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黎昕玖

24、番外二

　　今天常维华醒的很早。
　　孟春的北京天气说热也不热，说冷，在清晨还是挺冷的。常维华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薄被顺着他的动作滑下，能感觉到略冷的空气在皮肤上流淌下的小小激灵。
　　天还是鸦青色，小区的灯微微弱弱地从帘里透出一点，有着薄薄蒙蒙的朦胧感。常维华伸手去打开床头灯，暖橙的灯光散开，小闹钟上指针指着四点半的位置。
　　身边林熙明睡得挺沉，浓眉舒展着，一呼一吸之间吹得发丝颤动。
　　时间还很早。
　　常维华睡不大着，轻身地披了外套下了床，他不想吵醒林熙明，林熙明最近有课题在手上，实验室没少跑，也算是累坏了。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常维华出了门。
　　五点的京城还没有苏醒，昏昏暗暗像是混沌未开的天色下有着零星的车灯闪着光。路灯兢兢业业地干着事，路上偶尔能看见早期遛弯的大爷。
　　这是属于老北京的时间。
　　他有次没想明白，赶了趟早上八点的昌平线地铁。
　　好家伙，那人多的，真的不知道车厢里是怎么能挤下这么多人的，空间利用率高的离谱，能塞的地方都能放上一只手，或是一只脚，亦或是一个背包。
　　那天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北京的效率。
　　西二旗换乘车站的人流，上班族的年轻人面色专注而严肃，步子迈出的坚定得像是要去面对什么千军万马。
　　他站在站台二楼向下看那人头攒动的样子，这是现代北京的样子。
　　天色慢慢的亮堂起来，“天光乍破”这词真的好，从朦胧混沌的黑转到天地初明，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太阳升起，破开了轻笼着的冷气。
　　常维华在街边找了个凳子坐着，看着人慢慢地多了起来。
　　他很喜欢这样看着人来人往的样子，周末时候的五道口附近都是年轻人。能很明显地分辨出哪些是清华北大的学生，哪些是心事匆匆的白领。
　　呆着坐了会，发了会呆，他起身准备回去。差不多是林熙明醒来的点，他再不回去怕是又能让他唠唠叨叨许久。
　　特别还是这种早上有些凉的时候。
　　打开家门的时候常维华就知道坏了，米粥的清香萦绕在客厅里，还混着某种鲜香。
　　这肯定是林熙明起了，煲了粥。
　　“你又早上出门了？”
　　“嗯”，常维华取了围脖搁在一边，“醒的太早，没事可做。”
　　他能很明显的看到林熙明无奈的眼神，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招呼他赶快来吃。干贝粥在唇齿间留下鲜嫩的香味，是熨帖的温度，就像……就像林熙明这个人一样。
　　渐渐升高的太阳轻轻越过窗棂，一方偷偷融化在软糯的粥里。
　　常维华放下筷子，侧过身看去。
　　太阳再升起，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