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鬼先生》红石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当家做主

　　两个人抱了很久才分开，像是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情侣，眼神黏在对方身上，一刻也不舍得挪开。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欺负你了吗？”

　　苏哲问这话的时候，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冰刀，刺得在座的人各个冷汗津津。

　　但骆飞却不怕他，幽深的眸子似黑洞，将苏哲的冰刀绞得粉碎。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看着小乾长大的，又怎么会欺负他呢？”

　　骆飞一开口，底下的股东们都纷纷附和，看向苏哲的目光也隐晦的带上了谴责。

　　苏哲冷着一张脸，明显是没有信他们的鬼话。他揽着苏乾，轻声在他耳边说：“宝贝，接下来的时间交给爸爸，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苏乾原本也不困，但苏哲的耳语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刚说完，就让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紧接着浓浓的睡意袭来，由不得他拒绝。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跟他爸一块来的，除了张闻宇其实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修长清瘦，寸头干净利落，露出一张俊秀却毫无生气的脸来。

　　是他！苏乾在自己的意识中沉寂了很久，此刻看到熟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这就是在天鹅堡里袭击了他们的黑衣人，尽管那张脸十分年轻，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他爸居然和阎王殿的叛徒搞在了一块？不！或许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叛变！怪不得之前看到那个黑衣人总觉得在哪见过，原来就是今天。

　　但此时的苏乾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总裁办公室，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倒头就睡。期间还艰难地翻了几次身，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似乎是做了噩梦，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又眉头舒展，好像刚才无事发生。

　　开启上帝视角的苏乾觉得奇怪，他以前是有什么病史吗？怎么刚才会难受成那样？但他并没有很多时间去思考，随着自己慢慢长大，记忆也在一点点恢复，但他意识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正在一点一点和这个记忆中的自己融合，直到某一天他彻底变成了自己，而自己也彻底变成了他……

　　“宝贝，醒醒……”

　　耳边轻柔的呼唤，让苏乾慢慢睁开了眼睛。琉璃一样的眼珠儿落在苏哲心上，像一只撒娇的猫咪，挥动着粉嫩的肉爪，叫人忍不住去亲亲、去抱抱，再好好宠爱一番。

　　苏乾揉了揉眼睛，沙哑的嗓音像是复古点唱机，问：“爸，几点了？”

　　苏哲拧了毛巾给他擦脸，说：“八点了，快起来换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去哪儿啊？”苏乾说着翻身下床，可是刚站起来就觉得一阵晕眩，头重脚轻，差点扑在苏哲身上。

　　“睡太久了……”他嘟囔着，没看到苏哲抿得发白的唇，和微微颤抖的手指。

　　今晚夜色浓重，没有多少月光，反而凸显出漫天星光的唯美来。

　　看着车子驶进童话小镇，苏乾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去哪呢？原来是这儿啊。”

　　这地方他小时候经常来，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过来了。

　　苏哲揉了揉他的头发，抬脚走进街道旁的一家主题餐厅。

　　餐厅里都是熟人，家里的帮佣们在这里找到了cosplay的快乐，一个个都演得十分敬业。

　　苏乾点了一份牛排，惯例只要5分熟，但这次却被苏哲拦住了，“以后吃全熟的吧，对身体好。”

　　苏乾虽然有些不满意，但念及刚和他爸久别重逢，便没有反对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对坐着等上菜，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你这几天——”

　　“我不在的时候——”

　　两个人异口同声，突如其来的默契，让苏乾有些羞恼地撇过头，凶凶道：“你先说！”

　　苏哲知道他对自己突然失联的事还耿耿于怀，所以一路上都表现得很生疏，那记仇的劲儿，简直活脱脱一个傲娇小野猫。

　　所以话到嘴边，他突然拐了个弯，对苏乾道：“阿乾，我很想你。”

　　苏乾愣住，这让他怎么接？他脑子里已经想了十几条怼人的理由，但偏偏他爸这样说，让他无从怼起。

　　想问他，既然想我为什么不联系我？

　　想问他，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还要让我提心吊胆。

　　可是他知道，他爸不是那样的人。一切的意外只可能是发生了不可抗力的因素。他爸不说，他问也没有用。

　　面对苏乾无声的询问，苏哲不为所动，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性的沉默以对。

　　这就是铁了心不告诉他呗。

　　算了，好歹人还在自己面前不是吗？苏乾自暴自弃地想，关于苏哲失联的原因也就不那么执着了。

　　“宝贝不想我吗？”

　　苏哲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儿子半个回应，脸上有些不满，但眼神里却满是纵容和宠溺。

　　苏乾冷笑：“呵！你不在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自在，干嘛想你？还有啊，以后人前不要叫我宝贝，我都多大了，你不羞我还嫌臊呢。”

　　苏哲眉头一拧，暗暗攥紧拳头，告诫自己要冷静。孩子大了，要学会容忍他们这种幼稚的反抗！

　　“对了。”苏乾说着，扬起左手，鲜红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着星子一样的光芒，“刚才我就想问了，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套在我手上了？”

　　苏哲看到戒指的那一刹那明显恍了一下心神，遥记得当年就是这么一枚小小的戒指，让他深陷其中万劫不复，如今它换了主人，重获新生，但他却依然停留在原处，画地为牢。

　　“这是你外家祖传的银宝石戒指，当年你妈妈也带过，现在该传给你了。”

　　苏乾原本以为这是苏哲送他的礼物，所以在换衣服的时候，即便看到了也没脱下来。可是现在他爸告诉他这是妈妈的遗物，苏乾心里突然就有些不得劲，说不上是为什么，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我不戴，你收起来吧。”

　　苏乾作势要脱，但苏哲的手更快，他死死捉着苏乾的手，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说道：“别脱，戴着它，能保你灾邪不侵，百岁平安。”

　　苏乾直愣愣地盯着苏哲，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他爸口中听到这种话，一时间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醒，眼下还是在做梦。

　　听听“灾邪不侵，百岁平安”这八个字，简直了，他爸不会是误入什么邪/教/组/织了吧！

　　“你消失了这么久，不会是拿它去庙里开光了吧？”

　　苏乾听说做法事要心诚的话，就要在庙里住下斋戒诵经，不能与外界联系。原本他还觉得都是扯淡，但是刚才他爸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还真有可能。

　　不会吧我的老天鹅，他爸这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新爱好吗？

　　苏哲没有说话，只是执拗地盯着苏乾的眼睛，大有他不接受就不罢休的气势。最终还是苏乾败下阵来，松开手把戒指又套了回去，“咳！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戴着吧。”

　　苏乾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他承诺了，便不会再反悔。

　　苏哲也知道，所以他现在很高兴。他一向很少笑，但现在，他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把最阳光、最愉悦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献给苏乾。

　　“宝贝，把这个签了吧，从现在开始，便再没有人敢伤害你了。”苏哲说着，把一份文件推了过来。

　　苏乾一看那个文件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马上拒绝，“不要！我不签！”

　　苏哲眼里透出些许无奈，哄道：“骆飞说得没错，你长大了，该得有一家之主的样子。”

　　苏乾知道他的一家之主指的是什么，问：“那你呢？”

　　苏哲微微一笑，“自然是过我的退休生活，以前都是你等我，现在换我等你。”

　　“真狡猾！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大学毕业，然后好撂挑子啊？我分分钟去读研你信不信？”

　　苏哲被他逗得呵呵直笑，“信，我信，我们阿乾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还让我接管苏氏？”苏乾生气的时候跟撒娇似的，奶凶奶凶的，特别可爱。

　　苏哲把笔递过去，指了指要签字和按手印的地方，才道：“这份不一样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嘁！神神秘秘的……”苏乾一边嘟囔着一边把自己的名字和指纹都挂上去。

　　紧接着外面就响起一阵密集的轰隆声。

　　他们两个坐在昏黄的烛光下共进晚餐，透明的天顶之上是绚烂热烈的烟花星火，餐厅里的喧嚣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而他们仅仅是在吃饭，已经浪漫得像一副水彩油画。

　　他们从铺满宝石、水晶的路上走过，然后在小镇最高的风车顶上看星星。

　　所有的相依为命大多都伴随着一种高于亲情的独占，苏哲揽着苏乾，牢牢记着今天乃至过去发生的一切，他把所有关于他们的抽丝剥茧，把令彼此痛苦的付之一炬，这样就很好了，留下最快乐的部分，然后将它们全部带走。

　　第二天，苏哲就正式宣布苏氏当家换人，记者媒体们大肆报道，但都没有刊登出一张苏乾完整的正面照。

　　苏乾进公司的时候，正好碰到骆飞，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骆飞能明显感觉到苏乾对他的疏远。

　　肯定是因为那天苏哲回来，他怼的那句话。这小孩儿从小就记仇，这下恐怕真的很难和好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苏乾手上戴着的戒指，银闪闪的，略微有些女气。他目光越过身后，看向后面的苏哲。

　　当年蒋兮求人不成，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当着苏哲的面把戒指扔了出去，到快死的时候才告诉他，蒋家的遗传病只有那枚戒指能治。戴着，可保灾邪不侵，百岁平安，摘了，便会日日心痛，早夭而亡。

　　所以蒋兮根本不是难产死的，而是因为丢了戒指，病发而亡。

　　这个女人，他们爱她爱到死，却依然捂不热那颗石头一样的心。她用这样的方式报复苏家，杀人诛心，简直比他骆飞还要狠辣。

　　苏哲和骆飞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听戒指的下落，苦寻无果后，直到一周前，一个神秘的邀请信寄给两人，他们才策划了这次出行。

　　骆飞的目光里透出些可惜的神色，如果是自己去的话，这枚戒指就是他送给小乾了。

　　整整一天，苏乾都忙得昏天黑地，不过好在苏哲一直跟在他身边，给了他不少支撑下去的动力。

　　赚钱养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苏乾无声的笑了起来。然后看向在沙发上认真摆弄西洋棋的苏哲，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岁月静好。

　　他想起以前，自己像个挂件似的跟在他爸身边，走哪跟哪，和今天的苏哲何其相似？一股难以言喻的错位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意识到，在这之前，他爸也经常这样在看他吧……

　　一个月的忙忙碌碌，公司的事务终于开始得心应手。

　　过两天国际商会在洛杉矶举行，苏乾收到了商会的邀请函，苏哲自然也要跟随前往。

　　苏乾拿着一件衬衣比在身上，问苏哲好不好看，但今天苏哲不知道怎么了，兴致缺缺，一上午了，也才敷衍着给了一两条意见。

　　出门的时候，苏哲突然抱住苏乾，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勒得他生疼。

　　“爸？”

　　苏乾不明所以，但苏哲马上又放开了怀抱。

　　“走吧，你骆叔在外面等着呢。”

　　苏乾震惊：“骆叔？他来干什么？”

　　打开门，骆飞果然就站在他那辆低调奢华的限量劳斯莱斯幻影前，跟他们打招呼。

　　骆飞有时候真的挺讨厌苏家人这种性格的，对你好的时候，什么都能纵容，可是一旦超出了底线，绝对会无情到让你崩溃。

　　眼下无情的苏乾就是很好的范例，而纵容的那个说得就是他。

　　世人都知道骆飞是苏老爷子的养子，可只有苏哲清楚，他除了是苏家的看门狗之外，身体里流淌着的另一半血脉，其实也姓苏。

　　他是苏家的刽子手，也是苏哲的亲兄弟，更是苏乾的亲叔叔。

　　看看这操蛋的真相，往往残酷得叫人忍不住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