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厉鬼传》千山穆

74、重逢、别离与死亡

　　总叶见到了松阳。
　　松阳一身黑色披风站于高台之上。
　　总叶仰望着他。
　　如同仰望着自己的神明。
　　“松阳……老师……”总叶一步步的向他走去，然后跌落在地。
　　他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刚才被三把剑插入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愈合。
　　他向前蠕动着，一点一点的。
　　血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染红了地板。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师了。”松阳向着总叶走去。
　　“我没有办法再次成为吉田松阳。”
　　“无论是你们也好，还是其他想要保护的人也好，我都没有保护好。”
　　松阳的声音时隔好多年终于流入总叶的耳朵。
　　“别怕，老师。”
　　“我们也什么都保护不好。”
　　“不过……最想保护的人现在依然站在我的面前，这就足够了。”总叶努力撑起身体注视着松阳，“我们会保护你的。”
　　“我们一定会……”
　　“保护你……”
　　“我就是为此，才停留在人世间的。”
　　剑刺入总叶的身体。
　　松阳的泪水滴落在总叶的脸庞。
　　总叶转了转宕机的脑子，然后艰难的吐出清晰的音节：
　　“松阳老师……”
　　“快走……”
　　总叶呕出一大滩血。
　　他撑着身子离开松阳的身边。
　　虚的意识在他的体内被他和胧死死的压制着。
　　这时，银时和高杉终于赶到。
　　总叶撞开挡着路的两个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在银时和高杉的身上留下了两滩血迹。
　　总叶在空旷的地方执剑等着那两个人的到来。
　　高杉和银时和老师说了很多话。
　　总叶的身体都快恢复完全了。
　　他们两个赶到的时候，总叶正站在风里。
　　他背对着他们，衣袖与发尾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
　　那曾是他们见惯的背影。
　　日后想再多看一眼都是奢望。
　　“今天……周几来着？”总叶问道。
　　“周一。”银时回答。
　　“今天轮到银时做大将了，我陪你打吧。”高杉的语气像往常一样。
　　仿佛这只不过是一次平常的对打。
　　而不是生死诀别。
　　“背负着死亡的人类啊……你们终将灭亡。”总叶的身影逐渐模糊成了虚的样子。
　　“为了保护同伴而杀死老师，为了保护老师而杀死同伴。”
　　“人类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总叶逐渐又变回了自己的样子，他抬头看着耀眼的日光：“老师也好，爱人也好，同伴也好，自己也好，无论踏过谁的尸体，我们都会保护好我们必须保护的东西。”
　　“快去吧，银时。”总叶朝他们两个笑，“主角和反派，一个背负上老师的性命，一个背负上爱人的性命。”
　　“还真是……”
　　“无能为力的宿命啊。”
　　今天的太阳很漂亮，红红的，映的周围的云彩也变成了橙色，带给人一丝无端的暖意。
　　银时扭头跑向了夕阳，总叶和高杉也打到了一起。
　　总叶和高杉都很厉害，他们两个打的不相上下。
　　但总叶和高杉不是敌对关系。
　　所以总叶会为高杉挡下来自虚的剑。
　　总叶的剑和高杉的剑一起刺入了总叶的心脏。
　　他跌落在高杉怀里。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啊，晋助。”总叶笑着对高杉说，他的手抚上了高杉要哭不哭的脸，“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我的死亡是注定的。”
　　“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晋助，剩下的日子不要爱我了。”
　　“你的人生还很长。”
　　“要为自己而活啊，晋助。”
　　“我期待你的……写满各地风景的……信，还有银时……也要……你们都要……”
　　“好好活下去。”
　　“不必为我感到难过，我只是……先回到有松阳的松下村塾去罢了。”
　　“他来接我了……”

　　他的松阳老师站在松下村塾的门前，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向他招手。
　　他向着松阳老师跑了过去。
　　转身，他看见了已经成年的旧友。
　　他和老师一样冲着他们笑。
　　漫天的樱花突然倾泻而下，在狂风里打着旋卷走了已经幻化成花瓣的老师和同伴的身影。
　　他们三人眼眸睁到干涩，却再也没有办法能望见他们想望见的人。

　　总叶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生机，手也垂落了下来。
　　高杉从来没有在总叶的眼睛里见过如此荒凉的景象。
　　他紧紧的抱着爱人的身体，颤抖着合上了爱人的眼睛。
　　风停留在总叶的指尖，又纵身飞向远方。
　　——高杉晋助不管多大都需要冲田总叶的陪伴。
　　——高杉晋助再次永远的失去了冲田总叶的陪伴。
　　银时赶过来的时候，高杉正抱着总叶的尸体向他走来。
　　银时的身后站着神乐和总悟，佐藤和藤田，以及歌舞伎町的大家。
　　高杉的目光与银时交汇，银时抚摸了一下爱人的脸庞，他的心脏疼得想死。
　　世界在此刻是安静的，直到佐藤举着剑发了疯一般的想要杀死高杉和银时。
　　高杉没有动，银时也没有动。
　　藤田死死的抱住了佐藤。
　　佐藤一直在喊他的大将。
　　他的大将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冲田总叶被安葬在了松下村塾。
　　清风拂过的时候，会有旧日的花瓣做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