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娇百媚（女尊）》叫我小清新

18、抑郁症

　　白衣姑娘不仅看起来是半透明人，拉起来也轻飘飘的，要不是金灵见过鬼，大概早就怀疑她不是人了。

　　把人拉到僻静处，金灵松开她，绷着脸又一遍问道：“你是什么？别骗我，你不是人，我看得见。”
　　白衣姑娘没有力气回答她，然而或许是由于经过快走，她大口喘息几次，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她冷漠道：“我是什么，不需要你管。”说完她的腿就往旁边的车行道上迈。
　　金灵把她拉回来：“你跑到人界干什么，还假装寻短见，是想引诱别人送死吗？”
　　白衣姑娘眼神里尽是迷茫。

　　金灵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你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是半透明的吧。”
　　“透明？”姑娘认真咀嚼她的话良久，然后说，“原来在精神病眼里，我是个透明人。”
　　精、神、病？
　　金灵：“谁是精神病，你少装疯卖傻，为什么装自杀？”
　　“不想活了，可以吗？”白衣姑娘一副恹恹的样子。如果此时刮来一阵风，大概能直接把她刮走。

　　金灵莫名其妙：“你现在算活着吗？”
　　“很快就不是了。”白衣姑娘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但奇怪的是她们的对话能搭上。
　　“为什么不想活？”金灵不认为自己是多管闲事，也不是多么善良，有时她就是好奇心比较重。
　　白衣姑娘反问她：“听说过抑郁症吗？”
　　“妖怪也会得？”金灵觉得自己好像接触了新领域。

　　白衣姑娘：“……谁是妖怪？”
　　“我跟你说了，我能看见！你别瞒，我真的看得一清二楚。”金灵认真强调。
　　“你真的有病。”白衣姑娘笑了笑，眼角依然下垂。
　　金灵沉默了会儿，然后自言自语：“难道得了抑郁症的人就会变得这样……”

　　她想起女祭司说她已经冲破封印，灵力苏醒的事。今天是她拥有灵力后第一次出门，所以看到的世界与先前不同。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人的热心，但是不必用在我身上，我是自己选择结束。”白衣姑娘说着又要走。
　　金灵拽住她胳膊：“你叫什么名字？”
　　“胡岩，糊涂的胡，岩石的岩。”白衣姑娘背对她，“除非你永远守着我，否则不要为我浪费你的人生。”
　　金灵用力扳过她，“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是非要救你，每天变着花样弄死自己的人太多了，我管不过来。我拦下你，只是想研究为什么你和正常人不一样，听明白了么？”
　　面对突然很强势的金灵，胡岩一时不知所措。

　　“我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金灵还没有很习惯说这话。
　　胡岩定定的看了她片刻，“你是通灵师？”
　　“算是吧。”金灵注意到她肚子位置亮起了红光，“你是不是饿了？”
　　胡岩没说话。
　　“作为被研究的酬劳，我请你吃饭吧。”金灵始终没撒开她的手臂。
　　“不用了……”胡岩想拒绝，可力量上完全无法抗争。

　　金灵通过和她的肢体接触感应了下，问：“你喜欢吃炸鸡汉堡喝可乐，对吧？”
　　胡岩情绪低落道：“我不想吃，你别买了。”
　　“那就看着我吃吧。”金灵拉着她来到附近的一家炸鸡快餐店。
　　店里来来往往都是食客，有小孩有老人，每个人的脸都是鲜活的。金灵点了两个套装，排队取完餐，她带着胡岩穿过楼梯到地下一层找位置坐。

　　胡岩淡淡看着面前的汉堡薯条可乐，再看看对面吃得香喷喷的金灵，陷入了深度思考中。
　　“吃点吧，抑郁症没那么可怕，我也得过。人生在世，谁没想过死啊，我从小到大有好几次都特别想跳楼或者出车祸，那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金灵咬了口汉堡，眼底划过无数记忆，“人不可以活得不如动物，动物都有求生的本能，人怎么能没有呢？吃饱穿暖，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不好吗？你知道吗，在最难捱的日子里，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活着才会有希望。”

　　“……你不懂。”胡岩低下头。
　　“没有谁会完全懂你，你自己也不见得就十分懂自己。我只是想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死是必然的结果，本应当去珍惜的。现在看起来迈不过的坎，多少年以后可能都不算个事。死多么简单啊，可又多么懦弱啊。”
　　金灵说得眼眶潮湿，连忙遮掩的端起可乐喝了两口。

　　胡岩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忽然哭了：“可是我很累了……我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我好累，真的好累。”
　　金灵紧紧握住她捏成拳头的手。
　　情绪一旦打开闸门，泪水就如决堤般汹涌而至。
　　二十岁出头的胡岩，坐在快餐店里，放声大哭，不管不顾，仿佛是末日到来。

　　金灵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支撑着她的身体。她也这样绝望的哭过，但会哭是好事，哭过之后，宛如新生。
　　对这个世界，对虚假的感情，虚假的人，哭是一种祭奠。
　　直到店员将她们送出店，胡岩才停止了哭泣。她在金灵怀里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阵一阵的战栗。

　　“你……”金灵注意到她的身体变化，“没有那么透明了。”
　　胡岩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帮我？”
　　“万物一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帮你等于帮自己，需要理由吗？”金灵风轻云淡道，同时松开她。
　　似懂非懂的胡岩眸子里满是泪光，倒映得金灵的身影异常清晰。

　　她轻轻说：“我知道怎么救他。”
　　意识到她说的是谁后，金灵睁大了眼睛，头脑有一瞬的空白。
　　“你的灵力虽然已经觉醒，但状态像个婴儿，你不会使用它，只能凭着直觉行事。”胡岩一语道破她最隐秘的事。
　　于是金灵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思考者。”
　　胡岩手一挥，向她展示了一个画面：广阔天地间，围着草衣草裙的她，头下脚上的被绑在巨大的生命之树上。有鹰从她身边掠过，有云从她脚底浮过。她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

　　这熟悉的画面让金灵迅速想到一张塔罗牌：“吊人牌？”
　　“是，它的原型是我。”胡岩收起画面。
　　金灵不太确定的问：“你是来帮我的吧？”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之前的事应该是她的考验。
　　“不，我没有考验你，也没有打算回报你。”胡岩无情无义的说。

　　“嗯？？”金灵怀疑自己听错了。
　　胡岩苦笑：“我只是和你一样，好奇心比较强，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放弃。”
　　“放弃什么，放弃救他？”金灵挑眉诧异，“我没有这么想过。”
　　略作停顿，她补充道：“如果他没有介入我的生活，没有因为我消失，因为我而受伤……我可能不会去管，可他偏偏做了这一切。你懂的，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何况我现在可是天选之人啊。我前世是神，还是个大神仙，没理由认怂！”

　　“又怎么样呢？”胡岩踩着草坪慢慢踱步，“你方才不是说，人和感情都是虚假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金灵无辜摊手。
　　天空渐渐染上铅灰色，冷冽的风吹进小花园里。
　　胡岩叹了口气，“大神仙！冥王！你知道你犯了多少杀业吗？”
　　短短一句话，金灵却如雷贯耳。

　　“你下到人世经历轮回，不就是为了消你那罪恶滔天的业障？”胡岩坐在长椅上，交叠两|腿，“可怜那仙子赤莲，却蒙在鼓里，以为你是个开天辟地的仁慈之神。宁愿被法力反噬，废去几百年修行，也要追随你，生怕你变了心，要抛弃结发丈夫。”
　　金灵犹如被人当头一盆盆的浇冷水。

　　然而胡岩还未说完，她边观察金灵的反应边继续说：“若是他最后知晓了这些事，你猜他还会像从前那般死心塌地追随你吗？”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金灵不想承认自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胡岩：“无妨，那你还想知道救他的方法吗？”

　　强制冷静了几秒，金灵抬起下巴，犀利道：“从你的话里，不难感受到你似乎比我还关心他，恐怕我说不救你会更紧张吧？”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说过，我只是好奇一个结果，你究竟有没有你口中那么励志，试一试就分晓了。”胡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那倒要谢谢你的好奇了。”金灵审视她的目光更深刻了三分。

　　夜晚的人类居所，满是灯光。
　　胡岩指着她们旁边的一栋楼某个窗户说：“这里头有个食人魔。”
　　“你不是说我杀业重吗，现在是想让我去杀妖除魔？”金灵不能接受这种前后矛盾。
　　思考者胡岩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我没有能力同你解释这么多，也没有要你去造杀业。”
　　“那你的意思是？”金灵紧接着问。
　　“你去了便知道了，不需我多言。”胡岩随手打开时空洞，钻了进去。
　　金灵没有机会再问。
　　她只能望着十七楼最左边的窗户，努力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好去进入人家家里了解情况。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有事，没法码字，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