对不上的可疑人员。

      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甚至可以说稚气未脱的少女,穿着一条鲜红的鱼尾裙,金色长发像雏鸟的羽毛一样带着毛茸茸的蓬松感,白里透红的皮肤未施粉黛,一看就充盈着丰富的胶原蛋白,青金石色的大眼睛带着无尽的虔诚和欣喜,紧紧黏在周旋于人群中的朱利安·梭罗身上。

      如果这是一篇霸道总裁文,那么此时此刻已经响起了“You are my destiny~~”的BGM,然后背景开始用韩语深情款款地念旁白:“这里所有的吹嘘逢迎的人,都只看中他的容貌、财富和权势,唯有这位清纯可人的少女,望着他的眼里只有纯粹的爱——哦,亲爱的,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心,却又不肯给我任何回应!”

      但老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直男,所以当我看到那个少女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眼——WOW~大美女诶!
      第二眼——嗯?这个美女长得有点眼熟哦。

      把脑子里所有出现在海界篇有名有姓的女人过了一遍,我立刻就想起来她是谁了——美人鱼狄蒂丝。

      作为海皇波塞冬的秘书,在海界篇开头受加隆的指使前去“邀请”纱织前往海底神殿,在纱织被塞进生命之柱泡海水的时候去五老峰送战帖,然后就让贵鬼追着味道带领五小强一路追到海底神殿开始了暴力拆迁。本身的战斗力惨不忍睹,连莎尔娜一招都扛不住,但是在整个海界失去支柱即将彻底坍塌的时候,感念朱利安十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豁出自己的性命把他送回了海面上,最后重伤死去变回了原型——一条漂亮的绯红鱼。

      ……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可怜呢,她只是想报恩而已,却被卷到了根本不适合她的战争中丢掉了性命。

      当然可怜归可怜,如果她打算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对纱织不利的话,我就只能辣手摧花了。

      这时纱织偷偷扯了一下我的袖子:“你肚子饿不饿?我叫阿鲁迪巴过来挡着,你赶紧吃两口,不然半夜肯定会饿醒的。”

      我望着雕花瓷盘里那些婴儿巴掌大,再淋点不知道是鱼子酱还是黑松露的鱼块,只想捂脸——其实我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在行李箱里塞了几包泡面和速溶奶茶来着。虽然心里清楚,这种宴会上吃根本不重要,交际才是重点,但是按照天/朝人民的习惯,杀头之前还得吃个饱呢,你梭罗家族整那么大个排场给自家小少爷庆祝生日,居然舍得让满座宾朋饿着肚子回去睡觉?!

      阿鲁迪巴巍峨如铁塔般的身姿已经挡在了我和纱织面前,这下那些见缝插针想跟纱织搭话的人彻底歇菜了,就算碰到极少数不死心的,只需阿鲁迪巴客客气气地冲他(她)做一个“抱歉”的手势就只能灰溜溜地走开,毕竟体型差距就放在那儿,摆架子也是要看对象的好伐?

      趁着这个机会,我缩在阴影里飞快地把看着还算有食欲的东西往嘴里塞,随手扯过一张餐巾纸抹嘴,然后指尖一动毁尸灭迹。唉,所谓的顶级大餐也就外表看着还行,晚上回去还得啃自备粮。

      这时人群一阵轻微地骚动,然后就有一个司仪打扮的西装男走到台上调试话筒,试了几个音确定没问题后,就把它交给了朱利安。

      一时间整个会场里所有的眼睛都死死钉在了那个年仅十六岁就接过了父辈商业帝国的年轻人,眼里翻滚着各种各样的欲望。

      拜从小到大边听课边摸鱼玩手机锻炼的功夫,我自动屏蔽掉了他嘴里所有没营养的发言,然后面无表情地跟着人群鼓掌,啪啪啪,最多三下,多一下都懒得给。

      随后朱利安就放下了话筒,示意乐队开始演奏,我再次扫了一眼乐队成员,没有任何变动,看来我的担心有点多余?

      人群悉数散开再两两组队,但是却没有马上开始跳舞,因为朱利安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人群自动给他让路,我愣愣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忽然反应过来——难道开场舞他打算请纱织一起跳?

      果不其然,朱利安直接无视我走到纱织身边,躬身行礼:“城户纱织女士,当您走入会场的那一刻,我就被您惊为天人的美貌和出尘不染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共跳一支舞呢?”

      纱织悄悄用小宇宙对我和阿鲁迪巴说:“没事,很快就好,跳完这支舞我就借口身体不适离场。”随即她上前一步,将手放到朱利安手中,顶着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以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昂首步入了舞池。

      乐队马上开始演奏经典的《睡美人圆舞曲》,我一听就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不就是猫和老鼠把整个厨房冻上溜冰那集的配乐吗,好出戏啊……

      这时我又瞄见了人群里的狄蒂丝,她身边并没有舞伴,惊讶的面庞之上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到眼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梦幻气氛里了。

      我不动声色地推开人群走到她身后,发现她个头真的好娇小,发顶刚到我胸口,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看着她,那种呆萌的表情特别容易让人产生捏一把脸的冲动。这么一想我就忍不住用开玩笑的语气轻声对狄蒂丝说:“待会儿你要不要也下去跳个舞?我正好没舞伴,可以带你。”

      她惊讶地转过身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还在舞池里旋转的两个人,小声道:“跳舞……就像他们那样吗?可我不会跳……”

      我大方地冲她伸出手:“这个不要紧,反正我也不怎么会。”她想了想,学着其他女人把胳膊搭在我的臂弯里,任由我带着她步入舞池,踩着街拍小心翼翼地挪步旋转,很快她就习惯了,动作越来越舒放,我顺势牵起她的胳膊举过头顶,看着她笑靥如花地旋身起舞,飞扬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木槿花。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场宴会其实也不是那么无聊。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标题化用了钢琴曲名《水边的阿狄丽娜》,典故出自古希腊,皮格马利翁与亲手雕塑的少女之间的故事,由此衍生出著名的“皮格马利翁效应”。
    副标题取自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千古名句,无需多做解释了吧?
    (拍黑板)来来来做阅读理解了啊!
    请根据标题分析本文中男女主角的感情发展历程。
    提示:正反两面多做思考,因为无良作者中二时期特别喜欢反着用典故,贼有逼格(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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