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第六十三章 ...

  •   天朗气清,风和日暄,和煦光辉洒遍艳姝的整片后山,后山之下有深林清溪,林木掩映中,一条大道通向远方,天地广袤,不知尽头。

      然在大道中央,却围聚了数百之人,生生将原本宽阔的大道堵成了死路。

      我们将阮鸿羽一众人层层包围,在识清了青云派几人的面目后,便有人喊道:“他们既与艳姝宫相勾结,又曾对清屿宗的小兄弟动手,将他们连同阮鸿羽等人一块儿杀了也算不得我们过分,诸位动手罢!”

      这声音一出,场面刹那间混乱起来。

      这重重包围中,以庄蔚等人处在最里面一层,庄蔚立刻抽剑而出,飞身而去,与白无啾缠斗在一处,其身影如鬼魅,剑花缭乱人眼,其用剑虽绵柔,但周身依然充斥凛凛寒光,有如冰雪骤降,寒气逼袭,纵使春日暖阳亦融化不了这等冰寒。

      禅师直接对上阮鸿羽,禅杖在其手中收放自如,顷刻间化身蛟龙,在半空中腾跃翻飞,长啸不止,灰色僧袍鼓鼓猎猎,风鸣之声入耳,霎时,好似有佛光万丈,耀人睛目,直往这方寸之地笼罩而来。

      其余人等则围住了阮鸿羽与白无啾的数十名手下,纷纷交起手来,阮鸿羽跟白无啾自身修为便算不得多高,早前便都败在了玄光之手,而他们二人的手下更是不如他俩,此时有玄光、顾清音、路衡白等人在场,胜负毫无悬念。

      只不消多时,阮鸿羽同白无啾便已折损了数名手下。

      大道上尘土飞扬,落叶簌簌,刀光剑影中,时不时有殷红的腥血喷溅而出。

      眼瞅着所有人都加入了打斗之中,唯独我一动不动,甚至是离远了些,若是被人看见,指不定要被成说是贪生怕死了,可我又哪里是贪生怕死?我也想出把力啊。

      奈何我如今这副情况,能帮得上忙就有鬼了,只要不成为累赘就算好的了。

      我一只手抱着昏睡之中的小道童,另一只手牵过那个身世可怜的小盲童,带着两个孩子一同避至一处不会波及到我们的地方,也算身负重任。

      等确认安全后,我继续看向不远处的打斗。

      阮鸿羽早前受了玄光一掌,肩部又被利剑刺穿,她在不曾受伤且真气充沛的情况下,尚且不能抵挡得了禅师几招,此番身负重伤之下,更是不可能敌得过禅师。

      而禅师在试武大会上同后辈切磋比试时,都不懂得放放水照顾一下后辈们的心情,此刻面对着阮鸿羽这等一而再再而三对他出言不逊的人,禅师哪里肯手下留情?

      只见禅师连番往阮鸿羽身上攻去,一招一式皆迅疾猛烈,其间不带任何犹豫停顿,如倾盆骤雨,噼里啪啦,容不得阮鸿羽有一丝的喘息时间,阮鸿羽身上带伤,只两三回合,便被禅师逼得毫无招架之力,禅师最后看准时机,一掌扔出禅杖,随即禅杖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击中阮鸿羽受伤的肩头!

      阮鸿羽生生被禅杖打出了人群之外,在半空中撕心裂肺般哀嚎一声,叫声凄厉无比,随即整个人便重重坠落在地,坠地后不算结束,她背部着地,又自大道一边直滑蹭到另一边的一颗树底下,若非有这棵树挡着,恐怕这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若是一般人,在此种重伤之下,哪里还有力气再站起来,但或许是阮鸿羽求生意志过于强大,也深知若不赶紧逃命,定会葬身于此,只见她在被树根拦下后,只须臾,便捂着鲜血淋漓的肩头再次爬了起来。

      她此时满身血垢,污泥树叶沾了一脸,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破烂,狼狈不堪,形同臭鼠,哪里还见得早前对众人下毒时候的张狂之态?

      她爬起来后,便使上最后的力气,提上一口气欲往树林子里奔去,以求得最后一丝生机,哪知禅师早已闪身至她身后,周围又有数十人盯紧了她,如何肯让她逃掉?只瞬间便纷纷朝阮鸿羽攻去。

      阮鸿羽被逼迫至此,命在旦夕,她咬了咬牙,倏尔抬起头来往周围混乱的人群中望去,目中闪过一片阴鸷,像是临死前的最后一番挣扎,我看着她如此,心头一跳,不知她又欲做出什么来?

      正担心着,只见阮鸿羽一面狼狈躲避着这急雨一般往她身上袭去的攻击,一面盯紧了一处张开嘴大喊:“罗朝法,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冷眼旁观?你要看着我们去死么!你个畜生!!”

      我:“……”

      我忽生一种直觉,接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恰逢这时候小道童悠悠转醒,他吧唧吧唧嘴,嘟囔了两声,然后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他眨眨眼,我也眨眨眼……

      下一刻,小道童秒变小哭包。

      “呜呜呜……江道友……”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我恍然,前日我晕倒后醒来时面对的可不正是这么一副场景么?只不过那是是我晕了醒来,这会儿醒来的人换成了小道童,可那时他哭,这时他也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直掉,我这胸口都被他哭湿了一大块。

      可孩子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遭,几乎是从虎口下脱险,憋足了委屈害怕,眼下终于抵达安全之地,可不得使劲儿地哭一场?我也想通了,让他继续哭了好一会儿,任凭他把鼻涕眼泪糊在我衣襟口,又拿着我的衣角角抹眼泪。

      等他终于哭够了,停止了哭声开始打起哭嗝儿,我问他:“那时你为何会被阮鸿羽捉住?可是你大师兄带你过去的?”

      小道童委屈地点一点头:“大师兄说……说有事同我说,我,嗝……我就跟着他走了。”

      我猜得果然没错。

      小道童又哭着控诉:“大师兄坏坏!我要告诉师父!”

      “……”王春阳这会儿是死是活还不知晓,告状什么的还是留到日后再说罢。

      再有,罗朝法还不曾坏到丧心病狂之地步,当时他诱骗着小道童给阮鸿羽捉去,如此,小道童即便再傻乎乎也难免会心有怀疑,而罗朝法仍是将他活着带了回来。

      这其中原因不管是不是罗朝法已经想好了说辞来骗过小道童,毕竟小道童那么好骗,但他到底没有叫阮鸿羽直接将人杀了以除后患,倒也不算丧尽天良,虽则还是那么可恶就是了。

      我再看向大道中央,方才阮鸿羽冲着罗朝法而去的厉声斥骂,已经被不少人听去,便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刻,这些人依旧八卦心不减。

      罗朝法?冷眼旁观?畜生??

      而且听阮鸿羽的语气,明显同罗朝法很熟稔……

      咦,难不成全真派的首席大弟子也跟这个妖女有牵扯?若真是如此……我滴个老天爷!这么刺激的嘛!!!

      他们这么想着,手下的攻势于是渐渐慢了下来,就连禅师,也跟着一起竖起了耳朵!

      我:“……”

      禅师,你怎么了!

      阮鸿羽趁此机会,继续叱喊:“罗朝法你以为你一声不吭就能躲过去?你以为你这般看着我们被杀,教主会放过你?做你的梦去罢!罗朝法,你的正道君子做到头了,你若识相,就赶紧过来救我们!”

      罗朝法接连被激两回,都一直不曾出声,只顾闷头同阮鸿羽的手下们交手,端的是一派好性子,倒是那一向崇慕罗朝法的明喻气冲冲地朝阮鸿羽一剑攻去:“妖女,休得胡言!”

      阮鸿羽避开明喻的剑,仰头大笑:“我胡言?哈哈哈……”

      她兀自笑了一阵儿,方又说道:“你可知你师兄都做过什么?他巴巴求着我同他双修,想习我艳姝宫武功心法,我不肯,他就将自己师弟亲手送上我的床,这些,可都是你们的好师兄做下的!你们恨我如斯,其实该恨的是罗朝法才对!”

      明喻仍是不信:“大师兄为人如何,我们一清二楚,由不得你来泼脏水!”

      阮鸿羽一脸讥讽之色:“他能骗得你们全心信赖他,也算他的本事,可你们到这种时候还对他深信不疑,真是愚蠢至极!”

      她再避开明喻几剑,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定也不知道罢,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查杀了那个风随逸的凶手么?你们以为是谁杀了风随逸?这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不正是你们敬爱的大师兄么!”

      “你胡说!”

      “我胡说?风鸣派的人今日在此罢,你们可知罗朝法为何要杀了风随逸?你们听好了,这一切全都因为风随逸撞破了罗朝法与我勾搭之事,罗朝法唯恐风随逸以此来要挟他,又担心毁了他正道君子的形象,于是狠心对罗朝法下了狠手!”

      阮鸿羽说得兴起,我看戏看得也兴起,又担心这些污言秽语污了小道童的耳朵,赶紧将他双耳捂住了。

      至于那小盲童,我就一双手,且我觉得凭他年幼老成的心性,又在艳姝宫待了多年,恐怕真刀实枪的都已见识过不少回,这等小场面也就无需掩耳朵了。

      严严实实地给小道童捂好了耳朵后,我继续看戏,阮鸿羽这一番话有条有理,罗朝法又不反驳,众人虽知不能全信,心里却也已经泛起了嘀咕,便问:“耍嘴皮子谁都会,你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证据?”阮鸿羽笑着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来,在明喻面前一晃而过,“这个剑穗你是识得的罢?你说说,这可是你大师兄的东西?”

      明喻看后脸色瞬变。

      众人一见他如此神情,便知事情跟阮鸿羽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纷纷看向罗朝法:“罗兄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朝法一掌打翻阮鸿羽的一个手下,这才停下来,正色道:“诸位莫中了阮鸿羽的奸计,她这番离间我们,可谓用心歹毒!”

      明喻一脸急色:“可是那这剑穗……”

      “这剑穗确实是我的,随逸也是我杀的不错。”

      罗朝法大大方方承认,我惊讶于他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又好奇他到底要将这事如何狡辩过去。

      只听他继续道:“我这剑穗是被随逸偷了去的。阮鸿羽之前想让我同她练那双修之术,我因着赵师弟的事对她恨之入骨,又如何肯答应?只阮鸿羽却不肯罢休,一直纠缠于我。”

      “有一回被随逸撞见了,他知道阮鸿羽对我有意,便易作我的容貌,偷了我的剑,找上了阮鸿羽同她一番颠鸾倒凤,我一直奇怪我剑上的剑穗何以不见了踪影,大约就是那次随逸偷走我的剑后,将剑穗赠给了阮鸿羽。”

      明喻张口,久久无言,许久后方呐呐问一句:“那师兄也是因为这个才将他杀害了么?”

      罗朝法却摇头道:“并非因为这个,我杀随逸实乃替天行道,为的是替那些被他诱骗的无辜女子报仇!”

      我:“……”

      罗朝法倒是找得好借口,青天白日,他这么说,真不怕天打五雷劈么?

      不过,这依旧我不关我的事,我看戏就好。

      正当我想听听罗朝法接下来要如何说时,倏地从人群中飞起一道身影,那身影手持寒剑直直往罗朝法方向飞掠而去,口中怒喊:“原来随逸竟是被你杀害!我这就替随逸报仇!”

      “……”

      即便不曾看清人影,凭着声音我也听了出来这是谁,可不正是风鸣派的梁森!

      这关头,平白跳出了个梁森,生生将罗朝法接下去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稍稍一想,我也就明白了梁森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对罗朝法出手,倘若叫罗朝法继续说下去,将风随逸做过的那些腌臜事尽数抖落出来,风鸣派颜面何在?

      而梁森此人甚为风鸣派着想,之前便为了保住风鸣派的颜面,被凶手的威胁拿捏住了,没有再继续追查凶手,此刻罗朝法对风随逸的指控将出,他怎能不急?

      只见梁森顷刻间就与罗朝法缠斗在一起,此种情势,罗朝法只得应战,梁森身为罗朝法的旁支师伯,修为远在罗朝法之上,加之一招一式都往他要害攻去,恨不得立刻将其置于死地,罗朝法如何能承受得住?

      这时,只听阮鸿羽大喊:“被逼至此,你还不出手么!”

      我记性不行,脑袋不知怎么也不太好使了,一时间竟然没明白阮鸿羽的意图,我知道她是想激罗朝法反水,可他反水了又能如何?他区区一人,也不可能救得了阮鸿羽那么多人。

      我正疑惑着,却忽然看见一只灰蛾子朝我这边飞来,然后停在了我左半边脸上,我心里嘀咕着这天气哪来的什么蛾子,一边举起左手,对准了灰蛾子停在我脸上的位置,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一声响,我再举起手,那灰蛾子的尸体已经在我掌心上了,我将尸体吹掉,然后抬起来头来……这一抬,我一下呆住了。

      不知何时,这条大道上忽然飞满了成百上千的灰蛾子,密密麻麻飞在我们头顶,如同一张网,将我们包围得密不透风。

      这时,我听到阿岭的一声提醒:“大家莫要乱动,这是金蝴蝶。”

      “……”

      ……金蝴蝶?

      “吸入金蝴蝶散发出的毒气于性命无碍,诸位莫慌,但切记不要触碰金蝴蝶,若不然,被它咬到却是会在顷刻之间丧命的。”

      我望着手心上的红点点:“……”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