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娇百媚（女尊）》叫我小清新

21、千金散去还复来

　　“老板，买彩票。”
　　“买哪个？”
　　金灵以前帮家里大人买过彩票，已经忘了要怎么买。她扫了眼中年男子手上的一把彩券，对老板说：“和他一样，随机号码就可以。”

　　“几注？”
　　“一注。”
　　老板叼着烟操作一番电脑，一张随机的七位数彩票就打印好了。
　　“多少钱？”
　　“两块！”老板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腔调，似乎是不太喜欢她这个年纪轻轻就来买彩票碰运气的小姑娘。

　　金灵扫码付了两块钱，却没走，反倒很没见过世面的对旁边的工装男人感叹：“哇，你买这么多啊！中过没有？”
　　男人慢吞吞的回答：“没，没有。”
　　“哎哎哎，票还要不要？不要丢到垃圾桶里去。”老板夹着烟敲了敲玻璃柜台。
　　“嗯？”金灵看彩票老板的眼神和刚才不同了些。收起自己买好的彩票，她出门去隔壁买了瓶绿茶。

　　守了会儿，工装男人果然出来了。他出来就钻进了离彩票站不远的馄饨店里。
　　金灵拎着半瓶绿茶，进店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吃什么？”馄饨店的老板娘问。
　　金灵很快的想了想，然后说：“和他一样。多少钱？他的我一起付了。”
　　老板娘边忙活边喊：“两碗荠菜大馄饨，二十八。”
　　“好。”金灵起身扫了门后贴的付款码，付完就立马坐回去。

　　工装男人盯着她，满是局促不安，用方言问：“你想干什么？”
　　“你别误会，大叔，我呢，看你买这么多彩票，想和你请教一下中奖的小诀窍。我不贪心，中个几百几千我都高兴，你看，你能不能不吝赐教一下？”金灵开始套他话。
　　中年男人名叫章志气，他听到金灵这话，不自觉动了动肩膀，“我没有什么诀窍。我说了，我没有中过，什么奖都没中过，你问我，是问错人了！”

　　金灵摆摆手：“我懂我懂，诀窍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告诉人。但是如果您愿意说一点的话，那我肯定回报您不止一碗馄饨……”
　　“我真的没有什么诀窍！”章志气急了，红着脖子说，“我要是有诀窍，我还会在这吃饭？你不要看我买这么多彩票就以为我有什么把握，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有任何把握，我……”

　　“你什么？”金灵凝视着他的眼球，读取他的脑内信息。
　　章志气叹了口气。
　　两碗荠菜大馄饨上桌，胖老板娘先笑着给了男人一碗，再是收回笑脸的给了小姑娘一碗，虽然钱是小姑娘付的。

　　金灵倒是没怎么介意这事，反正各种人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老章你还在买啊！你说你打工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的几十万，全用来买彩票，真的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老板娘嚷的特别大声。
　　金灵顺势搭腔：“几十万，全买彩票？还一次没中过？”
　　老板娘包着馄饨叹气，对着全店的食客说：“是啊，做工地十来年，攒下来四十万。好不容易要回家了，不知道听谁说的，居然打算全拿来买彩票！这个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做，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几斤几两，你要是有发财命，不会等到今天……”

　　“还剩多少？”金灵担心的不是他剩下的钱，而是他剩下的寿命。
　　章志气被当众这么数落，觉得很是没面子，但是他没有还口，也没有出门，而是沉默的把一大碗馄饨吃得汤都不剩一滴。
　　金灵把自己那碗推过去：“你吃吧，我不饿。”
　　章志气看了她一眼，这才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两千。”
　　“还剩两千？”金灵纠结的又问，“够你买几天彩票？”

　　吃了几口，章志气才不屑道：“哪里够几天，一次都不够，我都一两万的买，明天买最后一次，成不成就看这把了。”
　　金灵小心的问：“那，如果你没中……”
　　“不可能的，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看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肯定会让我中一次的，不可能一次都不中！前面这么多都是考验，考验我有没有这个诚心，有没有坚持到底的毅力和勇气。一般人不敢像我这样买的，他们怕的要死，所以他们一辈子都是挣死工资，发不了财。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怕，我有这个信心，老天爷会帮我的。”
　　章志气说的唾沫横飞。

　　金灵有点同情他，但又觉得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包馄饨的老板娘却坐不住：“是，你胆子大，你倾家荡产买彩票跟赌|博有什么两样？你家里人知道了你要怎么交代？”
　　“我没有家里人，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管我怎么花我的钱，又不是你的钱，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到你这吃个饭还要被你说三道四啊，八婆！”章志气忍不住和她对骂。

　　老板娘叉腰怒吼：“出去！我不做你的生意，吃完就给我滚，你拿钱去买屎我也不管你，好心那当驴肝肺，我没见过你这种人！快滚，不然我叫我老公来打你！”
　　“走就走，臭婆娘！”章志气擦擦嘴，蹑手蹑脚走出门。
　　金灵走出去一瞧，只见他这么个四五十岁的人窝在墙角，抖抖索索的样子。

　　“大叔，你家人呢？”金灵向便利店要了两个拆了的纸箱子，铺在地上。
　　章志气于是也坐了下来，他揩掉冻出来的鼻涕，说：“我没有媳妇孩子，老爹老妈也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所以你也不想活了。”金灵更加同情他。

　　章志气哽咽了会儿，“我长得丑，没有本事，也没有文化，没有人真心喜欢我。在工地里呆的这些年，我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现在我干不动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干什么。我看城里人这么有钱，这么幸福，我觉得我有了钱也会和他们一样幸福。”

　　“谁说的啊，你看网上那些有钱，有漂亮老婆，事业成功的男明星和企业家，就一辈子幸福了吗？”
　　金灵拍拍他的背，“你呢，不是缺钱，是缺活下去的动力和热情。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活的，家人也许是牵绊，伴侣孩子也许是责任，但归根结底，人还是为自己活着的。你一个人来，也一个人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吧？”

　　“可是已经晚了。”章志气颓丧的说。
　　金灵看见他头顶上的黑气在渐渐转变成灰色，“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千金散去还复来，你就当花四十万上了堂人生大课。现在下课了，你要去开始新的人生了。”
　　“姑娘，你为啥要对我这么好？”章志气充满希望的盯着她。
　　金灵几乎是跳起来的，“哈哈，大叔你别误会，其实我是个记者，听说有人在这花大价钱买彩票，所以过来挖料的。”
　　“那你会把我的事写在报纸上吗？”章志气相信了她的话。
　　金灵挠挠头：“我们……我们现在是做网站的，应该会发表在网上，你有手机也可以看。”
　　章志气“哦”了声，“没有手机，手机给贼摸了。”

　　金灵心想这大叔的点是挺背的，好不容易攒的几十万积蓄，本来可以回老家盖个房子，种种地，放放牛，自己给自己养老啥的，现在全变成了一堆没用的废纸。
　　露宿街头还没个手机，后悔了也不能给朋友亲戚打电话求救。

　　“哦，那算了。不过大叔你还有两千块，可以买个车票回老家，找份轻松点的活，住在亲戚家，起码有吃有住，比在外面强，是不是？”金灵临走前还替他想办法。
　　章志气抬起头瞟瞟她：“闺女，你快走吧。我看你是个心善的人，我不想害你。”
　　金灵心里咯噔了一下。
　　“快走吧，天黑了，你在外头不安全。”章志气往纸壳上一躺，蜷着身子，就准备合眼睡觉。

　　换做以前，金灵不可能和一个其貌不扬的陌生男子聊这么久，聊这么多，更不可能在听到他这样的警告后，还待在原地不走。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有任务在身，不能一走了之。
　　“不要做傻事。”她假装因为害怕走人，实则偷偷摸摸躲进了转角的咖啡吧里。透过侧窗，她坐在高脚凳上可以看见他那边的情况。

　　昏暗的路灯下，章志气翻了个身，睡得很是香沉。无论是潮湿的寒风，路面的灰尘，还是时不时刮过来的塑料垃圾，都没能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金灵喝完一杯摩卡，又吃了块黑森林蛋糕，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他有醒的迹象。

　　打个哈欠，金灵按了下手机开关，屏幕上显示：“23:23”快到凌晨了。
　　胡岩说他今明两天会作案，或许不是今天，是明天吧。金灵有些侥幸心理的想，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回家睡个觉了。

　　推开二十小时营业的咖啡吧玻璃门，金灵最后望了眼章志气所在的地方，偏偏就是这么一眼，就让她今天晚上没觉可睡了。
　　因为，章志气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还有二更！！
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