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后夫婿破产了》云静矣

27、花圻相遇

　　钟婆婆对这位夫人是极信服的，也不禁意外：“种花？用来卖吗？”

　　肖贵也没想到，却说：“种花，是不错。最近花市看涨，价钱较往年好很多。因为翼城近水气候湿润，许多名贵花卉，如百合、莲花、水仙等，附近商户小贩多从翼城进货。并且，这花种植后生长得快，可以边长边卖，从苗、到株、到花，不同时期，都可以拿到市上出售。”

　　飞鸢说：“那就麻烦你规划一下，钟婆婆可进些种子和幼苗，先把那块田利用上。”

　　肖贵问：“夫人，这块地以后都用来种花吗？”这么好的一块田，种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花草草终究有些可惜。

　　飞鸢说：“不，既然错过季节，先就今年吧。”

　　红枝在一旁，发觉飞鸢远望天边的目光，不知怎么，竟有一丝惘然。

　　钟婆婆是个急性子，当下就跟肖贵商量进多少种子、什么时候请帮手一起下种、移植幼苗的事情。

　　红枝好奇地说：“以前在谢府花园里成天对着那些花倒觉不出，原来种花这么复杂。小姐，要不要我们也一起去看看？”

　　飞鸢想着吴家都不在翼城，应无大碍，便说：“河边风景不错，空旷的地方气息流动，也可以让心情好一些。不如，明天请老夫人一起去看他们种花，也让老夫人散散心。”

　　刘氏一听，果然高兴。

　　第二天，娘儿们几个便期待起来。早饭罢，飞鸢担心老夫人怕路上颠，特意雇了一辆马拉车，红枝、辛坚和两个婆婆随行，一路直奔河边而来。

　　肖贵带着家人正在地里忙着，因为下种时最要紧的是时间，他还特意叫了几个邻居来帮忙，农家人干起活来吃喝吵笑，田里热闹非常。

　　刘氏一向深居侯门，哪里见过这处热火朝天的农耕景象，一时情绪愉悦起来，连双颊都有些少见的红晕，竟像年轻了几岁一般。

　　飞鸢放下心来，一边照顾着她，一边不时跟肖贵讨论着田地里怎么布局更好、种植期前后搭配更合理。

　　刘氏从没有见过她这样安排事情，一时有些惊讶，等肖贵退下，悄声问她：“种花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飞鸢说：“我哪里知道什么？这些，都是刚刚听肖贵说，我才学到、记下的。”

　　刘氏笑道：“还是你年轻，能记下这么多。不过，刚才看你说话的样子，就像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样子，透着那股聪明、能干的样子，跟月儿当年一模一样。”眼神慈祥，看飞鸢的眼神就像在看她的月儿。

　　飞鸢微愣，这目光让她想起自己的母亲。

　　也许是她的神情触动了刘氏，伸出手为她捊了捊额边被风揉乱了的发丝，轻声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你与辛家真是有缘。辰儿娶了你，是福气。”

　　飞鸢脸上飞红，心中羞涩中竟有些欢喜。

　　这时红枝跑过来举着一盆花：“小姐小姐，你看这株茉莉，好小、但好香啊！”

　　飞鸢平息了心情，低声斥道：“老夫人在，这般高声，成何体统？”

　　红枝忙恭立一旁：“是。”

　　刘氏却不在意，目光全被那株茉莉吸引了，放到脸前微挥手帕带动风起，果然一阵清香盈面、熏人欲醉，她一时兴起：“飞鸢，要不你代我把这花种到地里，算是我们今天也不白来田间一回。”

　　飞鸢只好应声“是”，放下轻纱半遮住面，在红枝的搀扶下，下了车走向田头。

　　肖贵挖好地坑、钟婆婆准备好水、铲等物，飞鸢从红枝手中接过茉莉，将整株花放到坑中，取过铲子平整后，用木舀水均匀淋下。

　　那花入土后经水一激，立刻还魂一般在风中灿烂摇曳，一小朵竟绽放出独具一格的曼妙之美。

　　飞鸢直起腰，回首。不知何时河堤旁立着一匹白马，马上少年凝望着她，正是辛辰。

　　辛辰回到翼城，行经城外河边时，看到堤岸上众人忙碌、笑声不断，便走近去瞧。

　　却见一圻新田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几株花苗摇曳出春风的势态，一个女子淡紫色长裙立于青翠田间，面容半掩在轻纱下，虽然看不清眉目和笑靥，只那一回眸时的神态，便令这一幕像极了丹青圣手轻柔润染出的山水画卷。

　　飞鸢立刻定住一般，只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车边的辛坚也看到了，叫了声：“是公子回来了！”

　　刘氏连忙挑帘观看：“在哪儿？”

　　那边辛巨也看到了，欢呼着奔向辛坚，到了车边，先跟老夫人见礼，便搂着辛坚撒欢。

　　辛辰走到飞鸢身前，眼中含笑：“你怎么在这里？是猜到我今天回来吗？”

　　飞鸢双颊微热，垂首道：“是陪母亲过来的。”

　　辛辰不再说话，执了她的手一起来到车前，向刘氏问安。

　　刘氏高兴地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说是种花，竟把你给等回来了！赶紧回府吧，老爷若是知道，不知得有多高兴。”

　　于是，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回去。

　　辛辰进门先去拜见父亲。老王爷惊喜又意外，只问些路上见闻的事。

　　飞鸢见状，知道这父子俩有话要说，便对刘氏说：“母亲，您在河边吹了一天的风，让红枝帮您沐浴、按摩一下，散文寒、解头乏，晚上方好休息。”

　　辛辰跟着笑道：“不要我回来，母亲太高兴，晚上睡不着，我可就要良心不安了。”

　　刘氏疼爱地看着这小俩口：“有你们俩在眼前，我哪会儿睡不安稳，作梦都开心呢。”

　　便由飞鸢扶着下去了。

　　老王爷便问：“进展如何？”

　　辛辰回禀道：“孩儿不孝，劳父亲一直牵挂，所幸一切顺利。

　　镇国公意欲借吴建寿宴诱我出手，合御林军和禁卫军之力，联手伏击我；同时借机大敛寿金，以此威迫朝中官员不得不站到他这一派，可谓一箭三雕。

　　我便将计就计，请无相门四下探听各地官员动向，对那些平时贪赃枉法、意欲攀附镇国公而备下重礼者，在其赴京途中便下手阻截，可谓收获颇丰。

　　之后，假借吴新闹事之机，诱禁卫军和刑部衙役到郊外，掳走吴建父子，只给他们留下一锭赈灾的赃金，迫使镇国公不得不亲自出面追查吴建下落、以便为其销赃、保全其名节。

　　现在，镇国公正广邀亲信干将四下追查吴建下落、捉拿无相门人，他们这边热火朝天，我便借机休息一下，所以回家来看望你们。”

　　老王爷问：“你拿了吴建父子做甚？”

　　辛辰笑道：“我怕镇国公终会怀疑此事是冲着他、而非吴建，只有这样才能稳定他暂时不作他想，为我们争取多一点时间。”

　　老王爷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微笑着追问道：“仅此而已？”

　　辛辰只好说：“不敢相瞒，我一直想知道这吴建截留的赈灾用金，到底藏在哪里。虽然这事与我们所谋之事并不直接相关，正好一便处置了，也算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老王爷点头：“镇国公一脉，冲杀战场、屡获奇功，确实多为朝廷功臣。只这吴建，无尺寸之功，却贪婪狂妄，是该处置、以正王法。只是，监管他这样的人，务必谨慎，需要格外小心。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辛辰道：“我已请无相门帮忙监视镇国公，只要他发出信息，必会截留，从而了解他的亲信干将，从而全面掌握其网络势力，密报陛下，遵圣喻再逐一剿灭、剪其羽翼，以便陛下最后将其一举拿下。”

　　老王爷长叹：“其势力之强，超乎想像，此役唯坚，绝非一夕功成。无相门一定要注意隐藏行迹、保存实力，不然我就太愧对你师父了。”

　　辛辰道：“孩儿谨记，不日便会面见尊师，定当将您的话带到。”

　　叮嘱红枝服侍刘氏回房休息后，飞鸢亲自到厨房，安排下人们准备四样精致菜品，二荤二素，用老母鸡煨的参汤、杨枝甘露做甜品，还特意热了壶陈酿的桂花酒。当晚，一家人吃得热闹又开心。

　　席间，刘氏问：“辰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辛辰答：“有些事情需安排，在家里得有二三个月的光景，然后再做打算。”

　　飞鸢听了，没说什么。当晚，辛辰在书房看书，飞鸢走过去问他：“夫君，你此行可顺利吗？”

　　辛辰点头：“还好。”目光在她脸上一转，眼中带笑地问：“你呢？在家里，每日在想些什么？”话中似无他意，但那眼神却明明带着调笑。

　　飞鸢见他短期既无计划外出，本想跟他聊一下家里诸事的安排，以后也好交给他打理，既便没有其它营生，尚可勉强维持。

　　谁知他这一答，飞鸢倒说不出口，只得含糊说：“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家常琐事罢了。”

　　辛辰拉过她，揽在身边，就近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还真去种花了？”

　　飞鸢几乎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偷入自己的梦中，不然怎问得出这话？脸上立时飞起两道红霞，避开他的眼睛辩解道：“是担心母亲在家里太闷，所以陪她去河岸散心。”

　　辛辰似乎看到她的心里，说：“没想到正遇到我，不知是谁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