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后夫婿破产了》云静矣

21、短要销魂

　　吴建说：“尊岳父之命，本月十七适逢我生辰，将摆半百寿宴，广邀官商各界、亲友宾朋，共聚一堂同贺寿诞，同时借众人之气为家宅失火一事消灾冲喜。这一来，外人必以为我是因为家宅失火，想借敛财、再修新宅，那对方如果想打击我吴家，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左右要生事。我请张军派御林军龙虎旗十大高手、再由京中禁卫军配合暗中设伏，龙虎旗是皇帝御林军中最强高手组成，一向只负责保护皇帝安危，有他们出马对付这些江湖散勇最是合适，到时只需瓮中捉鳖，不怕他不上钩。”

　　至于那些官商各界、亲友宾朋不得不“意思一二”捐上来的贺礼，他可照单收下、顺理成章地敛为己有，当然不在话下。

　　田志雄点头：“京师重地，轻易不要将局布在此处。前日吴府被烧，皇帝已被惊动，要求刑部严查此事、限期破案，务必缉拿真凶。此次办宴，如果日后有人举报你以此收受礼金，你可以说这是请君入瓮之计。所以，这局一定要设在京城才说得通。”

　　借此敛财的心思被岳父看破，吴建倒不觉什么，反而大赞：“岳父英明！”

　　田志雄又道：“但设在京城，切记一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那贼人逃脱固然后患无穷，就是皇帝这里，你也无法交差，说不得连我都得被卷进去。张军是御林军首领，专司皇帝安保，手下高手众多，绝非江湖散勇可比。所以，务必要张军亲自出马，他必会带来最强阵容，我才放心。”

　　吴建忙道：“我正有此意，只怕这事，还得请岳父安排。那张军就候在外面，请求见您 。”

　　张军作为御林军统领，是从一品武官衔，吴建这二品文官，当然请不动。

　　田志雄却知道，这不仅是官阶大小的问题，天子脚下做局，稍有差池便是天灾人祸，谁也提不起这个责任，当下说：“请他进来。”

　　张军中等身形却透着一股彪悍的英武之气，身着御林军统领铠甲，更显得威仪如山，进来向镇国公施礼后，说：“此次前面，是为御林军在翼城失手一事。”

　　王义随行在侧，将一证物篮恭敬地放到桌案之上，放着那几把断刀。

　　张军说：“那日基本情形，王义等人已详细描述过，只是唐斩手中那把剑，因其出手太快他们四人没看清楚说不明白，请问田二公子，你可还记得他手中短剑的样子？”

　　田二脸上一红，两次被剑指着，都立刻就被吓尿了，哪曾仔细看过，但当着一生戎马的爷爷他哪儿敢说，不是找骂吗？当下努力回忆：“那剑很短，只比通常一尺五寸的剑要短很多，剑身双刃锋利异常……”

　　他突然眼前一亮，“那剑身上好像有一线红印！”

　　他想起当时那剑尖抵在自己咽喉之上，他一眼瞥见剑上有红色，还以为是自己的血，吓得立时就尿了。

　　张军目光闪动：“你可看清楚了？”

　　田二心说：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绝对错不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吴建察觉张军神情郑重，忙问：“这剑可有什么来历？”

　　张军双眉紧皱：“江湖中盛传的兵器谱中，剑中三宝最为名贵却世所罕见，其中便有一把短剑，名曰销魂，剑长三六之数、刃带离魂之色，就是一抹淡红，意指其锋可以断刃、其色可以销魂，只要此剑一出，连魂魄都无从逃脱。只是听你之言，对方出剑却并无伤你之意，又似乎不对。”

　　田二不能说是我求饶求得及时，只想引开祖父的注意，便问：“可能对方暂时并未想针对田家吧？毕竟同时针对田吴两家，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不过，您方才讲，有三件兵器，另两件是什么？”

　　田志雄斥道：“这些都是江湖骗子以讹传讹、给村野匹夫好勇斗狠的借口，你问来做甚？”

　　田二忙道：“孩儿是想知道多些，也好帮着去查其出处，看有无其它线索供张将军参考。”

　　张军沉吟道：“这正是蹊跷之处。这三把宝剑：长要无邪，短要销魂，不如逍遥游四方。江湖上近百年都未现身，只怕早已失传。如果是销魂剑，倒要小心，只怕那人背景必不简单。”

　　田二忙把唐斩的样子仔细描述一番，张军听这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更加难以置信。

　　吴建也说：“我听新儿描述，已去刑部核查，并无此人的相应纪录，就算是一个厉害角色，只怕也是个新手。”

　　田志雄说：“正因为不知其背景，我们更要当心。这些人敢在京城放火，岂止目无法纪，只怕将来会为祸朝廷，务必尽早拿下，方可解皇帝之忧。而今，刑部调查数月，竟毫无进展。我等身为臣子，岂可置皇帝安危于不顾？所以设下寿宴之局，舍吴建一家也要引蛇出动。但在京城地界，张将军干系重大，需要小心安排，不能惊动圣驾。务必请张将军亲自安排，才能确保周密，绝无失手。”

　　吴建暗道：到底姜是老的辣，先说缉拿是皇帝要求尽快办理，再说京城动手是必须的，最后变成这个地界是你张将军的，于是三言两语之间，便把张军绕在了里面。

　　张军躬身道：“职责所在，不敢推辞。我这就与禁卫军霍云统领协同，共议缉拿之事。”

　　他居然毫不挣扎就接受了！吴建倒有些意外，张军离去后，连忙问镇国公。

　　镇国公平静地说：“他是皇帝的人。没有皇帝的首肯，你以为他会任由我等在京师大动干戈吗？”

　　吴建恍然大悟：“所以，咱们这事儿，皇帝已经知道了？”

　　镇国公冷冷一笑：“这天下的事，有几件逃得过天子的眼睛？我们都在他的局里，左不过或可用、或无用的棋子而已。”

　　田二结结巴巴地说：“祖父，您是说，我们田家也只是棋子而已吗？您可是帮他登基上位、我爹给他防守边关，我姑还是他亲封的皇贵妃，给他生了两个女儿，我们田家……”

　　镇国公长叹一声：“你以为他会当你是亲人吗？就像他的骨肉亲生一样？”

　　田二倒吸了一口冷气。翊王上位可是踏着亲兄弟的鲜血登上了龙椅的，亲人又如何？

　　京城向来繁华，不仅南来北往的游客众多，各处商栈驿馆常常客满，本地人也喜欢没事到茶铺酒肆坐坐，安生地喝杯陈酒、同老友闲话几句，所以那些稍有名气的老店，上座奇佳，都得提前订位。

　　京城正阳街上老庄茶楼里，一对老友难得占着个临窗的座儿，要了一壶雨前毛尖，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碟梅子，便拉开了家常。

　　话题自然从眼下京城的新鲜事儿说起，一位便说：“这算什么？老张，你没听说，那刑部侍郎七天后要大办宴席庆祝五十大寿呢，据说要摆百桌宴，你说这全国各地多少衙门连夜置办贺礼，马不停蹄地奔京城这儿赶呢，过几天这城里只怕没一处可以安静地喝个茶喽。”

　　老张奇道：“不会吧，这吴府不是刚被火烧了吗？他可在哪儿摆宴席呢？老王你听谁传的？没准是谣传，你可不要跟着瞎说。”

　　老王嘿嘿一笑：“咱虽然是平头老百姓一个，但在这京师地头上也活了大半辈子，还不能认识一两个有门路的？我家里的有一个外甥在禁卫军当差，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提前预防着，就怕到时候京城人多出事。皇帝震怒下来，他吴家没事儿，有事儿还不都是这些当差的、替罪的顶着呗！”

　　老张忙示意他：“别说了，小心人多嘴杂，吃不了有你兜着走的。”一边说、一边警觉地四下看。好在周围的人多在说话逗笑，料来看不清他们这边说什么。只有旁边桌上一个长着八字胡的帐房先生打扮的人，桌上虽点了茶果，却对着摊了一桌子好几本厚厚的账簿，一直打着算盘在算帐，估计也没心思听这边。

　　老张这才放下心来，老王笑他太过小心。

　　这时，一位三十岁余的骁骑尉进来，老王连忙招手，那人过来打招呼，敢情正是老王刚才所说的禁卫军当差的外甥李正刚。老王便问：“这时候，你不在营里，跑这里做甚？”

　　李正刚道：“最近城里不安定，上面要求加强巡防，所有巡捕都在查过往商旅登记记录，明天起我们禁卫军也要每日巡视，这条街由我负责，所以今天先来看一下情况，看有无生人。”

　　这时，一个小厮装扮的人进来，到旁边那桌，对帐户先生说：“算得怎样了？”

　　账房先生一边麻利地打着算盘，一边说：“马上就得！咱来得正是时候，刚好算清，就该讨债了，叫大家全部出动吧。”

　　起身临行前，一边收拾桌上的账簿，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这面一眼。

　　李正刚有种错觉，好像那人似乎笑了一下。不对，那人的脸颊、嘴角没什么表情，怎么看得出来笑呢？但是，那人瞟过来的眼神中，分明有笑意一闪而过，透着好玩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