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鬼先生》红石

94、第九十四章 弟弟

　　与世隔绝……软禁……

　　在苏乾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他现在还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吃喝拉撒都需要护士帮忙。有的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苏醒，毕竟不能自主排泄什么的，真的很羞耻。

　　蒋默生最近好像越来越忙了，以前都是两三天来一次，现在一周了还没个人影。苏乾自然是高兴的，毕竟他一来就叨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听都听厌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人虽未到，但是蒋默生的大名却无处不在。照顾他的小护士们，十分热衷于给对方艹什么深情大佬的人设，每次来病房，都要热火朝天地讨论一番。

　　“蒋先生刚又来电话了，早餐是什么、窗台上的花有没有换、有没有做按摩、苏先生心情怎么样……真的问得好详细啊！”

　　“天啊！我要是有这么体贴的男朋友该多好啊？”

　　“蒋先生对哥哥这么好，一定是个大暖男！”

　　“年轻有为说得就是他了吧！而且还那么帅！好心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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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乾听他们越说离谱，检测仪上的数值不禁狠狠跳了一下。

　　都是什么眼光啊，年轻有为的人多了去了，蒋默生算哪根葱啊？

　　唉——这群姑娘，年纪轻轻的，眼睛就瞎了。

　　刚诽腹完，当天晚上，蒋默生就风风火火地来了。

　　苏乾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早上听医生说，你的心率波动异常，查又查不出原因，我实在放心不下，哥，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吗？”

　　苏乾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对一个植物人来说，诛心之言莫过于此，蒋默生，良心呢？

　　“这样，我现在摸你的各个器官，到哪个部位不舒服，你就眨两下眼睛，好吗？”

　　苏乾顿时瞪大眼，好你妈个头！你敢？！

　　“这里难受吗？”蒋默生的手指从苏乾的额头滑向后脑，细密的发丝游走在指缝，引起心中一片涟漪。好软，手感真好，他想着。

　　蒋默生心猿意马了一阵，一低头，却猛然对上苏乾吃人的目光。

　　一圈圈涟漪忽然停住，然后被一颗石头杂碎，激烈的水花过后，一切又归为沉寂。

　　“哥哥不想让我碰吗？”

　　苏乾现在就是个木头人，反抗不得，只能靠眼里迸发的气势取胜。

　　蒋默生指尖微微颤抖，紧抿着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过了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目光染上深沉，像一片望不到底的汪洋，薄唇轻起：“我偏要。”

　　我偏要摸，你能怎么样？

　　苏乾惊怒，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往下，停在喉结上，摩挲着，问：“哥哥，是喉咙痛吗？”

　　“喝——喝——”

　　喉结颤动，像破了的风箱，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粗喘着，表达他的愤怒。

　　“不是吗？那——”冰凉的手指滑进衣领，带起一片颤动，“这儿呢？”

　　蒋默生指着心脏的位置，问：“哥哥心里有我吗？”

　　一滴泪掉下来，然后是两滴、三滴——打湿了苏乾胸前的衣襟。蜈蚣一样的疤痕慢慢凸显出来，是苏乾的，也是蒋默生的。

　　“那些都不是我干得，原谅我好不好？”

　　一句话说得泣不成声，苏乾看着他伏在自己身上哭，哭得那样委屈，那样伤心，心情很是复杂。

　　其实换回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作为苏乾的记忆，正在和他的身体一样，快速恢复着。

　　至少到现在为止，有关于蒋默生，他已经完全了解了他们的过往。

　　重生成王涛时，他半夜去接林朗坤。在商场门帘后蜷缩的小小身影，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他知道了，相似的场景在多年前，已然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上演，那个人就是蒋默生。

　　16岁的苏乾，只需一眼，就看出了蒋默生的不同。

　　那是一张与父亲极为相似的一张脸，尽管稚嫩，却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想象。

　　他带他回家，是出于嫉妒，出于愤怒，出于失望。他不需要弟弟，他只需要一个惩罚父亲的工具。

　　半大的少年，占有欲已经强到可怕。

　　那天他记得很清楚，父亲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双手掐着蒋默生的脖子，恨不得立刻消除这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那天晚上，苏哲抱着苏乾，说了一夜的对不起。

　　苏乾每次想到这个场景，眼睛就会发酸，想哭，但是心里却又充斥着另一种变态的满足。

　　他的爸爸只能他的，犯了错，恨不得跪下来跟他忏悔呢。

　　苏乾单方面和苏哲闹翻的消息，席卷了整个金融界，小小的家庭伦理剧，足以成为一个扇动翅膀，引发海啸的蝴蝶。

　　所有人都知道苏乾对私生子有多么深恶痛绝，但是对于蒋默生，他却听之任之，将其留在了苏家，这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原因只有一点，蒋默生的确是苏哲的孩子。亲子鉴定做了十几份，每一个都真的不能再真。

　　苏乾想不明白，苏哲早在他出生后第一天就做了结扎，那么蒋默生是怎么来的？

　　之前那些所谓的私生子，他可以毫不留手地处理，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现在这个，6岁的蒋默生，第一次让他如鲠在喉，手足无措。那是他弟弟，他还做不到真的泯灭人性。

　　所以蒋默生就这样在苏家留了下来，小小的孩童，不能没有母亲的照顾，所以苏乾就做主将蒋姝接了过来。他这个小姨还算有眼色，平日里只管蒋默生，不会干预苏乾和苏哲的生活。

　　苏乾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只偶然一次，他看到蒋姝管教蒋默生，皱了皱眉头。

　　蒋姝对蒋默生非打即骂，尤其是蒋默生还顶着一张和苏哲十分相像的脸。

　　苏乾看不下去了，从蒋姝手里接过监护权，从此以后，他的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跟屁虫，总是拿好奇孺慕的眼神看他，苏乾十分享受这份奇异的关注，便愈发上心起来。

　　渐渐地，圈子里都在传苏大少爷十分宠爱那个私生子，将来或许会分家产给他。

　　再后来，苏乾遇害，蒋默生上位，人们私底下都戏称，苏乾一辈子强势，结果看走了眼，养虎为患，作死了自己。

　　这些往事他原本不想再回忆，但是眼下蒋默生哭得太伤心，不禁勾起了曾经两人一起作伴的日子。

　　父亲死后，蒋默生的存在给了苏乾很大的慰藉，他那时候还在庆幸，自己当年留下他是多么英明的决定。但是一转眼，这世道就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从他重生以来的调查不难发现，当年被暗杀一事，蒋姝、廖家、阎王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蒋默生说自己毫不知情，那可能吗？

　　苏乾心里发堵，索性闭上双眼，平复情绪。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事已至此，横竖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谁也没负谁，顺其自然吧。

　　蒋默生哭了一阵子，脸颊有些发红，三十多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多少有些难堪。

　　“哥，你睡了吗？”

　　苏乾没有答话，但是蒋默生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对检查身体这个项目很有兴趣，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哥，先别睡，再陪我一会儿吧，我们继续好吗？”

　　苏乾闻言噌一下睁开眼，继续你个大西瓜！给老子死！

　　偌大的房间里，只余一盏暧昧的灯光在床头亮着。消毒水弥漫的空气中，渐渐响起了一串不和谐的喘息声。

　　“哥哥，原来植物人也有反应呢。”

　　苏乾怒目而视，整个人都因为对方的动作，变得红润起来。

　　变态！信不信有一天老子把你的手剁了！

　　羞愤欲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随着生理上的释放，苏乾的眼前被浓浓的雾气覆盖。意识迷蒙，很快便回归了一方虚无。

　　蒋默生轻轻抹去苏乾眼角的泪水，静静地，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夜。

　　另一边。

　　陈生过来的时候，果然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廖白泽一个人。

　　林森对廖白泽看得太紧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找到机会溜进来。

　　“喂，我是陈生，来看你了。”

　　叫了两声，病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陈生又试探着捅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

　　“原来你真的变成植物人了。”

　　苏乾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他此刻又回到了廖白泽身上！

　　只是这边的情况和那边不太一样，他就像是幽魂困在这副躯体里，无法操控这个植物人睁眼说话。

　　听声音，是陈生！

　　对方继续说：“我不能在这里呆很久，既然你都这样了，其他的话我说了也没意义。”

　　苏乾心急，有意义啊！怎么没意义！快告诉我外面发生啥事儿了？阎王殿的人抓了没？审了没？交代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可是对方听不到，这些疑问只能靠苏乾自己去努力了。

　　“我来，其实就是想告诉你，廖老头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廖先生已经开始行动了。”

　　说完，苏乾就听到对方推门的声音，再然后，房间里就只剩下监护仪的滴滴声了。

　　苏乾回味他刚才说的话，廖先生？哪个廖先生？难道——是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