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桃之夭夭,亦青青》蕉下甜

53、第 53 章

　　屋外，蓦地在那一瞬间传来枯枝碎裂声，那人似脚步虚晃，无端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死了吗？

　　他还没跟他斗，没跟他争，他便死了吗？

　　他的嘴角似勾出一抹笑，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整个人似跟丢了魂一般在门外怅然若失。

　　凌楚恍若发疯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便冲向门外，手直直就提上了那人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你呢？为什么不放过他”

　　他似怒目圆睁，看着眼前一身黄袍加身的人眼中尽是吃人的表情。

　　“为了朕吗？为了朕，他将朕囚禁在南宫，为了朕，他废了朕的太子，你还敢说他是为了朕吗？”

　　他似轻言冷语，也不挣扎，却无端的说得有些讽刺，末了嘴角还划过一似不屑的笑意。

　　凌楚一手便将他抵在了墙角，身后似传来侍卫的低呼，然而他却什么也不顾及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他又有何惧。

　　“你可知是圣上力拜瓦剌迎回了你？你可知见济太子是中毒身亡？你又可知，他这一步步走得有多么的心酸，而一切呢？都是因为你，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皇兄，你丢下一堆烂摊子，不管不问，他呢，凭什么他就要替你去收拾？而你，还听信谗言，陷他于不义，如今，你被曹吉祥利用得爽吗？”

　　凌楚似早已急红了眼，不管不顾的便朝他吼去，末了，似不解气，一拳便砸向了朱祁镇的脸。

　　顿时，朱祁镇的嘴角似青紫一片，而他亦是不顾一切一般，上前便和凌楚打了起来。

　　“你只为朕愿意看到他死吗？”

　　“你以为朕愿意被曹吉祥利用吗？”

　　“曹吉祥势力做大，若朕不顺水，登上皇位，稳固大局，你以为他会活到今天？”

　　两人，似你一拳，我一拳，边打边说，越打火气越打，顿时二人脸上身上皆是乌青一片。看得侍卫在旁连连着急。

　　几十招过后，两人终是泄下气来，瘫软在一旁，似说有的怒气都在话语和拳头间一扫而空。

　　“你是凌楚吧，以后跟我可好？”

　　朱祁镇似望着天，神色莫名，直直的便说道。他这弟弟既如此信任他，那他又有何不可。

　　“跟你？今日我打了你，便没想过有活着的机会，而且，臣向来不守规矩，怕是会污了太上皇圣眼”

　　凌楚嘴角似挂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说话间便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便欲进屋。

　　“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

　　身后那人似低低的再传过一句话来，却蓦地让凌楚的脚步一顿，似突然间又硬一勾唇，再次抬步便欲进屋。

　　“如今，你除了靠我，还有谁能帮你拿下曹吉祥，替他报仇”

　　这句话一出，蓦地惹的凌楚回头，他似嘴角更加讽刺，“报仇？难道仇人不是你吗？不是你害死了他？”

　　朱祁镇似缓缓的爬起身，有些狼狈，却依旧颇带了些惨笑的看着他，“是我们害死了他”

　　凌楚眼眸蓦的一闪，对啊，他亦是害死了他。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联手，了却他的心愿？”

　　凌楚似终于转身看向了他，眸中略微闪动。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找我”

　　说完，转身便踏入了屋内，他，还要给他送最后一程。

　　身后，朱祁镇似看了里间良久，终是转了身，他，终究不能送他最后一程，连见他一面亦是奢侈。

　　待小青寻到这时，就看见凌楚似一脸失魂落魄的靠着床榻坐着，不动亦不说话。蓦地，看得她一阵心疼。

　　“凌不二”

　　她似小心翼翼的呼唤着，那人却是无力抬眸看了看了她一眼，蓦地，将她一把拉入怀中。

　　他从不知道，原来失去至亲的人会是这般的痛，还好，她还在他身边。

　　“没事了，没事了哈”

　　小青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身上的痛楚袭来，一个人痛得恍若无知觉，另一个人却装作无知觉。之于身痛，心痛或许才是最难耐的吧。

　　“我们回家可好？”

　　凌楚还是没有说话，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她。身后，侍卫终是上了前来，

　　“凌捕头，臣要替圣上”

　　他的话没说话，蓦地又是一阵哽咽，凌楚的眼眸终是闪了闪，神情好似恢复无悲无喜，却依旧失魂落魄。

　　他似放开小青，站起了身来，看着身后的朱祁钰，一把将他抱起，“我来吧”

　　他的声音沉沉的，似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蓦地让人感觉到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感觉。

　　那一日，他亲手将他敛入棺材。

　　那一日，满朝文武，唯有他，替他守灵，披麻戴孝。

　　那一日，他身着丧服再次入了朝堂。

　　“臣，凌楚，率十万精兵，前来请旨，让圣上入土为安”

　　他，一身白衣，站在朝堂上，凌然正气，不卑不亢，看得满朝文武胆战心惊。

　　曹吉祥一直心心念念的亲卫兵的掌舵令牌，这一刻，他才知道是在何人手中。

　　那一日，他终是交出了令牌，换得朱祁钰的一夕安寝，而他，只愿那人，说到做到，替他报仇，如此，10万精兵，他交予他又何妨。

　　但他若违背誓言，无论他是天潢贵胄，还是那人的哥哥，他必手刃于他，绝不手软。

　　他，似如来时一般决绝，走是亦一般，殿外似有风起云涌，暮色晨霭，却蓦的让他的背影徒添一抹肃杀，悲天呼号中，好似天地都一起在同他为那人诉讼葬歌，虽悲，却顶天立地。

　　代宗下葬，整整三日，凌楚都将自己关在门内，每日，都是饭送到门口又被退了出来，有好几次小青都忍不住冲进去，却被紫宣烂拦了出来。

　　“等他想通了，自会出来的”

　　紫宣远远的看着那间屋子，低低的说道，身旁小青的眼中尽是担忧。

　　“可他已七日未曾进食”

　　“相信他吗？”

　　紫宣声音依旧淡淡，却蓦地让小青点头，她相信他，他从来都不是自暴自弃的人。

　　紫宣转身，看向她，开口说道，“既然相信他，就等他自己出来。”

　　说完，紫宣转身便走，而小青依旧站在廊下，似有风吹过，却泛起点点忧思。

　　她已经和青帝商议好了，会帮凌楚续命，正好这几日因先上的事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如此，她亦可在他无防备时将妖骨和修为渡化给他。否则，他若知晓，定不会允许她如此做吧。

　　两日后，凌楚终于踏出来房间，却在未接受阳光刺眼的微痛感时眼前再次黑了一片，整个人都似眩晕般倒了下去，而模模糊糊中，他似看见了一角青绿衣裳。

　　“你决定好了？”

　　身后紫宣还是不放心的开了口，虽然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他亦知，凌楚是不会同意她这般做的。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牺牲自己去救他，就像，小白。

　　他心中蓦的再勾出一抹痛，小白，你，究竟在哪里。

　　“嗯。如果你换做是我，亦会如此的”

　　小青扶起凌楚，转身便再次朝屋内走去，屋里久未通阳，阴湿之气极重，身后清风见状连忙开了窗去，阳光顿时透入内间，带着些灰朦的尘埃在空中漂浮。而此时，小青亦不再挑环境，她怕多过一刻，凌楚便会早醒一刻。他不想他提早知道而打乱她的计划。

　　她将凌楚扶到床上，二人对立而坐，手持莲花状，转手间，青光从身上顿起一点点如流萤朝凌楚身上渡去。

　　身后，青帝将紫宣和清风二人唤了出去，自己则站在床榻旁捏了一个决，出手间，小青蓦地似整个人都要被抽离，神魂在空中游荡，痛不欲生。

　　她或许知道为什么少皞会让她养好身子了，若以之前的身子，可能还真的承受不住。蓦地，她的脸似扭曲一般像是被人往上提，然后像要将她抽空，青光亦从开始的一点，顿时大涨，涌成一团，而她，脸色越加难看。

　　蓦地，似过了良久，她的头上似聚满了青气，而她，亦如被抽干精血，整个人虚弱得可怕。

　　青帝似拂手间，整团青气瞬间全朝凌楚身上而去。两人似蓦地齐齐喷出一口血，青帝两次身上法力顿加，两人如同莲花齐齐升入半空，猛地旋转起来。

　　待再落下时，二人皆已昏迷，齐齐倒向床榻，青帝哀叹了一声，唤了紫宣等人进来，自己便摇摇头走了，看得刚进来的清风一阵心急。

　　“宫上，仙上这意思是好还是没好啊？”

　　紫宣淡摇头笑着说道，“去准备些吃食，怕是凌楚那厮都饿得快晕厥了吧”

　　说完看了看床上两人一眼转身便走，如此，也好，她们是凡人，他亦是，再也不用去管天界之事，也不用为了所谓天道而再做牺牲。