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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迷舟何幸济通津 ...


  •   林间小屋。

      月辉星煜,柔风送香,清音引梦。

      不知名的地方,烟霞缭绕于云海之上,模糊的人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是何处?”

      “落日崖,存在于你记忆深处的隐秘之地。”

      “你是谁?”

      “你又是谁呢?”

      “我是藏镜人。”

      “藏镜人又是谁呢?”

      “······藏镜人就是藏镜人,你究竟是谁?”

      云雾散开,站在悬崖边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藏镜人,“你说——我是谁呢?”

      “你——是你!”

      那人微笑,“我是谁呢?”

      藏镜人后退了两步,“这是我的梦,你怎有可能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又为何不能出现在你的梦中呢?”

      山风猎猎,站在悬崖边的人摇摇欲坠。

      “你······过来。”

      “你说,一直站在悬崖边的人究竟是谁呢?”

      藏镜人眼前景象霎时翻转,站在悬崖边的人成了他自己。

      “这么多年来,你真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你——真的怨恨史家人吗?你——真的想要史艳文的命吗?”那人微笑着朝藏镜人伸出手,“只要你愿意伸出自己的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藏镜人不伸手,也不再说话。

      “你犹豫了。”那人轻声叹息,“多年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藏镜人’这个名字是你给自己的枷锁。面罩藏住了你真实的面容和身份,也藏住了你的心,唯你独尊的雄心之后藏着的是自认为天地不容的伤心。”

      “住口!你以为你很了解藏镜人吗?‘悲哀’若是我的命运,‘可怜’就是你的人生!”

      “你当真认为我很可怜?”

      “难道你不可怜吗?一直作为她的影子存在的你——有自己的人生吗?”藏镜人说完苦笑出声,“你是她的影,我呢?我比史艳文的影更为不堪,光与影注定不能共存啊!”

      “孪生,在你眼中意味着什么?”

      “命运的玩笑,不死不休的争斗!”

      “她说,孪生的传说从来不是光与影的对立,而是永远的相依。”那人往前走了几步,站到藏镜人的身边,“我也恨过,但这份恨在折磨她的同时,也折磨了我自己。后来,我尝试着放下,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才发现比起恨她,我更愿意爱她。”

      “你是你,藏镜人是藏镜人。”

      “在这场梦境之中,你我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我会出现,正是因为你心中的遗憾与渴望。多年前那一场相遇的因,埋下了今日再会的果。我与她,你与史艳文,放不下的都是‘天伦’两字。”那人再次向藏镜人伸手,“离开你心中的这处悬崖吧!”

      梦境轮转,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她揭下了他的面罩,他掀开了她的面纱。有着相似命运的两人成了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陌生人。

      昔日种下善因,今日结下善果。

      当年的他让她勘破迷障,今日的她助他解开迷津。

      正气山庄,俏如来的卧房之内。

      俏如来望着装扮为“藏镜人”的史艳文欲言又止。

      “精忠,你神色有异,发生了何事?”

      “父亲,如果到了最后一刻——不得不······父亲你——你当真能下得了杀手毁坏炎魔那副属于小空的躯体吗?”

      史艳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道:“精忠,父亲不愿意伤害小空,但史艳文必须终结炎魔的罪恶。若否,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了维护中原武林安危而牺牲的仁人义士?”

      “牺牲——原来这两个字是这样沉重,沉重得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俏如来垂眸,轻声问出一句话:“父亲,你绝望过吗?”

      “为何忽然这样问?”

      “方才我去见了溕洌,她——她为我讲了一个关于‘牺牲’的故事。”

      溕洌,我心中有一个疑问想要请你为我解答。

      是关于“罪海魔渊”之事吗?

      是,你愿意讲吗?

      罪海魔渊——在我的故乡是一个邪恶的禁忌之地,也是一个充满了血泪的伤心之地。这四个字代表着杀戮,也代表着牺牲。在我十六岁之前,我一直对罪海魔渊的可怕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直到我十六岁那年——罪海魔渊的封印出现了难以修补的裂痕······那一年,我明白了‘杀戮’二字的具体含义,也见识到了真正的‘牺牲’。俏如来······还记得你我初见之时,我向你提过的那位故人吗?

      记得,难道你这位故人与罪海魔渊有所牵连?莫非她——

      缥缈峰。

      还珠楼内,神蛊温皇负手而立。

      火风焚毁帘幕,赤羽信之介挟怒而来,杀气凌人,“神蛊温皇!”

      “军师大人。”神蛊温皇信手接招,轻叹一句,“可惜了!”

      “可惜来的人不是我西剑流之主吗?神蛊温皇,你未免太过自大了!”一招毕,赤羽便不再出招,“你当真认为你的剑天下无敌吗?”

      神蛊温皇淡然回应,“军师大人的到来岂非已说明一切。”

      “哼!表里不一的你终于不再伪装了吗?本师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摘下你那张假面皮!”赤羽手中折扇轻轻一动,“或者,这一步只是你布局中的一环,杀上还珠楼的我已中了你的计?”

      “诶呀!军师大人,为何我在你心中总是如此不堪?温皇向来以诚待人啊!”

      “身兼‘天下第一毒’与‘天下第一剑’之名,又坐拥‘天下第一阁’,同时身具起死回生之能,”赤羽收拢展开的朱红折扇,“哦,我忘了,你还是‘天下第一智’,本师应该诚心恭维一句——温皇你不愧是‘天下第一人’啊!”

      温皇语气谦逊 ,“军师大人过誉了,这般恭维,温皇实在愧不敢当。”

      “当真不敢吗?就拿这‘天下第一毒’来说,天下间舍你其谁啊!”赤羽手中折扇前倾,“你与藏镜人乃为莫逆之交,却无情地出卖他,坐视他亡命天涯;苗疆狼主千雪孤鸣为成全你的布计舍命相陪,当日在神蛊峰假扮‘神蛊温皇’佯败于我手顺势臣服于西剑流,但你在布局之时可不曾为他留下余地;俏如来等人对你信任有加,你却逼得剑无极心智丧失、让史艳文身败名裂,此次现身天允山,你更是为俏如来留下了一个杀局。你说,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做得出这些事吗?”

      温皇不语。

      “你的算计是藏在笑语之下的毒计,你的心机是掩在温言之下的杀局。” 赤羽冷然一笑,“神蛊温皇,我真是为信任你的人感到悲哀。”

      “唉!军师大人的这一番话真是让温皇心痛啊!难道真的要我死在贵流主的‘枯血荒魂断脉’之下,才能证明我的碧血丹心吗?”温皇叹息不已,似乎甚是伤怀,“畏死惜生乃是人之常情,温皇又尚未经历人间至悲至痛之事,实无送命的打算。西剑流来势汹汹,温皇自然要为保住自己的小命多费一些心思。”

      赤羽神色冷凝,“神蛊温皇当真是惜命之人吗?”

      温皇点头,“我是啊!”

      “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计救史艳文、阻扰我西剑流之主复生、促成天允山风云碑之局,你说——这些事是一个惜命之人该做的吗?”赤羽手中折扇指向神蛊温皇,“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说吧!你做这些事究竟有什么目的?精于算计的你又想在幕后谋取什么利益?”

      “军师大人,难道你就不曾想过——也许神蛊温皇做这些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目的?”温皇缓缓摇动手中羽扇,眼中笑意流转,颇有袖手定乾坤之势,“这一切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游戏,我的兴趣是排布棋局,然后袖手旁观局中棋子的走向,结果如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你——”赤羽捏紧了手中折扇,神色沉肃,“在你眼中,世间万象只是一场棋局?”

      “是。”

      “在你眼中,苍生万物只是棋子?”

      “是。”

      “必要之时,你自己也可以入局充作棋子?”

      “是。”

      “你——太过可怕了!”赤羽语气微微一顿,又说出一句:“但——也太过可怜了!”

      温皇微微一滞,随即微笑,“可怜吗?哈!我乐在其中啊!”

      “十九条平路,言平又嶮巇。人心无算处,国手有输时。”赤羽展开手中折扇,摇扇而去,“世事如棋,神蛊温皇,你我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唉!赤羽大人,你终究是错看温皇了!”温皇轻摇羽扇,羽扇翻飞之间,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名对他垂眸浅笑的少女。

      “乱鸦飞鹭势纵横,对面机心岂易萌。一著错时都是错,宁无冷眼看输赢······”那少女手捧一杯三味茶递到他面前,“前辈,布局劳神,且饮一杯三味茶舒缓心神吧!”

      “三味茶,嗯,这次不是‘世味茶’了吗?”

      “世间百味,左不过人生三味。”

      “你啊,总是不愿放弃。”

      “前辈乐在其中,又安知我不是乐在其中?”

      “是吗?那就再陪我手谈一局吧!”他望着残局浅笑,“但愿这一局不会又是一局难解的万年劫。”

      少女伸手自残局中取出两枚白子,“其实,这一局,我早已输了。”

      “嗯?”

      倏然之间,幻影消散。“哈!”温皇轻笑出声,“这一次,你在棋局之中又处在何种位置呢?晨曦,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酆都月缓步走过来,行了一礼。“楼主。”

      “派人跟去了吗?”

      “由最擅长隐匿行踪的迷影者执行。”

      “接下来的游戏能否出现让我意外的变局呢?”

      “是令楼主意外,或是楼主令他人意外呢?”

      温皇笑问:“你说呢?”

      酆都月不答。

      温皇道:“劳烦副楼主走一趟苗疆,这场精彩的好戏,又怎能少得了苗族呢?”

      “是。”酆都月领命而去。

      在温皇与赤羽对峙的这段期间,一封藏镜人的亲笔信也被送到了正气山庄。

      “银燕,你怎样了?”

      “我,我没事,只是感觉方才那位送信的少年有一些面善,并无什么不妥,是我多想了。大哥,父亲有消息了!我们快去见父亲吧!”

      “银燕,你先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随着时间推移,天允山上,五方之战的最后一战终于拉开战幕,由中原第一狂对上东瀛第一魔。

      “来吧!让我见识‘中原第一人’——黑白郎君真正的能耐!”

      “哈哈哈!黑白郎君将以东瀛第一人的失败书写我天下第一的威名!”

      这一处战场,黑白郎君与炎魔幻十郎战得难分难解。灵界之内,却又起神秘变数。一道诡异黑影以同化之法穿过灵界结界,悄然窜入灵界之内,施动秘法自白色魔狼体内取出幽灵魔刀,并在打伤莫前尘之后前往灵界深处的隐秘封印之地。

      天允山上,黑白郎君与炎魔两人交手百招之后,黑白郎君以一招“一气化九百”击破炎魔身上的护身宝甲——魔之甲;同一时间,灵界之内,诡异黑影破开幽灵魔刀的禁制,以魔力驭使幽灵魔刀斩向封印。

      魔气与灵气两相冲击,使得天地也为之震动。

      魔之甲破碎之后,受到神秘影响的黑白郎君吐血倒地,再次分化为白狼与黑龙。

      就在众人惊诧混乱之际,温皇突然一掌击向毫无防备的凤蝶,使得凤蝶身上的三途蛊之毒瞬间爆发,散发的毒气让在场未及反应的人眨眼间便化为枯骨血水。其中,既有西剑流之人,也有女暴君带来的苗疆之人,还有由长空长老、牛峰道长、逸敏师太率领而来的百武会之人。女暴君及时脱逃,长空长老三人却为救助百武会之人而就此殒命天允山。

      梁皇无忌与独眼龙趁乱现身带走昏迷的白狼与黑龙。

      毒蛊夺命,炎魔抽身急退,却被无双剑剑压逼回,飘渺剑阵强势挡关,生生将炎魔困入毒雾之中,使得东瀛魔神身中剧毒。

      目的达到之后,无双剑退,中毒的东瀛魔神含怒负伤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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