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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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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李钰都守约地去拜访映寒,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如以前一般聊聊诗词歌赋,谈论扬州城内的美食,聊到兴起,李钰就让侍卫去把美食买来与映寒一同品尝。
李钰如往常一般先是在府里看着账本,时不时捻两颗葡萄塞进嘴里,他不喜欢看东西的时候有人服侍,突然门外传来福贵的声音,李钰一皱眉说道:“进来吧。”
李钰端起茶抿了一口抬头问道:“什么事?”
福贵毕恭毕敬地说道:“孙奶娘请您过去一趟。”
李钰放下手中的账本,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穿梭在庭院中他才恍然想起,他已经有数十日没去探望奶娘了,虽然讨厌奶娘唠叨但数日不见还真有些惦念。
随着下人通报李钰迈着四方步进了奶娘的厢房,一抬眼就看见老太太在里面虔诚地烧香礼佛,李钰也熟稔地操作了一遍,才跟着老太太来到了卧榻上,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老太太拉着李钰的手说道:“王爷可算是来了,几日不见又消瘦了啊。”
李钰拍了拍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放松了几分,笑着说道:“怎么您一见我就说瘦了,我健壮着呢。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太太把果盘放到李钰眼前说道:“这都是王爷爱吃的,多吃点。没什么事奶娘就是想你了。”
李钰看着眼前老太太一如二十年前还是那样疼自己,只要看见自己总要把好吃的给自己。
李钰伸手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道:“真甜,奶娘您有事就说。”
孙奶娘看着李钰吃的津津有味淡淡地说道:“老了就喜欢回忆,最近总是想起先皇、贵妃还有一些事。唉!”
李钰安抚似的拍了拍老太太的背说道:“都过去的事了想那干什么,您就好好在府里享福不就好了。”
奶娘勉强笑了笑说道:“王爷说的是,现在奶娘也没别的爱好了,就爱吃斋念佛,没人说话的时候就跟佛祖念叨念叨。”
李钰闻言觉得有些心酸,故意板着脸说道:“这些丫头胆子大了,竟然敢不跟您聊天,通通罚她们三十大板。”
老太太笑着说道:“王爷又顽皮了,我这么大岁数跟她们哪说的到一块去,也就映寒那丫头跟我聊的来。”
奶娘越说情绪越低落,李钰站起身来说道:“奶娘别总在府里闷着,走,我们去街上溜溜。”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太热闹我不习惯,王爷要是有心,不如就陪我去附近的大悲寺转转吧。”
李钰点了点头便就应允了让下人去备马车了。
好在大悲寺就在扬州城外,按理说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李钰搀扶着奶娘上了马车往城外驶去,马车上,老太太饶有兴趣地掀开帷幕打量着四周的街景,还时不时地露出笑容。
李钰有着疑惑,便也凑到窗户边,看了看外头。可却实在是没发现,有什么能让奶娘这么开心的东西。
“您在看什么?”李钰四处张望着,问道:“笑得这么开心?”
奶娘转过头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说道:“方才有个小男孩想要吃糖葫芦,可是他爹偏偏不给他买。他就在哪哭闹哀求,我就想起了王爷小时候,也是这么馋嘴。”
李钰跟着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眸子沉了沉说道:“从前我想要什么,也是这样跟着皇兄哭闹的。皇兄很宠我,几乎是有求必应,只可惜我们都长大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掀开帘子就看见马车不远处,烟雾缭绕。
放眼望去,竟是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
不过里头的香客并不多,只三三两两地瞧见几个人。
但他们脸上,皆是一副虔诚的模样。寺庙之内,除却念经做功课的僧人以外,便就是磕头烧香的香客。
好在今日来礼佛的人并不多,老太太随着小沙弥进了她常去的一间静室,李钰也跟了进去。
静室的面积不大,只摆了一张小床、一尊佛像、一张小桌子和一个蒲团。剩下的,便是简单的笔墨纸砚和几本经书。
李钰并不信佛,自觉无趣便就默默退了出去。
寺庙中秩序井然,走在一间偏殿的游廊之中,看着远处斜阳即将潜入山下,怕是天要黑了。
好奇的往远处走着,几株有些年头的松树高高耸立着,静静的诉说着它的经历。
还有几块历经风雨的石头,横七竖八的不规则的躺在那里。
李钰走到树下摸着那树的纹路,独自享受静谧的时光,眼看着天色有些黑了,李钰按着记忆原路返回。
回到静室,跟着奶娘用过晚膳,寺庙里的斋饭自然是素食,清淡的口味倒是让李钰胃口大开。
寺庙的午夜更加宁静,李钰安然地睡着了。
清晨,看着寺庙内练功、诵经念佛的僧人,李钰长出一口气,陪着奶娘用过早饭,就打算回城了。
上了马车,看见一抹熟悉的白衣闪过,他急忙跳下马车,四处找寻,却是没了影踪,无奈只好回到了马车。
大概是年龄大了,奶娘有些择席,昨晚睡不惯大悲寺的塌,一回到府里便就歇着去了。
李钰惦记着在寺庙里看到的白衣,待到夜幕降临,醉仙楼开门迎客之时,便就匆匆出了府。
醉仙楼灯火通明,一盏又一盏明晃晃的艳红灯笼,照得整个勾栏院亮如白昼。
淫声艳语,琴瑟和鸣,恩客往来匆匆,不带走一片深情。
李钰刚刚上到二楼,走到走廊就被小丫鬟拦下,柳儿一仰头,理直气壮地说道:“大爷还是回去吧,我家姑娘今天不接客。”
李钰自觉和柳儿说不通,就点了点头下楼,在一楼转了一圈便又偷偷溜上了二楼,驾轻熟路地推开映寒的房门。
李钰抬头就看见那小人背对着门坐着,肩膀微微抖动着,轻轻走上前去,双手放在她的肩头问道:“怎么了?我今天好像在大悲寺看到你了。”
只见眼前人挺直脊背顿了几秒说道:“无事,我累了王爷明日再来吧。”
然后高声喊道:“柳儿送客。”
只是无人回应,李钰自来熟的坐在一旁说道:“她刚下楼了,所以我才能进来。”
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李钰才看清她面庞上的泪痕,映寒倔强地别过头,李钰将她揽进怀里,柔声说道:“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一边说一边替她拭去那眼泪。只是这泪一擦就止不住了,映寒感觉眼前都变得迷蒙了,也顾不得刚刚的坚强了,只想在李钰怀里放肆的哭会。
片刻,恢复好情绪的映寒才轻咬着唇离开李钰的肩头,李钰的手在她的后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坚定了几分又轻轻拍着她。
李钰低头说道:“好了?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映寒微微点头说道:“我今天确实去大悲寺了,有些话无人诉说只能和佛祖念叨念叨了。”
李钰说道:“难道你不能和我倾诉吗?”
映寒低着头说道:“你是王爷,我哪能什么事都跟你说啊。再说了你昨天也没来,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李钰松开手盯着她说道:“怎么不能,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昨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好,我忘了派人通知你了。”
映寒扭过头轻飘飘地说道:“知道能怎样,不知又能怎样,我爹没了。”
李钰刚想反驳就被映寒的话惊到了,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离京前他身体还好好的。”
映寒站起身看着窗外说道:“不是身体有问题,赌牌欠债让人打死了。我师父前些回京了她飞鸽传书告诉我的。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
李钰也跟了过去说道:“原来如此,别太难过,你还有我呢。”
说着就抱住了她,映寒挣脱开他的束缚,说道:“我是妓女你是王爷,没可能的,以后王爷就别来了。”
李钰高声说道:“我不在乎王位,我可以为了你过一辈子男耕女织的日子。明天我为你赎身,跟我走还是自生自灭你自己考虑。”
说完就拂袖而去了。回到府里李钰就开始打算给皇上修书一封,词藻并不华丽,但都是恳切之言,没经过什么思考就写了出来,就让侍卫快马加鞭地送回京城了。
李钰并不存在什么失眠的情况,反正他已下定决心,不管映寒同不同意,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能抓住幸福,做君子还是小人都无所谓。
老鸨虽不愿但胳膊注定拧不过大腿,李钰也算是使用了一次强权,成功给映寒赎了身,只不过映寒还是不愿,不管映寒又打又骂把她扛到马车上,李钰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就是无赖,我们彼此都是有好感的,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闻言映寒幽幽地说道:“你就不怕我是天煞孤星,会给你带去晦气的。”
李钰闻言笑着说道:“胡说,你要是天煞孤星,那我也一定是你的克星。”
一年后,扬州城外宁静的一个小乡村,村西的一个小茅屋里有个年轻女子打开了门,女子对着水缸给自己扎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水面印出皎好的面容,清丽脱俗。
一个年轻男子挑着水桶从村东头打水回来,女子见状便拿了块热帕子让他擦汗,一边利索地将早饭端到他面前,男子则是扶着一位老妇人缓缓坐下。
自此扬州城再没有什么王爷,只有一对恩爱的农家小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