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行侠仗义》L泗X汐Y

3、四海客栈

　　试图卖惨的赵疏影在下马时表现得太开心而被识破她没受伤，被楚凰歌冷眼看了一会，整个人都虚了。

　　楚凰歌头也不回直接进了客栈，心虚的赵小姐跑过去想解释，一时没留意被客栈门槛给绊了个正着。一声闷响整个人都摔下去了，这还真是受了伤。

　　“嘶，这客栈门槛怎么这么低？！”赵疏影自己都觉得丢人，她现在肯定成为客栈的笑料了吧。她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一边忍着膝盖和手掌缓过来的火辣辣的痛楚，将手背到后面，抬头就看见楚凰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应当是面无表情的，毕竟她唇没有任何弧度。那鬼面……着实看不出什么。

　　“来者皆是客，全凭嘴一张。开门迎四海，闭门纳银财。”旁边一红衣公子拱了拱手，回答了赵疏影的抱怨，又取出一白色瓷瓶，“既是客栈，又怎能高门槛呢？这位姑娘，这是小生家中所制药膏，如不嫌弃……”

　　“不用了，我又不认识你。”赵疏影撇撇嘴，话音刚落，就看见楚凰歌走了过来。

　　“子期，我在此休息一日，麻烦开间房。费用由这位小姐出。”楚凰歌抱拳说道，末了一指瞪大眼睛的赵疏影。

　　“凰歌还记得找我？若不是子财提起，我都不知你来了这儿。”那公子笑一声，嘴上十分不满，手上却转起了一串钥匙，那钥匙们碰撞在一起，声音很是清脆，“那就走吧。凰歌任务在身，子期今日不留你，可你若回来……呵，你若再敢去钱子财那而不找我？……”

　　那公子如此说着，却是顿了一下，面色变了变，没继续说后果如何。罢了罢了，山不就我我就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疏影不情不愿地付了钱，她也没说要开两间房这样蠢话。藏宝图这件事她还想磨一磨楚凰歌，难得拉近关系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再说……她一个不会武功身上还一大堆银子的大小姐，一个人万一被劫财劫……咳，都反抗不了，和那家伙在一块还是有安全感的。

　　至于最后一点，赵疏影实在想不通这戴着丑陋吓人鬼面的女人为什么哪里都有朋友？而且朋友都不是那种不问银财的浪子，都是开客栈酒楼的，就无论是招财楼还是四海客栈日进斗金都不是问题。楚凰歌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分明这女人这么穷困，连衣裳都没得换……

　　要说这是楚凰歌的桃花，似乎也不太像啊。

　　赵疏影摸着下巴，脑子里却想到年幼时爹爹给她讲的各种故事。其中一条讲的是一绝色将军，因为长得分外俊美甚至女人看了都会倾倒惭愧，所以制出一獠牙鬼面震慑敌人，每日都戴着鬼面从不摘下。久而久之成了威振四海的鬼面阎君。这样想着，赵疏影看楚凰歌的背影都火热不少，这女人莫非是为了行走江湖时不添麻烦才这样？那声音……也许是伪装的？

　　说起来，楚凰歌这名字……天下还真有人以“凰”为自己女儿命名吗？她爹都没敢给自己安个“凤”啊“凰”的字……

　　赵疏影想得太入迷，以至于楚凰歌让她出去时还一脸懵逼。她看了看小二搬进房内的木桶，又看了眼旁边放着冒气的热水，低着头溜了出去。

　　啊，可是她也是姑娘家的啊。

　　虽说她不愿意伺候别人更衣什么的，但洗个澡至于么？看着门，赵疏影心思又活泛起来，要是她偷偷看一眼，是不是能够看见这女人的样貌呢？总不能洗澡都戴面具吧？

　　——可先生讲的那些故事里，偷看姑娘洗澡的都是令人唾弃的小人。害姑娘失了名节，要么逼着姑娘嫁了，要么逼着姑娘死了……再要么，就是姑娘杀了他。她可不能这般做。

　　先生……先生怎么就牵扯到宝藏这事情里了？分明先生对钱财那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

　　赵疏影靠在门上，想得深了，楚凰歌洗浴完毕她都不知道，那门突然打开吓了她一跳，本想稳住却还是没能平衡，栽进楚凰歌怀里。

　　“你都洗了澡了。怎么还穿这身破衣服？！”赵疏影本来想说的全忘了，看着楚凰歌那破烂衣服气得头疼，她抬手一扯，“你看，随便一碰就——”

　　嘶啦。

　　剩下的话语全都被咽下去，赵疏影很是尴尬地看着手上那块布料，看不见楚凰歌表情，那嘴唇也只是抿着的……她把人推进屋，“我马上给你拿新衣服，你可别生气！”

　　“要灰色的。”

　　“那种颜色……行吧。”赵疏影本要反对，但是自己失礼在先，人家都开口指定颜色了，她拒绝就实在是太没礼貌。

　　……

　　“灰色？本店可没有灰色衣裳。……这件如何？黎色也挺好看，实不相瞒，京城那安华公主的驸马最爱这黎色衣裳！”隔壁一家成衣店店主说得眉飞色舞，见赵疏影一脸嫌弃，不由撇撇嘴，“爱买不买，三两纹银，一两不得少！”

　　“你这是坑人吧？我长得很像草包吗？而且，安华公主的驸马最爱的明明是月白长衫！就算找不到月白，他也要拿靛青衣裳，配他腰间一挂白玉，右持折扇，上绘群山，取‘万里江山归一握’的豪迈。”赵疏影一脸愤怒，她不怎么喜欢那娇蛮的安华公主，但先生对驸马晋源十分看重，她跟着也了解一二。

　　“噢？那京都谁喜黎色衣裳？”店家一怔，反而打听起来。

　　“这谁知道？真的没有灰色的？”

　　“灰色也有，但只是短袄。”

　　沉默片刻，“……一两，那件黎色，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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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疏影感觉楚某人很嫌弃这件黎色宽大长衫……

　　“你去吧，我出去一趟。”楚凰歌并没有多说什么，退回房换上衣服，开门对赵疏影说了这话后便提剑离开。

　　等及深夜，赵疏影耐不住早早歇下，突然闻到一股子酒味儿，才知道这家伙是跑去喝酒去了。……估摸着，是同那两兄弟一起。

　　可能是饯别吧。

　　赵疏影眼睛都睁不开，如此胡乱想了想，给楚凰歌安了个理由，自个儿很快再次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楚凰歌已经不在旁边，独属于楚凰歌那床被子已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一头，她有些茫然地支起身张望，楚凰歌这厮早就走了？不会啊。

　　洗漱穿衣后，赵疏影走下一看，才发现客栈空无一人。楚凰歌坐在角落木桌旁浅嘬着小酒，被白布层层缠绕的剑就那么随意搁在桌上。这客栈的掌柜在门口同什么人说着话……官兵？！

　　官兵怎么会突然来这儿封查，莫非是爹爹……

　　“既然醒了，磨磨蹭蹭做什么？收拾一下，我们该启程了。”楚凰歌打断赵疏影的猜测，不过她看见赵疏影脸色不太好，以为她在害怕什么，“客栈里死了个人罢了，身份还在查，也不知是何人作为……应是前半夜发生的，后半夜我未听到任何动静。”

　　“噢。这样啊……你不担心钱子期？”赵疏影松了口气，又不想楚凰歌看出什么来，忙打岔问道。

　　“死人并不少见。”楚凰歌至马房牵了马，带着赵疏影策马离开，临别看见正应付官兵的钱子期时，也只略一颔首。钱子期回一点头，就此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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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疏影是在她们下个落脚点歇息时，才知道那天四海客栈里死掉的，是姬子安出售藏宝图的买家，吴知贤。是落北吴家大公子，投于平鼎山修习，外出历练听闻宝藏之事，借着家中关系联系上了姬子安，买下了宝图。却不料……

　　“凰歌，你真不愿意陪我找找赵疏云的下落？”赵疏影听着那些消息，筷子也不动了，干脆搁置一旁，看着楚凰歌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吃掉，樱唇皓齿一张一合，两腮微动慢慢咀嚼，一时脑子有点昏热，她眨了眨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也没忘了她想说的，“黄金千两也行，或者你想要什么铠甲兵器，打造或搜集，只要我能够做到，我都会给你奉上。”

　　“你何不去花钱问问江湖包打听？那些人比我有能耐多了。”楚凰歌在赵疏影很是炙热的眼神下不紧不慢地吃着饭。

　　“可他若不去云中论剑……”

　　“与我何干？”

　　如此干净利落的四个字，倒叫赵疏影咬了舌头，一个字也吐不出了。

　　是啊，与她何干？其实，与自己的干系也不大……爹爹都不在意先生去留，只有自己那般焦灼，那般不舍。先生教她礼仪仁信，教她琴棋书画，与她说民间杂文，与她讲江湖趣事……先生，离开得那般干脆，她甚至没来得及与先生告别。先生对她不告而辞，爹爹说先生是怜惜自己，不愿她痛苦罢了。而她其实，也只是想补上道别而已。

　　先生江湖杂书中，那帮子英雄道别喜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她，也只不过想与先生道一句“江湖路远，望君珍重”罢了。

　　真正见到先生又如何？又怎样？只不过是补上道别罢了。先生难道还愿回府？先生不是相府一府的先生，她早知道的。

　　“大家闺秀，都这般容易哭？”楚凰歌递上一方白巾，没有任何点缀，十分普通。

　　“才不是。”赵疏影羞赧地擦去泪，吸着鼻涕，“真的不可以？”

　　“师傅嘱托，不准我陷入任何宝图、秘宝之类争端。”楚凰歌如是说。

　　——“今日，我将毕生功力传与你，此后你便随意历练吧。不到你满意之时，不准回来。”
　　“你有残阳剑，身法习得是我《纵云梯》，内功修习《明神决》，剑法是当年为师在冥幻宝藏内得来的《幻灵七剑》，皆是世间仅有。此去江湖，为师别无所托，只命你一事——决不参与任何秘宝、宝图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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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海客栈
来者皆是客，全凭嘴一张。
开门迎四海，闭门纳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