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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出兵 ...

  •   江南还没有冬意,京城下起第一场雪,云焂身子弱,裹了一层又一层,领子立得老高,车子四面密不透风,都说今年会极冷,云焂、唐高恕等人便驱车去南边。
      “遇上了高迎风,他们三人一起回来的。”唐高恕道,“他们一起吃了个晚饭,没有找到什么仙药仙草,带了一堆草药和死蛇,中途钟离央还托人在当地买了珍珠和贝壳,估计是讨他老婆开心使的。”
      “小叶刚刚传信到,说秦年半根头发都没丢,还多了两个手下,一为刘三妹,二是白明恩。”一直在云焂身边照顾他的仆人道。
      云焂盯着香炉,双手搭在一起,果决道:“你听他屁话。”
      “叶子楷那厮说什么都别信,他就会保自己的狗命,上次为了帮蒲狗,差点让秦年出事,现在都不敢回来了,整天只会说秦年没事秦年少不了头发之类的屁话。”唐高恕翘起了二郎腿,“白老头,那什么白明恩,好像是你家的人吧?怎么样,熟不熟?”
      被唐高恕唤作白老头的仆人,名为白才福,以前也是白医堂的人,却在堂中发生了些恩怨,后来受了云焂的恩情,才易了主。白才福低首回答:“是,白仲堂的大侄子,公子为人还可以,规矩本分,医术也仅在白露之下,虽不会武功,还是很会看人眼色的。”
      “叫子楷盯了,全盯了。”云焂随意道,“靠近阿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高恕嗤笑着摇了摇头。
      云焂瞥他一眼:“唐家堡近来如何?”
      唐高恕高雅地扣了扣指甲泥,一吹,道:“鼠辈一群,东逃西窜,朝廷还在抓,一面还要防着五毒教闹事,妈的说到那些不洗澡的傻逼,老子就火大,上次穿着唐门的衣服出去办事,被一个五毒王八孙子丢了只夺命蝎,他妈的,就朝老子脸上丢。”
      云焂很配合地问道:“然后呢?你死了吗?”
      暴脾气唐高恕立刻道:“废话,不然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鬼啊,还好老子袖子平时没少放装置,一盒暴雨梨花针都交出去了,连人带蝎,教他穿肠肚烂。”
      云焂不以为意:“唐门的招倒是使得很顺,自家的是不是都忘光了?”
      “没。”唐高恕平静了些,双脚换了个位置,道,“你不是叫我不必要的时候不用么。”
      云焂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他撩开侧帘,总算有几丝日光漏进来。他眯了眯眼睛,望着太阳,一张嘴便有热气冒出。

      “圣旨已到,事发突然,将军,让我去吧。”魏兮单膝叩地,自愿请命,他身边还有跪地的三人,亦为请缨而来。
      此次西戎来犯,与边境小国联盟,意在拿下西部四城,因撼山将军当年雄伟一战,西戎不犯国土已多年,此次嚣张来袭,叫人出乎意外。
      将军营主北,离京城不算远,一旦出事能够及时出兵赶到,北狄叫嚣多年,钟离央在此镇压,是绝好之策。西部没有这么好的人马,镇守西边的是李茂,封号‘衔虎将军’,与守南面的撼山将军是一辈人物,皆已过不惑之年,虽同为将军,但二人的官都不及钟离央。
      钟离央镇守北方和东方,可以调动全国兵力,换言之,李茂和庞峰都必须听之调度。
      连破两城,李茂向皇帝借兵求增援,圣旨就快马加鞭到了钟离央这边。
      “我去。”秦年毛遂自荐,钟离央当作耳旁风。
      钟离央点名道:“魏兮,岳善,各领两千,互相照应。”又补充道:“一切服从衔虎将军。”
      “属下领命!”
      二人点完兵后,兵马粮草立刻跟上,总数一万三千余,朝着西部出发,其中四千为钟离央的精锐兵,剩下是北部各城借下的士兵。
      “才给了四千,你好小气。”秦年道。
      要知道,四千的钟离央部下,在真正的主帅手中,便能用出四万的士气。“四千足够。”钟离央淡淡道,“用兵之道,不在数量。”
      “那你说这战该怎么打。”
      钟离央抬眉:“我想先听听夫人的高见。”
      秦年看着挂在屏上的舆图,道:“岩城和藩城被破,继而敌人的目标应是,鸪城或猃城,猃城偏北,鸪城仍处高原,吐蕃有作战优势。”
      钟离央略有笑意看着秦年,双手交错放在桌上,道:“继续。”
      秦年扫了他一眼,看到他这样子实在欠打,一瞪眼又把目光一转,附在舆图上,道:“吐蕃以农耕和游牧为主,种植青稞,兴修水利,占据地理优势,敌人体力惊人,且以部落形式四面征马征粮,敌强我弱。”说到这,她不禁一顿。
      “分析不错,那你可知为何吐蕃多年不敢进反?”
      “我记得你说过,是......内乱?”
      钟离央点头:“庞峰一战如鱼得水,正是利用了敌人内乱、争权夺位的空隙。”
      秦年歪头道:“那他们现在整顿好了,要来打我们?”
      钟离央不可置否,伸手揽她的腰,秦年坐在他腿上,秦年道:“这仗可怎么打,相公?”
      钟离央听到一声“相公”很是满意,低头亲了她一口,道:“再叫一声。”
      秦年嗔道:“得寸进尺。夫君,说与我。”
      钟离央笑道:“我同你说过的。”
      秦年疑道:“何时?以前吗?”
      “嗯。”钟离央弹了弹她的脑门,道,“敌强我弱,突击为上,材士强弩伏于左右,车骑坚阵配合。”
      “说得轻巧。”
      钟离央继续道:“近雨多粮多,植被高硕,借夜色打偷袭战为佳,先锋部队要迅猛,开辟道路,主力跟上,战车压在山谷和要道上,若敌走猃城,必要渡水,我军埋伏深草,引其日暮渡水,发动伏击,若他走鸪城,我军除夜袭疾战外,没有更好办法。”
      秦年听呆,半天问了一句:“你脑子里塞的是地图吗?”
      钟离央长舒一口气,道:“你不是要超越我么,这么笨,怎么胜过我。”
      秦年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她很少皱眉头,大多数时候都是没表情的,她委屈道:“我反应没那么快嘛,你多教我,我会记住的。”
      钟离央笑道:“好。”
      任钟离央再怎么分析得头头是道,远在千里的李茂也无法接收到他的作战方案。
      秦年被钟离央说得头晕,光是分析一处深草掩护作战所需要关注到的问题就够她消化好一阵子,又一次教她好好领悟到了钟离央的兵法精髓——“细枝末节见真章。”
      秦年喝了一壶热茶暖暖身子,枕在钟离央手臂上假寐,她思忖道:当初钟离央就是这么泡到我的吧,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武功上佳,用兵谋略皆能做到八方思虑,那时候的自己万千没想过,日后竟能与他一起策马双踏,征战沙场。其实在这里,也蛮好的。
      秦年睁眼偷看着钟离央,他低头认真看书的样子,比平常还要好看。若是数落出钟离央最好看的样子,看书的时候当排得上第一好看,第二好看当论他骑白马扬银枪的那刻了。
      这第三么,执剑的姿势也十分帅,弹琴的时候也是好看的,非论个排名她一时半会也难以抉择。
      “媳妇啊,你这样傻笑看着我,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钟离央实在忍不住说道。
      秦年立刻收敛了目光和唇角,埋头向地下看去,半天默不作声。
      钟离央道:“方才在想什么?”
      “想知道?”
      钟离央感到有些好笑,道:“到底在干嘛。”
      秦年的头突然抬起来,差点和凑过来的钟离央撞到一起,她一本正经道:“我刚刚在想,你穿婚服画画的场景。”秦年抽出桌案下那本不慎翻开的画册。
      她认真想了一下钟离央穿婚服画画的样子。完了,十足的好笑了。
      钟离央目光一紧,伸手把画册夺了下来,秦年虚晃一挥手,也不知哪条线没装好,书页就这么似纷纷扬扬窗外雪般飘落,目之所及,捧腹大笑。
      钟离央委屈巴巴坐在一旁,秦年边憋笑边一页页拾起来,多看一眼多笑一次。
      “唔哈......”尽管秦年收拾好了,画册也合上了,仍时不时发出窃笑声。
      “老婆......还笑。”钟离央忍不住道。
      秦年转头笑盈盈地与钟离央面对面,最后半起半坐,温柔地将自己的唇覆上他的唇。她想:能在这里玩上一辈子,也无怨。
      钟离央手环住她的腰,不知餍足,垂眸吻回了她。
      “秦年,你这样,我都不想战死沙场了,就想与你这么纠缠着。”
      秦年与他头碰头,道:“你好没骨气。”
      “还不是遇上你才这样的。”
      秦年抱紧他:“我真是千古罪人。”
      鸿雁飞回故乡,到了远方才知道原来它们从不会托书,月牙儿变得圆满,秦年差点数错日子,虽然此地似乎没有秋,但中秋还是要过的。
      秦年回帐的时候房内地上放着两坛酒,她来不及嗅是什么酒,提起酒坛小跑往床下藏,还不安心,找来一块破布,遮在面上。
      叶子楷被魏兮点去打仗了,好在临走前还记得给她赔酒。剩杨抉羽一个人在帐中玩,整天自说自话也不知道会不会精神分裂,刘三妹执拗要随魏兮一起去,魏兮本是万千不同意的,谁知道钟离央嫌烦,一挥手让她走了。
      钟离央手又痒了,好久没弹琴,今晚又拿出笛子呜呜地吹,秦年在厨房听得都嫌吵,面已经发好了,这几天熬夜做一些月饼,等大家回来,一起吃。
      “雁儿雁儿快些回故乡,黄沙莫扰它眼莫惧怕风霜。”秦年嘴里瞎哼两句,抬眼望向白杨上的白衣横笛,翻了个白眼,“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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