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陌湘萘

8、不要生气

　　儿子真的很像她，刘静看着易陌缓慢却不见丝毫犹豫的动作，心里忽然有了一点说不出的骄傲：易陌是孤傲的小狼，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这一点刘静是坚信的！可儿子终究是为她放下了曾经最骄傲的尊严，这时候的她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呢？

　　“妈妈，别走。”高易陌再次乖觉地撑起了上身，埋着的声音依旧闷闷的，“不要生气，我会听话的。”

　　那一瞬间，刘静浑身都像触电了一样，她没有了举起皮带的力气，眼前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儿又何尝不是她一路走来不变的精神支柱？

　　可是，那样一个软软的小婴儿怎么就会变成眼前这个劣迹斑斑的人？！

　　“高易陌，你说我不教而诛也好，说我没人性也罢，我告诉你，今天你别想好过！”

　　刘静咬着牙抬起了皮带，明明早就已经有了决定，可不知怎地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说些什么竟像是完全没了底气？不教而诛？没人性？其实都是她自己给的评价。

　　“啪！”

　　皮带划破了寂静的空气，高易陌的身体随之微微一颤，然后如意料中那样屁股上很快现出了一条红印子，两瓣白皙的肉微微地动了动，继而恢复了原本隐隐发颤的状态。

　　“易陌一定很疼吧？”

　　“怎么可能不疼？这小子整个人都在发抖呢！”

　　“要不别再打了？易陌很疼啊！”

　　“不行，不行！只这一下，易陌记不住的！第一次动手就一定要起到震慑！”

　　刘静摇了摇头，从脑子里赶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不想再让心底的情感左右自己动手的决心！

　　咬了咬牙，刘静忽然发狠地抡起了皮带，一下又一下，根本不留力气。

　　高易陌忍得同样辛苦，可他不敢让嗓子里的痛哼钻出来，更不敢偷偷地往旁边挪一点点，他怕这种痛一旦不在了自己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痛吗？很痛，很真实。

　　“啪！”

　　刘静还在继续，直到那两瓣浑圆的肉上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终究是无力地跌坐在了地板上，发烫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脸，奔流的泪水更是透过指缝一滴一滴地砸落在了地板上。

　　疼痛不再叠加，高易陌偷偷地喘了两口气，待他略略有些适应了之后忍不住侧过头来看向了妈妈，“妈妈，你没事吧？”

　　刘静闻声偏过了头，高易陌目光柔和地看向了她，然后侧着身体伸手想去给人擦眼泪，不料微微一动竟是一下子牵扯到了身后的痛处，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重重的喘息声同时出卖了他此刻的状态。

　　“很痛吗？”刘静有些失措地看着鬓边已经湿透了的儿子，好像下手是有点重了，她忽然小小地后悔了。

　　“还好。”高易陌眯着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过气来调皮地对着妈妈眨了眨眼：“你总算不生气了，还来吗？我还扛得住。”

　　刘静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就让儿子给逗乐了，这小子！居然……

　　刘静撑起身体，然后转身就去找云南白药了，不一会儿回过神来不觉又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儿子，问道：“易陌，你怎么都不哭不闹的啊！”

　　高易陌眼底划过了一丝窘迫，好像十几岁的小孩子是应该哭哭笑笑的哦？不过他的情况不大一样，除了这副壳子是真的嫩了点之外，他哪里表现得出半点同龄人应该有的模样！

　　仔细想了想，高易陌觉得自己其实就是早熟的程度更深一些而已，于是一脸郑重地看向了妈妈，道：“我是男孩子啊！男孩子哭哭涕涕的多没面子！”不过他那晶莹的睫毛似乎下一秒就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